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臉男人放下手里的簡歷,看向對面坐著馮曉諾,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搖了搖頭,“你這樣的學歷,來應聘我們文職?”
他不等馮曉諾回答,繼續說:“哈弗畢業,留學歸來,拿過諾貝爾文學獎,這應聘我們公司的執行總裁都行啊。別怪我說話直,你這街上仿造的文憑也要靠譜一點?!彼f完把簡歷丟到馮曉諾面前,站起身雙手撐在座子上陰險的笑起來,“我正好缺個秘書,你倒是可以考慮?!?/p>
馮曉諾收了簡歷往后退了一步站起來,壓住心里的厭惡,臉上卻沒有因為方臉男人的猥瑣而有絲毫不悅。
說了聲謝謝后推門出去,無數次的被拒她已經沒有任何情緒,是啊,自己這樣的學歷,卻要跑到小公司打小工,想想后槽牙都在疼。如果不是因為怕老爸找到自己,她至于嗎?
連續一個月的碰壁,她兜里比臉都干凈,為了不讓自己餓死,她最后還是決定去街上搞一個假文憑。
做假文憑的門面是在一個老舊小區里面,她順著從電線桿上找到的聯系方式走到這里,不由的皺眉,不正經生意果然藏的深。
馮曉諾長的很好看,標準的鵝蛋臉,大眼睛高鼻梁,那雙眼睛就像藏著一個星空,讓人看一眼就會陷下去。
老小區的巷子很窄,破舊的單元門上貼著各種廣告,辦證征婚減肥治療性病。
在對面單元門外面有一個小茶鋪,門口坐著三個男人,穿著背心露著胳膊,小臂上紋著花花綠綠的紋身,不知道是什么鬼東西,將原本的皮膚顏色完全覆蓋。
他們見到馮曉諾的時候全完被怔住了,這么漂亮的女人在這小區里百年難遇啊,一個個的轉過身子吹起了口哨。
馮曉諾眉頭微微皺了皺,拿出手機繼續聯系辦假證的人。
突然,那三個男人起身走過來,笑嘻嘻的互相說著話,眼睛卻是看著馮曉諾。馮曉諾感覺到了危險在靠近,不覺得在心里暗罵了一聲,轉身裝作電話接通的樣子,“我在你門口,你快開門?!?/p>
那三個男人走近了,馮曉諾有些頭皮發麻,向一個單元門走去,只是她走到了門口后心里才暗叫一聲糟糕,進去一樓如果沒人在家,那他們肯定會堵自己,那就完了。
她轉頭看了一眼,三個男人真的跟了進來,她快走兩步,就要去拍101的房門,但是手還沒接觸到門就從里面突然打開,砰的一聲像馮曉諾撞過來,她來不及反應頭就狠狠的撞在上面,頓時一陣頭暈目眩。
她疼的蹲下去,但只蹲了一般,領口就被人提起來,接著一個冰涼的東西橫在了脖子上。
“別過來,不然我殺了她?!鄙砗髠鱽須庥醮囊宦暠┖?,她被人勒緊,后背死死的靠在那人身上。
從101里面又出來一個男人,謝藍,他穿著簡單的白色運動衫,并沒有想身后的匪徒一樣喘大氣,僅僅是呼吸有些急促而已,他見對方手里有人質,也不敢輕舉妄動。
馮曉諾被突然的局勢嚇住了,知道脖子上傳來疼痛的感覺,她才感覺到是一把刀,頓時整個人都蒙了。
“獨眼,放開她。”那男人冷冷的說。
“哈哈哈哈,給我準備一輛車,快,不然我就殺了這個女人?!闭f完刀朝馮曉諾挪了挪。
馮曉諾嚇的幾乎站不住,被獨眼拖著靠在他身上。
那獨眼剛殺了三個人,殺人取腎,身上的戾氣張揚的充斥這馮曉諾的汗毛,她霎時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
“你們三個,還不給老子過來。”獨眼張揚的吼著。
原來剛才跟著馮曉諾進來的三個男人是他的手下,本想找個美女快活快活的,誰知道跟進來就撞見自己的老大被人追,他們跟著獨眼沒少做壞事,眼睛也毒,一眼就瞧出這人是便衣,一個個頓時嚇不敢動彈。
黑老大踹了他們一腳,那幾個人見躲不過,只能硬著擋到獨眼的面前。
謝藍冷冷的掃了獨眼一眼,目光落到馮曉諾雪白頸子上的一條血痕上,突然快速的抓了門口的花瓶向三人砸了過去。
這三人怎么都沒想到他敢動手,被花瓶砸蒙了,謝藍趁機上前幾步,一拳扎在三人的腹部。
獨眼恍眼就見謝藍到了面前,整個身子一緊,他如何都沒想到謝藍居然這么膽大,不顧人知的安危沖上來,他就不怕自己殺了人質?事實上他也不敢殺了人質,人質活著,他起碼還有逃命的可能,人質死了,他也只有死路一條,謝藍是狠人,再一槍崩了自己都說不定。
當下嚇的倒退幾步,抓住馮曉諾的脖子就往外拖,用刀指著謝藍,“你站住,我真的會殺了她的?!?/p>
謝藍面無表情的看著獨眼的眼睛,“動手吧。”
獨眼被問蒙了,“你……你讓我殺了她?”
