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黑洞一路滾下,莫贈暗自升起靈力,護著阿生和稚兒。
兩個愣頭青就知道往下跳,一點兒防護措施都沒有,這萬一跳個彼此半身不遂的,多不好啊。
稚兒意料之外的沒有感受到疼痛,看了一眼備石頭封死的暗道,松了口氣。
這地方是她母親告訴她的,不到千鈞一發,萬萬不能用此危險法子逃難。
或許是海夫人未雨綢繆,知道早晚有這一天。想著,稚兒若有所思的看著被阿生打昏的莫贈。
阿生踢了一腳躺尸的莫贈,厭惡道:“稚兒,你……你……”
她猶豫著,又踢了莫贈一腳,確定莫贈真的昏睡了,才又準備開口。
該死的阿生!
莫贈暗自咬牙。剛剛明明是她救的她們,這還被當作冤大頭給踢了幾腳,委屈啊,實在委屈!
“我方才同你說的等進了暗道在解釋,可現在不清楚這地方是否安全,你先隨我來?!敝蓛禾幨吕潇o,阿生稍微放下了在揣摩的心思。
她們扛著莫贈,繞了幾了暗道,后方石門一陣陣的落地聲音,清清楚楚的。就連三人的呼吸也聽的清楚。
等莫贈感覺到自己被放在一張寬大潮濕的石床上之后,稚兒還是不放心去說,拉著阿生去了另一個房間。
石門再次落地,莫贈才起來打量這個地方。
四方石壁陰暗潮濕,有床桌凳等,像極了稚兒剛剛塌方的家。
她起身動了動被阿生折騰的身子,心中一頓罵后,嘗試著聽旁邊的動靜。
奈何石門關的嚴實,隔音效果太好,莫贈一星半點兒都聽不到。
他只好躺下裝昏,腦子中一遍遍捋剛剛發生的事情。
海夫人被兇尸咬稚兒肯定是知道的,就是不肯說而已。而稚兒連自己的好姐妹阿生都瞞著,此事定沒有那么簡單。
不過川漓主和海夫人到底什么過節,她為何處處緊逼這對無依無靠的母女?她又為何知道那么多關于海夫人的陳年舊事?
不過這破阿生,如果有稚兒萬分溫柔就好了,一點都不懂的輕柔是什么。
現在這腰還疼呢!
莫贈抬起左手正準備揉腰,卻發覺竟抬不起來!
好像有什么重力的東西壓著一般。她猛然抬眼,條件反射的撐左手翻身,卻無法抗拒那巨大的壓力。
等她定神,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徹底慌了。眼神落到那一團白色之上,不確定問道:
“阿念?你是阿念?”
他身上的味道,就是莫念!
他精壯臂膀環繞著莫贈的左胳膊,使得莫贈無法動彈。那人又全身通透發白,仿佛一碰即化,墨色長發裹著半邊他半邊赤~落身子,修長雙腿蜷縮著,而頭也埋在雙腿之中。
就連莫贈的臂膀,也被他卡的緊緊的。
他看起來很害怕,不停的發抖,莫贈從他墨發之下漏出的半張臉上,看到了不屬于這束發大小男人的恐懼。
可到底他才是個生了半年多的嬰靈,算起來也還是個孩子。
怎么突然變大了?咋就突然大了幾大圈兒!
壞了!果子!
莫贈脫口問道:“是不是吃壞東西了?”
“冷,冷……”莫念聲音虛弱,沒有少年的稚嫩聲音,卻聽了能讓人從心底迸發冷意。
莫贈似乎也能感受到他有多難受。這好多天沒把他拿出來溜溜了,也沒怎么去特意看他的變化,可能是方才鬧的一出,把他嚇出來了。
平時沒事兒,現在這番模樣定是那破果子干的!
不行啊,照這么下去,莫念突然長大,他的靈雖也跟著成長,可是望著略微稀薄的靈,莫贈還是心疼。
他可是承受了他這個年紀不應該承受的東西,可憐的孩子……
等有機會再見到那破道士,定要好好理論一番!
誰都不能讓她的莫念受苦!
她心疼的將自己的外袍褪去,裹在莫念身上,抱著他蜷縮的身子安慰道:
“不難受,不難受,等大哥找到蘭靈,我們就不難受了?!?/p>
“冷,冷……”他顫著唇,緩緩抬臉。
莫贈對上他略顯稚嫩的眸子,心頭猛揪了一下。
那雙勾人的桃花眼,流漏著道不出的恐懼。好像他爹爹……
高鼻薄唇,恰到好處的俊朗點綴在他的鼻子上,芝麻大小,而又清晰的美人痣。沒有莫二的不正經,一顰一蹙像極了他母親,他母親那溫婉動人的氣質。
莫贈屏了呼吸,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莫二雖不正經,可容貌在青山沒得說,長得那叫一個……漂亮。
他生的兒子也這般漂亮。可是莫念這鼻子,咋突然多了顆痣?
難道吃果子吃壞了!臭道士給的什么玩意兒!莫念大了幾圈不說還長多了個小東西,日后定要找臭道士算賬!
“冷……”
他全身冰涼,可唇紅齒白,又不像個姑娘,陽剛氣息濃郁。
莫贈正準備將中衣脫掉,莫念卻鉆進了她的懷中。
“阿念,阿念……你,你,好吧,鉆吧?!?/p>
莫贈抱著一團涼疙瘩,抬頭望石壁。
先不去管他怎么長大的,這也省了不少精力去養大他。
她愈發覺得不對勁,胸口悶悶的,一種奇怪的異樣之感油然而起。
莫贈強壓著不適,安慰自己道:這是莫念,那個讓自己瞧了性別的小娃娃,讓他取暖無妨,這是自己的弟弟,親弟弟……
想著,就沒什么不對勁兒了。
……
……
一到旁邊的石室中,還未等稚兒關好石門,阿生迫不及待地問道:
“剛在上面時,你悄悄同我說帶莫贈跳暗道,不要讓我問為什么,現在可否能解釋了?”
稚兒隱在陰影中,阿生突然有些恍惚,她仿佛從來沒有見過這般城府的稚兒。
她竟不自覺的往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口水。
方才她說她會解釋,她們之前曾經是沒有秘密的,可現在看起來,只是她以為而已。
稚兒聲音波瀾不驚,卻讓阿生心底掀起波濤巨浪,
“川漓主說的沒錯,兇尸就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