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驟亮了整個鮫境，將赤海水晶宮也照了個通透。
赤海宮主輕掩雙目，如孩童般輕哧：“他來了?！?/p>
等鮫境眾人停了慌亂，雙眼逐漸模糊，更有甚者雙目灼傷，兩行血淚。
聶遠道在花橋之中并未受多大傷害，等掀花簾在看外面，肖家人以及兇尸，再加上那個莫姓小子，早就沒了蹤影。
“那……那個洞……”
隨著川漓主不相信的聲音，那洞口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模樣，仿佛方才何事都未發生一般。
若不是踩著腳下碎石和震麻的身子，并未有人相信方才的騷亂。
天色深的靜如死灰，人群心臟跳動卡在喉嚨的聲音，悶聲作響……
……
肖融一行人早就跑到了稚兒藏身之處，還好莫贈提前有防備，為了不讓灰塵泥土在爆破之中模糊視線，將那個人身上都施了莫家法術。
不知道方才那么強烈的光線，是否是莫贈施的把戲。他細來想想，對莫贈的了解似乎并是不那么多。
之前以為她玩性大，但在于天資聰惠，可是現在看來，她身體里隱藏的更多未發覺的秘密，令人驚嘆。
心神不寧的稚兒看到眾人歸來，松了口氣，正在喂海夫人水的她忙不迭的為眾人添水，
“稚兒聽到上方一直震動，心慌雜亂，快些休息。”
肖融接過水，直接遞給了肖然，肖然卻背了過去，不去看他。
肖融頓了下，收回了遞碗的手。
“聶繼雙說……”
“嗯？”
話還沒繼續，肖然迅身跳起，閃到角落一塊兒石頭之上，鉆進了上方石洞。
阿辭挪了兩步正想去追，肖融卻道：
“讓他安靜一會兒?！?/p>
誰都不知道這兩個別扭的舅和外甥，想的是什么，也沒人敢去猜測。
“呸，莫贈那臭小子跑哪去了？”阿生在人群看了許久，掩飾住對莫贈的關心，有些生疏的吐出一句話。
本是關心的問語，最后聽起來還有些不耐煩的意味兒。
“他能回來的?！毙と诘?。
阿生不明覺厲，閉了嘴。
……
無名域之上，一人坐在懸崖上的枯樹之上，深深的望著下方。
“師兄怎從回來了，就一直坐在這個地方？下面黑咕隆咚的你到底在看什么？”
衛黎聽到身后冷不丁出現一句問話，也沒有太過驚訝。
他低頭看著樹下提桶打水的衛楓，問道：
“如果你的好兄弟有難，你要不要去幫？”
衛楓撓了撓頭，哎喲一聲兒，“師兄這可難倒衛楓了，如果衛楓的好兄弟出了什么事情，他做壞事我肯定不會去幫??！但是做好事就不同了?！?/p>
“那如果，是違禁的呢？”他又問道。
“違禁？”衛楓不解，繼續打著水。
衛黎覺得自己腦子壞掉了，怎么全是青山那片焦黑慘淡的記憶？
再說了，他要是幫莫贈，那就是和銀燎作對，仙界是絕不允許這類事情發生。
但是，他也想得到蘭靈魂籠啊……
等衛楓打好水，衛黎已經不見了。
他邊提水變喃喃自語，“違禁……什么違禁……”
衛黎回了九重天之上，匆忙往瑤支流去。
周圍仙子問候也沒答理，更是令人費解。
瑤識倒在瑤支小亭之中，正哼著小曲兒品嘗方才“拿”來的云凝酒，被撲通一聲兒落水聲音驚坐起來。
他看到那水中之人，無趣的白了一眼，重新倚坐在涼亭之上。
“怎了？有了什么邪念想要洗脫罪念？”他悠悠問道。
衛黎吐了口水，游了幾下，一頭又猛扎了進去。
瑤識本覺無妨，可下面久久沒了動靜，他看著透明粉嫩水中不時冒出的泡泡，嘆了口氣，
“要不要去云凝殿走一遭？”
一個巨大的水花蹦出，瑤識嫌棄的躲開水漬，穩穩跳在云彩之上。
衛黎一聲兒不吭的跟著，此刻閑仙不多，也沒有幾個去在意衛黎的窘況。
很快走到一座冷意不斷的大殿門前，衛黎冷的縮了縮脖子，這瑤支水，他是無法念訣弄干的。
瑤識卻可以，瑤識卻不管，瑤識卻不問。
衛黎打消了讓瑤識幫的念頭，踩著結實的冰晶，進了大殿。
才踏進去，他就挪不開步子了。
不是被里面清涼的景色給迷了雙眼，而且盯著大殿中央，那把殘缺的重劍。
他緊捏手心，涼意也全部擴散，
“師，師父……”
瑤識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去“拿”云凝酒去了。
衛黎走的緩慢，身上水化為寒冰，與云凝殿融為一體。
一步跨進，整個人便被凍成了石塊兒，不能動彈。
“成華上仙，你這……夠了啊，侄兒過來看看他之前的師父，又如何？非要孑然一身？非要沒有親人送老？怎么著他也是你兄長半個親兒子，你半個親侄子。”瑤識提起一壇云凝酒，手卻隔空被人壓著。
他苦笑一下，又換了個動作，身子卻像衛黎一般開始結冰。
“好好好，我放下，我放下?！彼麑⒃颇品旁诖蠡晔?，無奈朝面前空無一人的石桌，攤了攤手。
在冰褪去的同時，石凳上漸漸映出一個人型，再看去，那人面白的出奇，唇不薄不厚，眉不挑不平，眼不長不圓，面如玉雕琢，從骨子里透出警告意味兒。
瑤識忙不迭坐在他面前，盯著他守孝抹額，道：
“在家悶著也是悶著，要不出去走走？”
成華抿了口茶，“百政的孩子，早已不是兄長的徒弟?！?/p>
意思很明顯，為何領他過來。
瑤識長指點著石桌，心里盤算著什么，“這娃娃在治理人間的時候，遇到一些困惑，可能他治理的地方太慘了，老讓他想起來尊河師兄?！?/p>
他停頓，繼續道：“唉，可能是那青山莫家是為了人間百姓而滅族，師兄是為了六界而死，他們有相似之處，這才難過的吧?！?/p>
“莫氏滅族？”
好看的人皺眉頭，別有一番韻味兒。
瑤識托著下巴，輕輕點頭。
成華按耐住心思，大手一揮，將衛黎解凍，從云凝殿扔了出去，順便將瑤識也扔了出去。
砰一聲兒，云凝殿門大關，瑤識手掐訣摔在一塊兒云上，衛黎卻摔得老慘。
幸虧瑤識做好了被扔的準備，就是可憐了那個快散架的孩子。
不對。
瑤識瞇起了雙眼，成華聽了青山莫氏滅族之說，怎如此大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