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識不知道心里打得什么算盤，將莫贈帶走扔到一小書屋之中，封了門，站在門外對著氣急敗壞的莫贈道：“私闖塵疾者，必受罰，你若想好好的下山，便老實一些，本君去去就來。”
他站在門外娓娓道來，不緊不慢頗為耐心。
莫贈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人，就算他不是有心幫莫贈，帶著其他目的，莫贈也要保住手心那顆朱砂。
瑤識走了幾步，便有經過學子半蹲行禮道：“老師。”
“槿瑟今日，好生漂亮。”瑤識半瞇著打量，仔細端了端她的打扮。
那名叫槿瑟的粉衣姑娘，頭扎凌云髻，柳葉長眉盈盈秋水，一顰一笑端莊大方。
“老師說笑了。”槿瑟目送瑤識離開，看他腳步微有匆忙，便也不生分師徒，問道：
“老師是遇到什么比較緊張的事情了嗎？”
瑤識咳了聲兒，把腳步盡量放慢。
他轉身責怪道：“槿瑟呀槿瑟，就你能看出來本君的心思，本君書房好好看著，別讓任何文疾殿的小仙女兒們誤闖了，里面有只很兇的小狐貍，可不要將她嚇跑了！”
槿瑟道了句是，也沒覺得多奇怪。
瑤識就喜歡在人間找些奇怪的生物活著東西帶回天上養，雖然人間的東西放天上兩天就養死了，他還是樂此不疲。
記得上次得了只鳥兒，那鳥兒還算堅韌，活了快一年了，身子也漸漸肥碩，不知道哪日瑤識心情一好，便將那鳥兒烤來吃。
她恐怕是文疾，最了解瑤識的人了吧。
槿瑟淺笑，經過幾個穿著一樣的女孩兒，目光也未離開前方視線。
等槿瑟走遠了，那兩個女孩兒相互一看，翻了個白眼表示日常看不慣那驕慢模樣，便各忙各的去。
瑤識回到武塵院，稍一探便到了衛黎身后，悄無聲息的探上他的肩膀，幽幽問道：“看什么呢！”
衛黎正全神貫注看方才莫贈引瑤識的果子，突然被嚇一跳，捂著胸口道：
“塵疾闖來了一個女人，穿了衛楓的衣服現在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那人居心不良，萬不可在師父出關這日出現這類事情。衛黎攜小師弟便在搜索這人的蹤跡，對了，瑤識師叔，你感受到她的氣息了嗎？”
“你說的那個穿著武塵校服的女孩兒？”瑤識嘖嘖摸了把下巴，居然沒有想到莫贈是個女人。
穿上男人的衣服還怪像模樣的。
“師叔速速告訴衛楓她去了何處，欺辱之事，衛楓定不會饒了她！”
衛楓狠狠踩了幾下莫贈的藍水紗裙，很是不解氣。
瑤識半蹲下，微皺眉看著那薄紗，面容愈發開朗。
鮫蠶。
鮫不僅魅惑，而且善織，天下無族能將衣料做的這般精致有型，他曾經死皮賴臉的去討，還被守門的大爺趕了出來。
后來銀燎墮仙，二人再無交集。
這么說那女娃娃說的是對的，就是銀燎派她而來？
這么多年了銀燎怎想起來塵疾？他又有什么計劃嗎？
曾井水不犯河水，這事兒還得再三斟酌。
還是不要把銀燎的人來此地的消息，散發出去。
他安定道：“那人本君放她下山了。”
“什……什么？”一向不敢同瑤識多說幾個字的衛楓氣道。
就連衛黎也不理解瑤識，可瑤識向來做事從不考慮他人想法，雖然干的小事兒不盡人意，倒也沒有傷及別人太大利益。
瑤識擺擺手，“罷了罷了，一個小姑娘誤闖此地，還是不要將此事說出去，畢竟今日師兄出關，鬧一鬧怪不好看的，師兄會怎么想？你們身為四殿之棟梁，沒有管好塵疾的安全？”
他在二人漸漸舒展眉頭之際，一驚一乍道：“哎呀，大概半個時辰！師兄就要出來了！”
他望著武塵殿之上的黯淡霞光，示意讓二人看。
在瑤識眼里，兩個小娃娃也不知道為何這般懼怕他們的師父，雖然瑤識他師兄看起來長胡嚴肅，卻是個執拗老頭罷了。
什么狗屁規定塵疾只能吃素？他瑤識就不是會吃素的人。
不懂得享受美食的老頑固同他永遠不是一類人。
打發走二人之后，瑤識重回了文疾，又調侃槿瑟幾句，便也打發走了她。
才進門，便看到桌上趴著的莫贈。
他好笑道：“怎了？怎沒了精氣神？”
莫贈翻了個白眼順便翻了個身，方才想要將此地弄的臟亂，將書籍全部推翻外地，卻發覺無論莫贈怎樣弄，它們都會變成原來的狀態。
就連撕書，也能恢復完全。
她思索著這不是什么辦法，連幾本書都來欺負莫贈，在此地還不如她的青山。
瑤識沒有捅破她是男是女，關好門坐在了她的旁邊。
卻不知樹后一雙眼睛暗含瑩光，秋水之眉也漸漸扭曲。
男人？
瑤識竟然帶了個武塵學子？難不成傳聞瑤識龍陽，是真的？
方才那屋她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況，也聽不到什么聲音。
現在看來，是瑤識下了陣法。
做的這么周到，難不成一會兒……
不，她不信！
……
瑤識問道：“餓了么？本君家有只肥鳥，看起來十分鮮美，要不要去嘗嘗？”
“人上天，能撐過兩日便謝天謝地，我才不去找死。”莫贈起身，說道，
“你不如將我放走吧，我一凡人在這仙地兒實則不妥，你看……”
“那你便說實話，銀燎讓你來此處，目的為何？”他遞給莫贈一塊兒糕點，莫贈未接，撐腿站起，
“銀燎不知道要那果子干甚，便讓我來取。”她說的真切，雖然沒有說完全。
她不知銀燎將她引上仙山還眼睜睜的被人抓走心里想的是什么，她卻能編出來一百種理由。
不過她一凡人，把握尺寸，既然眼前的男人已經開始有些懷疑銀燎，那就讓他盡情懷疑。
“那靈果，增仙氣，存仙法，銀燎已經歸為六界之外，要此物何用？”他問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或許他想改邪歸正回歸仙列呢？”
“不可能的。”瑤識肯定道。
莫贈甚是不解，又見瑤識開口：
“他當時自愿除仙籍，入赤海云層，那份決斷……”
到現在還歷歷在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