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贈在鮫洞留了幾日,整天同他們一起無聊發(fā)呆。
雖不知銀燎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或許銀燎覺得這洞里無聊,又或許覺得莫贈和小也打打鬧鬧有意思,便給鮫洞多留了個散人。
這鮫洞與世隔絕,又不知外面情況為何,而莫念自從入鮫洞便開始沉睡,離魂籠越近,莫贈越能感受到他靈力漸漸恢復的狀態(tài)。
不過,不能老跟著他們一起閑著啊。
那老爺子經(jīng)常消失,看起來很忙,每次回來身上一點兒別處的味道都沒有,神秘莫測。
小也就知道瞎玩,經(jīng)常激起水花嚇莫贈,而茂深看似堅韌的外表下,總傷春悲秋,和他呆在一起呼吸都不順暢。
只有銀燎安靜之余,調(diào)侃莫贈幾聲兒。
她揉著愈發(fā)柔嫩的皮膚,盤坐在水邊唉聲嘆氣。
銀燎將手中一本奇奇怪怪的黃冊書一放,那本書便憑空消失。
他轉(zhuǎn)身好笑道:“后悔了留下了?”
莫贈撐起苦澀表情,做了個笑臉:“沒有的事情。”
說罷,嘆了口極長的氣。
“要不要,陪我做些有意思的事情?”
莫贈起身,“傷天害理的不干,損人不利己的不干,趕我走的不干。”
銀燎緩步下水,沾水化尾,攜著正準備點水下腳的莫贈,一頭扎進深淵之中。
莫贈方才急閉氣,還是嗆了幾大口水。
“等等小也,小也也去!”
小也迅速跟在銀燎銀鱗之后,茂深從岸邊看去水中三道黑影,喃喃道:“鮫能入水,而人怎么就這么劣勢呢?造物主還是不公平,不公平啊!”
水中的景色不亞于人間,卻更恐于人間。
莫贈來不及欣賞,便被扔上了岸。
沒有想象的疼痛,岸上卻別有一番風味。身體上的靈氣像是被充滿了一般,極為舒坦。
小也在清澈湖水之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嬉戲玩耍。
莫贈起身望著一塊兒靈石,喃喃道:“塵疾。”
那二字鏗鏘有力,“疾”字最后一撇深長,像是一人用盡全力劃上二字。
這片流域映著天空中的霞光,和塵疾山的高峰相接,高峰又接著天空中的霞光,整個就像一副畫一般。
河流又是從塵疾山頂往下流淌,而那映射的天空像是在涌動。
莫贈想起來,這應該就是人間長黃第一道水域。
長黃岸邊,便又許多沒有惡根兒的小妖精,它們千奇百怪,又得還有一步長的彩蝶翅膀,呼哧呼哧的從莫贈臉頰旁邊劃過。
當莫贈小心翼翼的踏動時,那綠油油如同墨般的草坪上,突然跳起來一群火光,很快將這里照亮。
她驚了一下,等到那火光靜止在空中的時候,頭頂便飄來一聲兒笑意:
“我們的一舉一動,已經(jīng)被塵疾老頭看的通透了。”
“有人監(jiān)視我們?”莫贈回道。
銀燎自顧自往前走,每走一步身邊的小妖便自焚而亡。
莫贈顰眉,“他們又沒有惡根,你把它們都殺了做甚?”
“可是我有呀。”那孩童般的聲音在莫贈耳邊響起,她從心底冒出冷意,漸深的月光之下,樹影婆娑。
莫贈偏頭道:“我們?nèi)ジ缮酰俊?/p>
“你不是無聊嗎?塵疾不少好玩的好吃的,多呆一會兒無妨。”
“小也呢?”莫贈轉(zhuǎn)頭看向還在水中同帶有透明翅膀魚兒玩耍的小也,問道。
“難道,你想讓他打擾我們的二人獨處時間?”
“什,什么?”莫贈往旁邊挪了半步,卻被銀燎一把攬住肩膀。
他一手指著前方靈樹上的綠色果子,道:“去摘些,我餓了。”
莫贈試著掙扎躲開他身上冷的刺骨的皮膚,只是讓他攬的更緊。
“不去不去,許不知你又有什么歪門心思,這可是仙家領域,我若隨意摘取,我死成什么樣子都不知道呢!”
莫贈故意道。
她在銀燎身邊呆了有七八天,整日演的淋漓盡致,看起來口無遮攔,實則處處謹慎。
這番被銀燎推往此地,或許就是一場考驗。
對于一個奸詐至極的男人,他們兩個像是對手一般處處斟酌。
他動動手指就可以讓莫贈永遠消失在六界之間,從他為鮫境下蠱一事就能看出來他的惡趣味,莫贈只能拐著彎的順從他,順便保命。
“我餓了。”他道,
“你不是說過,在我這里當牛做馬都愿意?”
莫贈咬緊后槽牙道:“好的,您稍等,我現(xiàn)在就去摘,您慢慢吃,好好吃,別撐著!”
銀燎松開莫贈,莫贈閉自身氣味兒,小心翼翼的往果園走。
才剛入夜,人跡罕見,莫贈半躲著身子,看著晶瑩剔透的果子,下手去摘。
這很像衛(wèi)黎給她的那顆,應該還未熟透。
莫贈專挑未熟的澀果,謹慎摘了幾顆往銀燎那里走。
見銀燎嘴角沾笑,莫贈突覺他笑容不對,腳步一錯踏樹而上,翻身踩枝往別的樹上跳。
可是那果樹詭異致極,自己跟隨莫贈的動作而動,長藤不停攻擊莫贈。
莫贈被長藤纏住腳,來不及閃躲又被長藤猛抽擊倒,直到一張?zhí)倬W(wǎng)撒下,莫贈倒地盯著前方銀燎站過的位置,眼睜睜看著樹后的銀燎憑空消失,化為一縷長煙。
奶奶個錘子!居然陰她!
“擅闖塵疾,壓去大殿!”一人橫在她面前,神氣道。
……
……
“師叔,你怎又在塵疾喝酒?”
衛(wèi)黎望著半躺在懸崖枯樹上的瑤識,氣急敗壞道,
“師父今日出關,你又醉醺醺的,真是的!看到了多影響儀容?”
瑤識一手垂在空中,一手舉酒猛灌一口,
“要不是本君被成華那不識好歹的小子請出來,本君還能多順幾壇。”
“是是是,瑤識仙君說什么都是,那您能趕緊把酒喝完嗎?一會兒眾弟子都在大殿迎師父出來,您總不能又醉醺醺的吧。”
本躺的好好的瑤識,眼角一挑坐起,感受到一股異樣,便跳下枯樹,“好了,本君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本君喝完就走,絕不出現(xiàn)在大殿之前!”
“你說的?如果師父看見了受罰的就是我們師兄弟,侄兒走了,師叔趕緊回去吧。”衛(wèi)黎無可奈何道,道了別,匆匆往大殿等師父出來。
瑤識將酒收好,不但沒走,又跳上枯樹,像是在等待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