馮曉諾也被他說蒙了,這人像是便衣,但是有便衣讓殺了人質的么?
不等獨眼和馮曉諾回過神,他忽然走了過來,你沒看錯,他走了過來,手里不知什么時候捏了一片碎掉的玻璃,猛的甩出,一下子扎進獨眼那只瞎了的眼睛里面,他的刀咣當掉到地上。
原來他只是為了分散獨眼的注意力,這讓獨眼徹底的惱怒了!
馮曉諾這時候也反應過來,張嘴在鉗制住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咬下去,獨眼吃痛一腳踢在馮曉諾的屁股上。
但是不等他踢到,馮曉諾的手就被人拽住,然后狠狠一扯,整個人被扯的一個趔趄,隨后又是一聲砰的一聲,震的馮曉諾耳朵發疼,忽然一陣昏眩,鼻端傳入了淡淡的薄荷味,整個人一愣,仰頭看見摟著她的人。
這個人有著完美的臉型,薄唇微微抿著,這時候帶了一絲邪氣的笑容,隨著撲通一聲之后,他低頭看向沒有反應過來的女人。
只一眼,一雙美麗靈動的眼睛就吸引了他的目光,剛才因為要追擊匪徒,他竟然都沒看見人質長什么樣子,現在看見,竟然像是一只小鹿,散發著靈氣。
前面被謝藍砸破的客廳落地窗,此時又迎來了另一批人,當頭的是一個30出頭穿著警服的男人,他手里的握著手槍,朝這里一掃,“都別動?!?/p>
謝藍扶住馮曉諾的腰輕輕一推,將人扶正后對沖進來的警察說:“有個傷員。”
馮曉諾的眼睛一直沒離開過謝藍,如果說剛才她看著他純粹是因為看他長什么樣子,那現在……就是看上了。
她看上的人,絕對跑不掉。
“哎喲?!瘪T曉諾在他手放開的那一刻,整個身子都軟了下來。
謝藍見狀,條件反射的將她扶住,“小心。怎么了?”
這時候所有警員都沖進來把犯人制住,幾個小混混被打的爬不起來,獨眼直接被謝藍一腳踹暈了,往頭上套個頭套就了事。
馮曉諾半低著頭,也不敢看那邊,眉頭微微皺著,“腳……腳崴了?!?/p>
“擔架?!敝x藍毫不拖泥帶水,沖外面喊了一聲。
誰道馮曉諾頓時睜大了眼睛,“我不要擔架,你……你抱我?!?/p>
這個提議讓謝藍微微一愣,接著皺起眉頭,也許他根本不知道這個丫頭是怎么想的吧,為什么會讓一個陌生的男人抱?難道腦子有問題?
馮曉諾見他猶豫,臉上忽然一紅,自己怎么說了這么一句話,但是既然說了,斷然沒有收回來的必要,她紅著臉,扭捏的說著,“擔……擔架跟抬尸體一樣,我……我怕?!?/p>
話剛一出,正在把迷昏的獨眼抬上擔架的警員看了馮曉諾一樣。
“你不是尸體。”謝藍說完,就讓一個擔架過來,把馮曉諾摁上去后,轉身離開。
“你太沖動了。”
戰場打掃了一遍,在謝藍之后沖進來的男人叫段天逸,他抱著膀子靠在客廳的沙發上,有些擔憂的看著謝藍,“剛才獨眼有人質在手,如果你一旦失手,后果你想過嗎?”他嘆了口氣,“回去你必定會受到處分的?!?/p>
“我就怕打死了他,留不了活口。”謝藍淡淡的說完,邁開步子出去,并未從剛才進來的地方,而是從門口,一低頭,看見躺在樓梯口的手機,好像還在通話中。
他撿起來,“剛才和你通話的是誰?”
那邊一個胖子正捧著手機在傾聽著,好乖乖,就是一部現場直播啊,那邊窸窸窣窣的能聽見聲音,包括剛才段天逸對謝藍說的話,都清清楚楚的傳到他的耳朵里,現在突然被人接近說了一句,他頓時就像是一個干壞事的賊人被人發現了一樣,整個人都蒙了,一五一十的說:“是……一個女人?!?/p>
“好的,你來一趟警察局?!彼ㄖ辏桶聪铝藪鞌?,通話頁面退出,他看見了手機屏幕上馮曉諾的自拍,搞怪的表情加上手里的一張百元大鈔,讓謝藍的眉頭皺的更深,剛才那雙靈動眼睛的主人,怎么……這么的俗氣?
這不是馮曉諾俗氣,而是她從不拿家里的一分錢,除了爸爸時不時的電話以外,她和馮家……沒有任何關系。
讀書的錢是獎學金,出國的錢也是獎學金,平時的生活是自己打工掙來的,所以,她的目標除了賺錢,再沒有其他了。
半個小時后的警察局,謝藍靠坐在偌大的座子上,看著面前的肥胖男人,段天逸正在審問他,“所以,你只是一個辦假證的?你跟那個女人沒有任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