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北周四下班后,來到喬納森住的飯店,今天是第一次來,第一次教給別人中文,還是老外,向小北給自己加油打氣,無論怎樣,遇到什么解決不了的,都得想辦法,向小北前幾日回到家里,專門上網查閱了很多資料,如何給老外教中文等等,做了很多筆記,想著今晚一定得派上用場。
向小北是吃完晚飯去的,到了飯店已經七點半了,喬納森很歡迎向小北的到來,還提前準備了飲料小食品。
“我們可以開始了嗎?”向小北用英文問。
“當然,可以?!毕蛐”贝笾聠柫藛碳{森幾個問題,得知喬納森對中文可以說是很不通,只會說些禮貌用語,日常問候。
向小北想著該如何教,從哪里開始?
“我們先從基本用語開始吧,比如:吃飯了嗎?你好嗎?”向小北用英文說,然后用中文一字一句的解釋。
喬納森會說一點,有些字也認得,但卻不會寫,而對于很多相似的字,喬納森幾乎暈菜,向小北耐心的解釋,還用了很多幼兒園老師給小孩子教認字的辦法,還別說,還是挺管用的,兩個小時下來,喬納森也認識了幾個字,尤其是把以前經常搞錯的相似字體分清楚了。
喬納森忽然撓頭,一臉疑慮,向小被以為自己沒講明白,便問:“哪里不對?”
喬納森說:“我一直有一個問題,覺得奇怪?你們中國人經常說你不是東西,而有時候卻說這個東西,有時候還說什么在東,什么在西,我都搞亂了,到底是什么?”
向小北噗嗤一笑,原來是這個。
便解釋:“東西二字,在我們中國漢語中,可以有三個意思,就是你剛才說的,第一個是用來指方向,東—西;而第二個還是你剛才說的,不過這個就有點罵人的意思了,但唯獨只指有生命的,比如動物,人類;第三個東西,可以指為物件,這個東西放在這里合適,這個東西扔了吧,這種話呢,東西一般指的是物件,比如電視機,洗衣機,空調等。”
喬納森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以前總聽你們中國人說真不是個東西,原來是罵人的話?!?/p>
向小北又接著給喬納森講了許多例子,直到十點鐘,向小北才告別離開。
陸遠在周二,四下班后也著急來到飯店,經理見陸遠這幾日來的太勤了,還以為是陸遠覺得自己處理事情不好,來查崗的,經理擔驚受怕的,陸遠每次來,經理都提心吊膽,緊跟在陸遠屁股后面,可陸遠又不說什么,也不做什么,就等著那個每隔幾天來一次的女孩出來,便接著那個女孩走了,幾次下來,經理意識到,原來陸總的目標不是飯店呀,這才放心下來。
向小北每次教完喬納森結束,陸遠就在一樓大廳等著,陸遠給飯店所有工作人員下了命令,見了自己不許喊陸總,要裝作不認識,因為只有這樣,自己才能和向小北無拘無束的相處,而這時候,向小北看見陸遠在等著自己,便很欣喜的跑過去,想撲上去,但沒到那個時候,向小北便忍住。
周六喬納森的中文課安排在下午3點到六點,三個小時過后,課程結束,喬納森送了向小北一個手鏈,說是從美國帶回來的,專門感謝向小北這段時間的教導,自己進步不少,中文水平有了顯著的提高。
向小北推辭,不要,說是自己應該的,喬納森付了很高的費用,在送這個手鏈的話,向小北覺得過意不去,但喬納森堅持要送,向小北也只好收下。
來到一樓,陸遠已經到了,靜靜的坐在休息區,敲著二郎腿坐著,手里隨意的翻閱雜志,桌上還擺著一杯咖啡,旁邊的工作人員和前臺一臉認真的工作,生怕偷個懶被總裁看到。
向小北躡手躡腳走到路遠身后,伸出雙手,捂住陸遠的眼睛,捏著嗓子問:“猜猜我是誰?”
陸遠嘴角上揚,用手將向小北的手拿下:“我不猜都知道你是誰?!?/p>
“哎呀,大叔,你怎么這么沒有幽默感,”說著坐到陸遠身邊。
這時,陸遠注意到向小北手腕的手鏈,看樣子是新的,價格不菲,以向小北的經濟能力,肯定是不會買這種奢侈品,難道是喬納森送的?
