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掌柜一出門,突然想到阮綠說這東西是自己做的,而據他所知,這阮家可是落魄了大半年了,還欠了人家那么多債,這東西那么好吃,不會是拿來賣給別人的吧。
不對不對,這東西應該還沒賣給別人,她不是說這是專門送給自己的嗎?
雖然是這么安慰著自己,陳掌柜腳步還是加快了不少。
而阮綠把果脯留下后,一邊走回家一邊肉疼不已,雖然不多,但賣出去可是有好幾兩銀子的,阮綠心里對這個很有信心。
如果到明天陳掌柜還是不來,阮綠就打算到鎮上去了,不信沒人收,遲早的問題罷了。
阮綠心里給陳掌柜的最遲期限是到明天,卻也沒想到陳掌柜會現在就追來。
在村口被他喊住時,阮綠看呼啦呼啦喘氣,呼吸聲像個破風箱抽氣的聲音似的,還一臉驚訝。
落在陳掌柜眼里就是阮綠還是個純真的孩子,是真心去給他送東西的。
于是等他見阮綠疑惑兼驚訝地問道,“陳伯伯,你這是?”
陳掌柜雖還沒順好氣,就硬生生地扯出一張笑臉,“丫頭,你剛剛送去給我的那東西挺好吃的,陳叔想買點來吃。”
都說談判雙方先開口的要落下風,何況陳掌柜連阮綠的目的都不知道。
阮綠“震驚”地張大了嘴,“陳伯伯,這,這…”
阮綠欲言又止,陳掌柜就更加焦急了,“怎么了?不能賣嗎?”
“這,我明天就要去和縣里的徐記簽契約了,契約里面說了我只能賣給他們,不然要賠錢的。”
阮綠糾結又不好意思地道。
“明天簽訂契約,那也就是說現在還沒簽?”陳掌柜問道。
“是還沒簽,但是我們已經都商量好了呀!”
“沒事,沒事,只要沒簽訂就好。”陳掌柜不在意地擺擺手。
“這,這怎么行呢?我爹說,做人要言而有信。”阮綠驚訝地抬起頭,說著狠狠地搖了搖頭,堅定道,“不行,不行。”“怎么不行?”
阮綠不說話,低著頭。
“唉呀,你這丫頭怎么這么認死理?還沒簽就不是言而無信,況且我跟你爹多少年朋友了啊?伯伯的店就要關門了,你忍心嗎?”陳掌柜迫不得已賣起了慘來,還擦了擦眼淚。
“這,這…”阮綠一臉猶豫糾結。
陳掌柜見阮綠動搖了,就再加了一把火,“而且你看你們家還欠了人家那么多錢,你家多久沒吃過肉了,你想不想吃肉。”
陳掌柜誘惑道,“這樣吧,我給你一斤五百文的價錢好了,五百文就能吃肉吃好久了,徐記肯定出不了那么多錢吧?”
“伯伯,徐記,徐記出了三兩一斤的價錢。”阮綠似是不好意思地羞答答答道。
“三兩?”陳掌柜吃驚,徐記竟這么舍得,他們不是都做平民價嗎?哦,對了,對了,前不久聽說他們要再開一家店頂替我們店,包攬縣里所有的點心生意。
“三兩一斤可是我們店里最貴的一種點心了,這樣吧,我給你一斤四兩。不,五兩,你別和徐記簽了,和我簽吧,怎么樣?如果你答應,我們現在就去我店里簽好,契約一簽完,我立馬給定金,徐記可做不到這樣,我不同,我跟你爹多少年的交情了,我信得過你們家。”
陳掌柜又是加錢又是打感情牌,阮綠都不好意思再敲下去了。
似下定決心,又帶著違背原則的痛心,“好,不去跟徐記簽了,我不想吃肉,但是我不想再別人家打了。”
阮綠感覺自己良心在痛,假的,假的,佛主您老當我沒說,我想吃肉。
陳掌柜聽到阮綠答應了,一顆心才算落了下來。
“那走吧。”
陳掌柜健步如飛,恨不得立馬飛回去簽好約。
走了幾步,才發現阮綠還沒跟上來,想配合她走,但內心又焦急,剛好見路邊有輛牛車駛了過來,趕緊攔住那輛車,許了兩倍價錢,人家才肯帶著貨拉他們返回去。
陳掌柜一坐上車,才感覺自己的腳走了那么多路,早就酸了。
牛車搖搖晃晃拉著他們到縣里,一到鋪子,陳掌柜立馬就下車,還了錢,拉著阮綠急匆匆進去了。
也不讓小二拿筆墨了,自己去拿。
小二見掌柜的拉著那送東西的姑娘回來了,心里有底了,不用吩咐,問了掌柜要什么,一下子就找好了。
陳掌柜很快就把契約一式兩份寫好,雙雙按完指印。
把要的十斤跟阮綠說了,阮綠當即便道,“陳伯伯,我家里現在就有五斤做好的果脯,你什么時候要?”
“讓小二跟你回去吧,現在就要。”
陳掌柜很高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