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掌柜的臉色由一開始的難看,逐漸和緩,最后笑了出聲,“行,既然你這樣說了,那么我們就簽下一個契約吧。”
說著陳掌柜把桌子上原來的紙張拿了回來,揉成一團,又重新從懷里掏出兩張折疊平整的紙出來,展開遞給阮綠過目。
阮綠拿過陳掌柜手中的紙,認真地看了一遍,挑了挑眉,“這么快就有人訂貨啦?”
“前兩天那五斤果脯拿到手我立馬就上門去給那些太太送了些去了,這兩天一直在奔波,好在效果不錯。”陳掌柜滿意地捋了捋胡須,看起來心情不錯。
阮綠也知道這果脯生意肯定是很好的,心下喜悅,卻也只是抿了抿上翹的嘴角。
接著又看了一遍,臉上帶著慎重的神色,“六百斤?”
“是六百斤,不過暫且不急,能夠做多少先多少,這六百斤一部分是現在要的,大部分是為八月拜月節準備的。”陳掌柜不急不緩解釋道。
“行,那我才好有充足的時間準備。”
陳掌柜聽阮綠這樣說了,就把桌子上原本阮綠推回來的兩千兩又推了回去,“這兩千兩就先做定金吧。”
阮綠沉思了一下,拿過二十張一百兩的銀票,從中抽出五張還給陳掌柜,“先拿一半吧?你店里也需要錢支撐這兩個月。”
陳掌柜垂眸一瞬,接過那五百兩銀票,“說的也是,雖然店里其他生意沒那么好,總歸還要維持的。”
說完,陳掌柜苦笑了一下。
兩人簽好新的契約,互換了紙張,各自收好。
陳掌柜端起碗一口喝完里面剩下的水,站了起來,“既然說好了,那我先回去了。”
“你放心,剩下的五斤這幾天我做完就盡快送過去。”阮綠邊送陳掌柜出去邊道。
陳掌柜招呼樹下的趕牛人,上了牛車,“那我在縣里等你的好消息。”
阮綠站在門口看著陳掌柜遠去,想著這新得的一千五百兩,心里既欣喜,又沉重。
六百斤果脯至少需要兩千斤的果子,山上哪里會有那么多果子等著自己去摘啊。
阮綠不由有些頭疼,不僅如此還得安排人力處理果子,攤曬果子。
關于這果脯,阮綠其實有個秘密。
就是那關鍵的可以調口味保質的粉,不過這倒是不怕,自己制作一次,就夠很久了,雖然復雜了點,卻不繁重,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完成。
制果脯的過程被學去不怕,就是這粉的方子要把在自己手上。
想著,阮綠就要轉身進屋,二狗子急急喊著,“阿綠姐姐,阮嬸子暈倒在田里了,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暈倒了?怎么暈倒了?”阮綠臉色一變。
阮綠門都顧不上關,就快步先走了。
二狗子氣都還沒喘過來,就跟在阮綠身后又跑一趟。
半路就遇到了背著阮氏回來的李氏,“丫頭,快回家煮點鹽水給你娘喝下。”
阮綠見阮氏臉色蒼白,人中一塊紅通通的,人倒是清醒了,意識還有點模糊。
聽李氏說完,掉頭跑回家去。
回到家也來不及煮熱水,直接打了碗井水,又往碗里加了點鹽,用筷子快速攪拌。
鹽很快就溶了,阮綠往門口走去。
李氏已經背著阮氏過來了,阮綠跟著李氏進入堂屋,扶著阮氏坐下,又喂了阮氏鹽水喝下去,才問道:“娘,怎么樣?趕緊好點么?”
阮希阮蘊應該是聽到外面的聲響出來了,阮云似乎也是聽到了,過來了堂屋,站在阮綠身后,帶著焦急,“娘這是怎么了?”
阮氏喝過鹽水,臉色慢慢回來了,虛弱地笑道,“沒事,娘就是中暑了。”
幾個人圍在堂屋,加上天氣本來就熱,連堂屋都感覺悶熱起來,李氏對著阮希道,“去拿把蒲扇來給你娘扇扇,還有別這么多人圍著,讓你們娘喘喘氣。”
姐弟四人包括二狗子散開了點,阮希則拿了扇子站在旁邊給阮氏扇風。
見阮氏緩和了過來,阮綠才道,“娘,你不要再這么辛苦了,天天跑田里這才曬暈倒。”
“再過幾天就要收稻了,辛苦這么半年還不就為了這兩畝地,哪能不放在心上。”阮氏想到要收割了,臉色帶著的喜意很明顯,臉色也沒那么難看了。
阮綠想想也是,也知道沒法勸解得了阮氏,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說,心里卻想著這陣子該多煮點綠豆來降降暑了。
李氏卻開口了,“阿青,其實你也不必時時盯著的。”
“不盯著不放心呀。”阮氏軟綿綿應到,卻是不聽勸的。
無可奈何,大家也只好作罷。
接下來天氣依舊炎熱,雖然暑氣逼人,但是大家都寧愿曬點,也不愿下雨,畢竟大家這時候已經三三兩兩開始收割水稻了,就是阮綠的果脯也需要猛點的太陽,而不是陰綿的天氣。
阮綠早已經把果脯曬制好了,再一兩天就可以把這五斤果脯交還給陳掌柜了。
此時已經是酷暑了,
天空是碧藍的,天上白云悠悠,此時微風徐徐,比中午要涼快得多,連天上的云也飄得比中午要有力的多。
然路上走著還是很容易就揚起一陣粉塵。
阮綠提著一瓷罐綠豆糖水,熾熱的太陽光打在身上瞬間就感覺火辣辣的燙,阮綠小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