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謙直接給他爸發了條信息,解釋了下大概的情況,便丟下王宇乘坐最早的一班飛機回到蘇葉的身邊。
“蘇蘇,蘇蘇!”君謙一下飛機就往醫院里趕。
長長的走廊盡頭,那里蹲坐著他放在心間上的女孩兒。
視線觸碰到蘇葉之后,君謙才放慢慌忙的步伐。他在蘇葉的面前停下,視線來回掃視蘇葉,在真正確定蘇葉沒事的這一刻,他的心才終于安定下來。
他松了一口氣,好在,蘇蘇沒事。
冷靜下來,君謙這才發現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快。
原來,在看不到她的時候,即便她告訴他,她沒有事,他的心也是一刻未曾安寧的。
“蘇蘇,我來了。”君謙蹲下身子,將蘇葉埋在臂間的頭抬起,輕聲溫柔的說著。
果然,抬起蘇葉的頭,看見的是一張布滿淚痕的臉。
君謙心疼的為蘇葉擦去眼角的淚,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安慰道,“乖,沒事了。我在,蘇蘇,我在的。”
“君謙,你終于來了。許許她,她流了好多的血,我好擔心她……”蘇葉看見君謙來,終于忍不住,撲到君謙的懷里大哭起來。
她害怕極了,怕許黎就這樣離開,她還那么年輕,怎么可以,就這樣離開?
“蘇蘇,她會沒事的,會沒事的,我陪你在這里一起等。”
“嗯。”
……
又過了兩個多小時,手術室的燈終于滅了。
手術室的大門被打開,從里面走出來一位醫生。
蘇葉和君謙立馬上前,“醫生,我朋友她怎么樣了?”
醫生摘掉口罩,停頓了些許,才很為難地告訴蘇葉,“病人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但是,我很抱歉,您朋友的孩子沒有保住。而且,由于出血情況嚴重,我們被迫為她采取了子宮切除手術......很遺憾。”
聽聞此,蘇葉忍不住倒退兩步,好在身后的君謙及時扶住了她。
孩子沒了?子宮被切除?!
天吶,怎么會這樣!
“許許,許許……”蘇葉喊著許黎的名字,眼里的哀慟讓君謙看著都心疼極了。
“蘇蘇,別這樣。”
“君謙,你聽到了嗎?許許她失去了當母親的權力,她以后再也不可能做媽媽了。”這對于一個女人來說,無疑是最殘酷的嚴刑。
“……”君謙頓默,最后還是開口說,“蘇蘇,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她自己的選擇?!呵,是啊,真是太可笑了,這竟然是她自己的選擇!如果沒有封聿的話......如果沒有封聿的話,她還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嘛?!”蘇葉的情緒有些激動。
“君謙,你知道嗎?許許告訴我,今天是他們的訂婚儀式。我本來還想送上祝福的,結果竟然接到她墮胎手術失敗的消息。”還是在那樣一個小診所里。
“君謙,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天,但我看得出來,許許深愛著這個突然到來的孩子。她那么護著他,連走路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她是要有多絕望,才會選擇抹殺他?”
“蘇蘇,你別激動,你在這里守著許黎,我去找封子問個明白!”君謙蹙眉,他就知道,封子這么干遲早要出問題。該死的,他還是不是個男人了?!
“別去!”蘇葉拉住準備去質問的君謙,“君謙,別去了。”蘇葉沖他搖搖頭,在看到君謙不解的目光時,她緩緩開口道,“許許,她要我為她保守秘密,不讓她的家人知道。我想,她是最不想讓封聿知道這件事的。”
“可是,這個事情,怎么可能瞞得住。”君謙并不贊同。
“可以的,君謙,我們幫她瞞住這件事吧。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失去的已經挽回不了了,站在許黎的角度,蘇葉能理解她的想法。
“……好。可是,蘇蘇,這樣做對許黎不公平。”粉飾太平,一個人獨自承受所有的磨難,這是一件很可笑也很不公平的事情!