陸遠的眼光一掃而過,沒有讓向小北看出。
向小北忽然把手晃起來,說:“你看,好不好看,這是那個喬納森先生送我的,說是為了感謝我,我不要,可他硬是塞給我,”
向小北既然說了,陸遠也便說:“好看,既然送了,那就戴著吧,也是人家一片心意嘛?!?/p>
向小北將手鏈摘下:“那也不要,這個改天我回給他,人家都出了那么高的學費,我剛才上網查了一下,這個是歐美品牌,很貴的。”
向小北的做法陸遠倒不覺得意外,完全在意料之中。
陸遠帶向小北吃了飯,時間也還早,便想著帶向小北去老潘那吧,偶然記得向小北好像挺喜歡吉他的。
向小北當然也欣然同意。
高鈺自從上次從老潘那回去之后,一直心事重重的,老潘話的意思是,陸遠和她沒有可能了,但高鈺不死心,什么事情沒有都最后關頭,一定不能放棄,想要得到陸遠的心,老潘是最好的突破口。
上次在老潘那定的吉他,現在想來應該是好了吧,高鈺開車來到老潘店里。
老潘還是坐在那擦著那把破吉他,高鈺站在門口,敲了敲門,這時,老潘意識到有客人進來,便抬頭:“呦,來了?!?/p>
高鈺笑道:“每次來,你都是拿著那把吉他擦來擦去,沒別的事可做了?我定的那把,好了嗎?”
老潘起身,從吉他架拿出一把改裝好的吉他,遞給高鈺:“怎么能忘記,早都好了,等你來取,來,試試音質如何?”
“行,”高鈺坐下來,撥弄著琴弦,發出絲絲的響聲。
“怎么心情不好?”高鈺彈出來的曲子憂涼,仿佛陰雨綿綿。
“好與不好,都有何關系?”指尖撥完最后一絲,落在琴頸處。
“不能這么說,生活總是美好的嘛,眼界寬點,心寬些,日子才會舒坦?!?/p>
“像你一樣?”高鈺反問道。
“有何不可?你看我這樣,不活的很愜意,很輕松嗎?反倒是你們這些白領金領,哪有我舒坦?”
“老潘,這么多年,你一直說你活的沒心沒肺,什么都不操心,真是這樣嗎?”高鈺的話,另老潘眉頭一鎖,但很快便又舒展,老潘笑:“可不是這樣,什么事,想開最好,想不開,難受的是自己呀?!?/p>
高鈺不語。
這時,陸遠帶著向小北,車停在店門口,陸遠沒有注意到店內的高鈺,勁直走上前,向小北也蹦蹦跳跳跟在后面。
陸遠打開門:“老潘,人呢?”
老潘和高鈺目光落過去,同時,三人對峙,場面尷尬,向小北在這時候剛好進來,高鈺沒有注意到陸遠身后的人是向小北,陸遠擋在向小北前面,高鈺和老潘對立而站。
“怎么不進去?”向小北覺得奇怪,怎回事,陸遠站在門口,也不動,直到被向小北拉了拉衣角,這才緩過神,走了進去,這時候,高鈺才看清楚,跟在陸遠后面的是自己的助理,向小北。
她怎么會在這里?
她怎么認識陸遠?
高鈺雙手用力緊握,眼神盡是不甘,難道他們一直說的陸遠的女朋友,就是一直呆在自己身邊的向小北,向小北,她憑什么?有什么好的?她不過就是一個小助理而已,她有什么資格站在陸遠的身邊,陸遠,他是她心里始終揮之不去的那一部分,在高鈺心里,陸遠,是屬于自己的,也只屬于自己,以前,陸遠身邊的人是她高鈺,現在,以后,也只能是高鈺。
高鈺忍住了,畢竟這么多年,隱藏好自己的性格和心情是最基本的,這是陸遠教會她的。
向小北同樣注意到,高總監,高鈺怎么會在這里?是巧合?還是他們認識?
四人站著不說話,場面沉悶到極致,向小北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便走到高鈺面前:“高總,您也在?。俊?/p>
高鈺皮笑肉不笑的說:“對,來拿個東西?!闭f話的同時,高鈺一直看著陸遠,希望陸遠能注意到她,但沒有,陸遠從始至終沒有看她,心思完全不在高鈺身上。
向小注意到,高鈺看陸遠的眼神有點奇怪,可哪里奇怪,向小北也說不上來。
這種情況,能怎么辦?老潘一拍大腿,說:“哎呀,都別傻站著了,快坐下,老陸,過來坐,你不是找我下棋嗎,來,我們殺一局?!?/p>
陸遠這才慢慢走過來,淺笑道:“行,下一局。”陸遠知道老潘這是在緩解尷尬的氣氛。
老潘又對著向小北說:“小北啊,你隨便看看,我和老陸下盤棋。”
向小北點頭,嗯了一聲。
“高總,您認識這家店老板嗎?”向小北好奇的看著高鈺,直覺告訴向小北,好像有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
“哦,認識,老熟人了,出國前經常來這里,和男朋友?!备哜曉捴杏性挼恼f,又看看陸遠。
高鈺問:“你和陸遠?”
