婦人的聲音驚吒在耳邊,姐弟三紛紛回頭,就見一張馬臉湊了過來,立時揪住了離她最近的阮希的耳朵。
“天天就是你們這些小兔崽子,用我們家的樹乘涼,還摘我們家的果子,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上梁不正下梁歪,大人搬來我們村占我們的地,用我們的田,吃我們的東西不說,現在還教小的來偷東西。”
阮希再是成熟穩重,也還是個孩子,被揪疼了,忍不住叫出了聲。
“你那只眼睛看見我們偷你東西了?欺負小孩子算什么本事?”阮綠見阮希的耳朵被揪得充血,連忙拍打她的手。
阮蘊見哥哥被欺負,咬著小白牙,“放開我哥哥,你這個老妖婆。”
阮綠幾個對上做慣粗活的農婦,哪里是她的對手,被她推了一把就后退了幾步,揪著她褲腿的阮蘊被她甩了一下腿就摔倒了。
阮蘊跟著就發出了驚天的哭喊聲,哭得撕心裂肺,還是去抱著她的大腿,“放開我哥哥。”
馬臉婦人見阮蘊哭得那樣慘,心里有點發慌,揪著阮希的手松了一下,阮希趁機掰開她的手。
阮綠把阮蘊抱了回來,摸摸他的手腳,邊問:“阿蘊別哭,告訴二姐哪疼?”
“屁屁疼,老妖婆要吃哥哥。”阮蘊哭喊道。
老妖婆馬臉婦人聽言,眼角抽了抽,指著他們氣的說不出話,“你們這些小畜生,看我不打死你們。”
老妖婆一個大耳刮子就要掃向阮蘊腦袋,被阮綠兩手抓住。
先前聽到動靜在附近田里忙活的人原本只是看看戲而已,此時見婦人連個四五歲的小孩都打,不禁有點動搖。
一個漢子跨出一步就要向前,被身旁的婦人給抓住,瞪了漢子一眼,“別多管閑事,要馬氏纏上我們家,就別想有安生日子過了。”
漢子似乎也想了這一層,腳又收了回去。阮綠余光見到三兩人都是如此,心里雖然早已明白人心向來如此,也還是覺得心涼,淡漠地收回眼神。
推著阮蘊后退點,見婦人要打阮希,立馬抓住她另一只手,心下明白自己兩人是堅持不了多久的,等她反應了過來,自己三人就得遭殃了。
在她又甩開的時候順著她的力道摔倒在地上,阮綠一摔倒就哭叫了起來,“哎呦,嬸子你別打了,我們不敢了,我們再也不敢踩你家樹了,求求你別打了,要不你打我就好,別打我弟弟。”
阮綠死死抱住她的大腿,她的力道可比阮蘊大得多,也使得上勁。
阮希擔心地看著阮綠,自己二姐才流了那么多血,要是再傷著了怎么辦?
阮綠對上他的視線,對著他使眼色,一開始阮希還有點蒙,阮綠又比劃了一下,他就明白了過來。
在馬臉老妖婆再次甩開的時候,學著阮綠躺倒在地,沒阮綠說唱得那么溜,只好空號著,阮蘊見哥哥姐姐哭,也跟著哭,不過人家是真哭,哭得小臉都花了。
于是哭聲一片。
附近聽到的人都看哭得這么慘,也看不下去了。
一個漢子站了出來,阮綠有點詫異,因為一開始發出動靜的時候他都默默干活,不見他有多關注,有了幾百年游歷的阮綠知道這種人最不會惹是非,也不會多管閑事。
沒想到他會第一個站出來,“馬嫂子,孩子還小,懂什么?況且人家也沒拿你家果子呀,你就不要跟他們計較了。”
在他走到跟前的時候,阮綠就對著阮希眨了眨眼,示意他放手,后退。
兩人躲到黝黑漢子身后,見姐弟三像受驚的兔子,后面圍觀的人于心不忍也都站了出來,滿臉不贊同的看著婦人。
婦人漲紅了臉,氣炸了,像一個摔爛在地的熟西紅柿,張口開始罵,“關你屁事,活該偷的不是你家的東西你不在意,在這說什么風涼話呢?”
眾人聽到這話,同時翻了個白眼,其中就有看不過眼的婦人說話了,“馬氏,大白天呢,你白日做夢呢你,這樹什么時候成你家的了。”
阮綠心底恍然,就說呢,這樹長在這空地上,明明那塊田都不靠近。而且自己娘也不會選主人是這樣的樹來給兩個弟弟乘涼才是,這老妖婆也不像會讓人白白占便宜的。
接著身后又有人說話了,“平時這樹只要結果了,樹上的果子無論大小都被你家狗蛋摘了,別以為我們不知道是你指使的,我們也只是不說而已,不會是這樣你就以為這樹是你家的了吧?”
“就是,真是不像話,這三孩子能摘多少果子,前兩天你家狗蛋不是已經來摘過一遍了嗎?哪還有得剩。”人群里的人默默吐糟道。
只要是可以占便宜的,被馬氏一家子盯上,那就猶如秋風掃落葉,別指望他們會給你留一丁點,他們全家都是這樣的品行,村里人哪還有不了解的。
“是,就算不是我們家的,這村里的東西可也沒有他們的份,我身為村里的一份子,難道還沒有維護我們村里財物的權力嗎?”
說完,見大家愣了一下,馬臉老妖婆就越發起勁。
“你們自己說說,自從他們一家子幫來我們村,用了我們村里多少東西?占我們地,種我們田,老周你說,年前他們家硬是把你們家種了那么多年的地給要了回去,你心里不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