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家里,阮氏已經回來了。
接過阮希的背簍,撥了撥枯葉,“你們去哪里撿的柴火?這柴火容易燒,你們倆走很遠吧。”
“也不是很遠,我們到小蠻山上去的,那里沒什么人撿,樹葉樹枝掉落很多,就是有點荒涼。”阮希回想起來還有點怕。
阮氏聽完神情變得凝重,眉頭緊鎖,“那里太偏僻了,你們下次不要往那里去,知道嗎?要是發生了什么事也沒人知道。”
阮希見阮氏臉色都變了,愣愣的點了點頭,“知道了,下次不往那里去了。”
阮綠去廚房放下背簍,邊揉著酸痛的肩膀邊走出來,見兩人臉色都不太對勁。
心底疑惑,便問出了口,阮氏又對她叮囑了一遍。
阮綠心里更是不解了,“那山上是有大蟲嗎?那也不對呀,大蟲不是一般都在深山里頭嗎?怎么大家只在山腳下轉悠?”
阮綠望著連氏一臉求知若渴的模樣,阮氏卻依舊緊閉嘴巴,一副忌諱如深的樣子。
“小孩子家家的,別管那么多,大人怎么說你們怎么做就是了。”
不理阮綠欲言又止,徑直去廚房做菜了。
阮綠吐了吐舌頭,朝阮氏背影扮了個鬼臉。
抬起手牽扯到肩膀,“嘶”了一聲,趕緊用手揉了揉,活動了一下。
瞥見阮希直愣愣站在旁邊,扯開他肩膀的衣服,“阿希,你肩膀不痛嗎?”
阮希瘦小的肩膀上有被繩子勒出來的兩條痕。
在白皙的皮膚上尤其明顯,阮綠揉了揉他的頭,阮希這么懂事,阮綠在心里頭嘖嘖稱贊,可比那個大姐靠譜多了。
想著去廚房找個熟雞蛋給自己和阮希揉揉,走了一步才想起來家里僅有的阮奶奶給的雞蛋被自己給吃了,吐了吐舌頭。
掩下眸中心虛的神色,帶著阮希去梳洗。
晚飯是連氏做的,比早上好一點,煮了米飯,菜是煮的,但是跟早上阮綠做的吃起來就不一樣,阮家早上吃到的都感覺出來,阮氏還疑惑地自言自語道,“這菜咋跟早上吃的不一樣?”
轉過頭又問阮綠,“阿綠,你早上的菜是加了什么對東西了嗎?”
“沒有呀,水,菜和鹽,家里也沒別的東西可以加。”阮綠攤了攤手。
阮綠又夾了一口菜,“哦,對了,我早上是等水開了才放的菜,等再開了就盛了起來了。”
瞪大眼睛,阮綠驚異道,“娘,你不會是早早就放菜進去了吧?那樣的話會把菜煮的太爛的。”
“不煮開了能吃嗎?”阮氏不太放心。
“咱早上吃不是挺好吃嗎?也沒怎么了。”阮綠不在意道。
連小小只的阮蘊也舉手道,“好吃,二姐。”
阮父和阮希也點頭,阮云聽到大家在說早上單獨撇開她的早餐,臉又黑了起來。
最后全家一致同意下次還照阮綠的做法煮菜。
夏季熱浪一天比一天猛烈,田里的水稻長勢也越來越好。
即使天越來越熱,阮氏卻越發熱衷跑田里,晚上回來得越晚,有時候阮父回來了,阮氏還沒回來,他就會去田里幫忙。
夫妻倆回家的時候往往孩子都睡了,熱了熱飯將就著吃了也很高興,因為意味著豐收的季節即將來臨,阮家的日子可能會好過點。
阮綠有時候看阮氏太累也會去田里幫忙,卻被阮氏趕回家。
于是就見阮綠三天兩頭地帶著阮希往山腳下跑,有時帶著阮蘊一起去,不過阮綠也很有分寸,一般都是趁著太陽沒那么大的時候去。
自己按耐不住好奇心往半山腰跑的時候也不讓阮希阮蘊跟著,只讓他們在山腳下玩。
阮家姐弟往小蠻山跑了幾次,倒是遇到了二狗子兩三次,大概是因著阮綠救過他一次,也不怎么排斥阮希兄弟倆了。
阮綠跑了幾次小蠻山,半山腰也去了,摘到過果子,那里果子又大又熟,阮綠把果子分給了阮希阮蘊,做封口費。
通常摘到果子都是三人偷偷吃完才回的家。
阮希一開始很猶豫,“娘說過不讓我們去哪里的!”
“但是我們要是不去那里摘的話,村里可沒有那個地方有得果子讓我們摘。”
阮綠挑挑眉頭道。
“而且你現在跟娘說,娘肯定知道我們去過小蠻山上了,娘肯定會氣得打我的,阿希,你忍心見我被打么?”
阮綠苦著臉,慘兮兮地搖晃著阮希的手臂。
圈著阮希的手臂,阮綠感覺他的手瘦得只剩一層皮,不由想著,要是真能找到果子,說不定可以到集上買,給這兄弟倆添點油腥。
阮蘊聞言也豎起手指,對著阮希說,“噓,不說,娘知道了會打。”
阮希皺著小臉,答應了不告訴阮氏,卻還是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讓阮綠要小心,嘮叨得活像個小老頭。
這天把活都收拾完了,趁阮希阮蘊倆人不注意,背上背簍,鉤刀,鐮刀就偷偷摸摸跑出門去。
直往小蠻山去,一路上盡量避開了人。
她帶這么多工具來確實是有目的的,上次她在上小蠻山腰上的羊腸小道上時就有想過了,這上山的路只有一條,直到半山腰,路兩邊有果子的也被人摘光了,只是大家不敢往深處去,到半山腰是大家的極限,也是阮綠的極限。
但是別人的極限是沿著小路只在路旁的,阮綠卻決定在半山腰部分開始地毯式搜果子。
而之所以半山腰的枝葉沒人撿是因為山腳下也有,大人不讓小孩上山,一是不放心,二是在大人眼里,大人可以做的事,不一定同意孩子去做。
所以山上的小路兩旁的果子是被大人摘去的,至于撿柴還有小孩在山腳下撿,不必冒著風險到山上來。
阮綠之前摘果子都是鉆路邊草叢,往深處去找的,阮綠像自帶爬樹技能一般,每次要探探前面是否有果樹,借身旁的大樹,一哧溜就爬上去了,比村里的男孩子還利索。
而這次來阮綠是想開一條小路,一條隱蔽的小路,之所以這么做是上次她也往這邊走過,在草叢樹林掩映下,走了好長一段,她確實發現了果樹,沒有被摘過的。
她也不傻,她要去找果樹,鉆進草叢走老遠一段地方才按照標記的地方開始割草除叢。
阮綠割了好一會兒,回頭望,被處理過的地方,土壤蓬松,這條小路是按照阮綠的身形來衡量的,阮綠三兩下上了樹,去回望這條路,在樹叢遮掩下并不能看清。
透過綠蔭看天空太陽,看得不是很清楚,陽光揮灑在這片綠地上,透過縫隙,漏下斑駁的光。
在這里,即使是早上十點十一點的太陽,威力也被削弱了許多。
午時,阮綠也沒有回家,把一件事分成好幾次做不是阮綠的性格,直到下午三四點,阮綠在好幾棵樹之間連貫起來開了小路,清理干凈。
見出來一天了,怕阮希阮蘊不放心跑去跟阮氏說,阮綠也不敢再停留,摘了十幾二十個略成熟的果子,上面下面都鋪了雜草,把割的草盡量裝背簍里,阮綠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