“哦,你說陸遠大叔啊,我們是好朋友,認識也不久?!焙门笥眩肯蛐”彪m然說的是好朋友,但眼里,嘴里全是愛意,怎么能掩飾的住。
高鈺不傻,自然看得出來。
向小北忽然問:“高總,也認識陸遠嗎?”
“認識,老朋友了?!?/p>
高鈺故意把老朋友說的很重,像是一種挑釁,這個向小北,是自己看中的人,是自己想利用的人,想利用她青云直上的讓你,高鈺沒想過把向小北怎么樣,這個向小北是個人才,加以利用,會是一把利刃,而現在,向小北這個人,還能用,還能留在身邊嗎?
留著吧,畢竟留在身邊,才能摸清動向,才能加以控制。
而陸遠,自己會慢慢把他的心收回來。
陸遠和老潘坐在棋盤旁邊,裝模作樣的下棋,擺著棋局。
“哎,怎回事?她怎么來了?”陸遠小聲問。
老潘用余光看看那邊的兩個女人,又回頭,悄悄的說:“不給你說了,前幾天在我這定了個樂器,今天過來拿,不是,你過來就過來吧,還帶著小姑娘,帶著也就帶著吧,你給我打一個招呼啊?!?/p>
“,嘿,我帶著人怎么了,還要給你打招呼,我哪知道高鈺會來?!?/p>
“行了,別互相埋怨了,現在怎么辦吧?這么尷尬下去,也不是回事啊,我們總不能這么一直下棋吧?!崩吓苏f。
陸遠搖搖頭:“我哪知道,先下著吧,等會再說?!?/p>
“你啊你,平時不見帶一個女人,現在好,同時兩,看你怎么辦?”
“別亂說,什么兩個,一個都沒有,我再說一遍,高鈺,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沒有。”陸遠一本正經的說。
老潘笑:“那那個呢?”
陸遠不說話,老潘又說:“行了,我知道了,你心里怎么想的,我清楚?!?/p>
“清楚你還問,以后,她再來,你別多說什么,還有,向小北不知道我們之前的事,你也別多說什么?!?/p>
“你們的事,不是說沒事嗎?沒事怎么還不能讓人姑娘知道?”老潘故意問。
陸遠說:“不是不讓知道,以后有合適的機會,我會告訴她的?!?/p>
“行?!崩吓寺朴频幕?。
這時候,高鈺忽然走過來,說:“老潘,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說完話又看一眼陸遠,陸遠感覺到高鈺一直盯著自己,躲也不是回事,便對著高鈺點頭示意。
陸遠這才舒一口氣,終于走了。
陸遠扔下手里的棋子,顯然沒有心思下棋,向小北走了過來,問:“高總,你們認識?”
陸遠和老潘互看一眼,陸遠回:“認識,就是普通朋友。”見陸遠這么說,老潘也點點頭。
“是嗎?可我怎么感覺高總今天怪怪的呢?”向小北一副奇怪的樣子,但也沒多問。
“沒有吧,可能是別的事情?!崩吓粟s緊解釋。
陸遠很懂樂器,給向小北一一介紹,向小北也聽得好笑,一旁的老潘見二人甜蜜的樣子,也不忍打擾,心里再一次認定,陸遠心里的歸屬。
高速路上,高鈺的車開的飛快,眼里盡是恨意,扭曲的臉漸漸變形大氣一口接著一口,高鈺不停的追趕著前面的每一輛車,超過后,在接著追下一輛。
這么多年,自己的心思全在陸遠身上,陸遠,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一部分,從老師變為愛人,一路走來的一點一滴,高鈺都謹記著,就算五年前自己做過對不起陸遠的事情又如何,那是自己走向成功的關鍵,高鈺深知,對等的地位才能換來可靠的愛情,以前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小設計師,對陸遠告白,可陸遠不答應,那時候,高鈺認為陸遠可能是覺得自己地位太低,幫不上陸遠,那現在呢,高鈺,是蘭雅堂堂的設計總監,只要他陸遠一句話,自己就可以做任何事情,有朝一日,自己可以把蘭雅拱手相讓,但唯一的條件就是,陸遠,必須是自己的。
高鈺不明白,為什么堂堂在上的陸遠,零芝總裁,和一個小小的向小北在一起,向小北說著是朋友,可真是朋友嗎?
高鈺安慰自己,陸遠只是找替代品而已,陸遠愛的依舊是自己,只不過當年傷了陸遠的心,陸遠想找一個替代品,如今,自己回來了,那么這個替代品便可以丟掉了,怎么丟掉,陸遠如果不舍得,那自己可以幫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