“君謙,就像你說的,這是她自己的選擇。身為朋友,我現在唯一能為她做的只能是默默支持她。”
“好,不管怎樣,我都陪你。”
“嗯。”君謙,有你在,真好。
“但,蘇蘇,封子他……”
“他是個男人,他也需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而這代價,可能是一輩子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曾經失去了那樣重要的人。也可能在將來的某個時候,突然知曉真相,然后大半輩子在悔恨中度過。”蘇葉一字一句的說著,那個樣子似乎已經判定了封聿的未來。
但君謙想,封子的未來未必就不是如此。
“你們女人狠起心來都是這么狠的嗎?”君謙苦笑,心卻是沉甸甸的。不知道是同情那個叫許黎的女孩兒,還是同情未來的封聿。
“是呀,所以,你要乖一點。”蘇葉瞪大眼睛,假裝威脅地對君謙說道。
君謙也沖她笑笑,可在心里卻知道,蘇葉說的話都是真的。
曾經,他也讓她失望過,如果沒有偶然的話,他也會被蒙在鼓里,一輩子都不知道曾經失去了多么重要的人。
……
許黎手術之后,就被轉移到重癥監護室監測,由于君謙的關系,醫院內部沒敢將消息傳給許家。粉飾太平的第一步,完成得很好。
蘇葉和君謙一直在醫院忙前忙后,大概等到晚上七八點鐘的樣子,許黎才徹底脫離了危險,被轉到普通病房。
“你們的朋友醒過來了,現在可以去看望她了。”一個護士走出來,轉告蘇葉和君謙這個消息。
蘇葉和君謙立馬走進病房,看望許黎。
“許許。”蘇葉走進病房,看見許黎憔悴的模樣,眼睛不由得又是一紅。
“許許,你怎么就這么傻?”
“葉葉……葉葉,謝謝你。”許黎看著為她哭為她擔心的蘇葉,她的心一痛。
她想,她果真是個罪人。一出生便害死了母親,如今,孩子也因她而死。甚至,她還要讓好朋友為她難過。她都不敢想象,如果老許他們知道她現在的情況,會有多么傷心。
“許許,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蘇葉緊握許黎的手,口中不斷安慰著。
許黎對她笑笑,“對,都會過去的。”只是再也好不起來了。
但她到底試著在放下了。
她將視線上移,落在了君謙的身上。這個男人,他的目光永遠追隨著葉葉。有這樣一個深愛自己的人,可真好啊。
“君謙學長,我還是喜歡這樣叫你。我……我想請求你一件事,可以嗎?”
“當然。”君謙應道。
聞此,許黎揚起嘴角,伸出手將蘇葉的手鄭重的交給君謙,君謙順著她的動作,連忙接住蘇葉的手。
“作為神助攻之一的我,好像還沒有為你們做些什么,現在,請允許我為你們見證一次求婚,好嗎?”
“這……”
“這……”蘇葉和君謙對于許黎的這個請求,都是詫異的。但是,看到她渴望的目光,他們終究還是能夠明白她的。
不能得到幸福的人,最渴望見證幸福。
“好。”君謙緊握蘇葉的手,對許黎笑著說好。
……
于是,君謙在病房里,進行了他人生中的第十次求婚。
沒有獻花,沒有婚戒,他在他親愛的女孩兒面前單膝下跪,帶著所有的繾綣,溫柔的對蘇葉說,“蘇蘇,我在這里,在許黎小姐的見證下,向你求婚。我向你保證,我們會永遠在一起。你不開心的時候,我陪你;你不想出門的時候,我陪你;你生病的時候,我陪你。無論怎樣,我都陪你。你只需要記住一點,那就是,你是我的全部。而我,會永遠愛你。蘇蘇,嫁給我,好嗎?”
“嗯,好。”蘇葉連忙點頭,隨后將君謙拉起來,投入他的懷抱。
許黎看著他們相擁在一起的畫面,在心底真心的為他們祝福。葉葉,希望我得不到的,你都能擁有。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真好。”伴著一滴淚落下,許黎笑了。
“許許?”
“葉葉,等以后你們有了孩子,我可以當他的干媽嗎?”
“……”蘇葉抿嘴,隨后立馬笑著答應,“當然好呀。”蘇葉只敢答應,卻不敢多說,怕說多了引起許黎的傷心事。
見蘇葉答應了,君謙自然沒有意見。
“謝謝你們,那樣的話可真好啊。”許黎又笑著看了他們一會兒,但沒過多久就累了,“葉葉,我想先睡會兒,你們回去吧,不用再守著我了。還有家里那邊,麻煩你就跟他們說,我鬧了小情緒,對今天封聿逃婚的行為很不滿。我要一個人靜一靜,等氣消了再回去。”
“好,我會轉達給叔叔的。許許,你好好休息。”蘇葉四人的感情都挺好,再加上許爸過分寵愛許黎的原因,在熟悉之后,許爸還特意將自己的聯系方式給了蘇葉幾個,為的就是隨時了解女兒在學校的情況。
“嗯。”謝謝你,葉葉,真的,謝謝你。
蘇葉和君謙走后,許黎并沒有睡著,她看向窗外,開始思念那個孩子。
寶寶,對不起,請原諒媽媽的自私。
你一定很恨媽媽吧,不然又怎么會狠心不愿給媽媽再次擁有你的機會呢?
但這樣,其實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