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大白才緩緩平復了情緒,想起了心中纏繞已久的問題,“主人,你是怎么從幻境里脫身的?”還恢復了記憶。
“雖然夢雪花仙的幻境難解,但是…她的幻境有一個根本上的缺點。”
夢雪花是根據夢世草所培養出來的仙草,生于近古,法術高強,尤其是那令人容易迷失的幻境,讓人防不勝防。
但是,她們的幻境都是根據陷入幻境的人的記憶自發形成,只要找到幻境中夢雪花存在的位置,就能夠離開。
所以說,這個幻境對我這種法術高強的人來說是沒有用的。若是一個并未失憶的神仙陷入這種幻境,雖然會一時的迷失,但很快就會反應過來,在天宮找到夢雪花或者夢世草都是極為簡單的事。
而我,雖然是一個失憶的神仙,但是,我也并不是一個普通的神仙。
幻境里,夢世草告訴了我解除幻境的方法,我知道了幻境中的一切其實都是曾經真實存在過的記憶。初時確實是震驚過,卻也有所預料。那么,還有所留戀的不過是那些在意的人罷了。于是,我在幻境又過了一年,等到無塵醒來,與好友們一一告別,才離開了幻境。
幻境始終是幻境,我想要的,一直都是真實。
我要找回我丟失的記憶!
我要了解事情的始末,我要知道當時在問心殿內腦中破碎的片段,阿暮雪白的頭發和他的表情,始終清晰的存在在我的腦海。
胸口驀然一痛,又是那種感覺,每當想到與阿暮有關的事情,或者動更深的感情時…
“主人?”大白在我懷里不安分的扭動,似乎是感覺到了什么。
我把它放在邊上,淡淡道:“我沒事。”我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桃妖無愁嗎?
怎么可能呢。
我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摸樣,雖然容貌特征都沒變,但是...
大白不知道我的記憶未曾全部恢復,而有些事情,并不能問它。它說當年的事情都是它的錯?它做了什么?現在我好像誰也不能去詢問,因為我不知道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當年的事情誰又摻和其中。現在...只能全靠我自己了。
我需要盡快回曲境一趟,我要知道我的哥哥...無塵,他現在在哪?現在唯一的能夠幫我的人,只有他了吧。其實我也想過阿暮,但是...以他的性格,怎么會告訴我真相呢,他只會把所有不好的事藏起來,默默獨自承受,然后把所有的好的,快樂的事情告訴我。為什么呢?明明我并不是小孩子了,我的歲數與他相近,我能承受所有的事情,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大白,你去休息吧,盡快恢復修為。我要出去一趟,如果阿暮回來,告訴他不要擔心我,我很快就會回來。還有,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恢復記憶的事情。否則,你知道的...”
大白身體一顫,心中不敢置信它的主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主人以前雖然會訓斥它,但它知道那不過都是繡花枕頭,主人對它的寵愛,天地可鑒。但是現在...主人眼睛里露出的情緒,那是一種氣勢,雖然穿著簡單卻透露著看不見的威壓,從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它,居然會感到一絲懼意,那是只有從東方神君身上,不,從魔君身上才能夠體驗到的情緒。
大白俯首,絕對臣服。直到主人的身影原地消失,它才抬起頭,默默的進了屋。看著一臉興奮過來騷擾它的小白也不想跟它斗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恢復修為。曾經有過的主人失憶便想為自己謀福利的念頭也拋之腦后,主人知道了曾經的事卻并沒有說它什么,它難道不是應該感恩,并且發誓再也不會有自私的想法,以后的日子永遠效忠主人,一切以主人為先?大白想通了事情,便認真修煉起來。
夜色真的很美,我卻沒有什么心思去欣賞。我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曲境,層層云霧迅速被我甩在身后,所有事情都被我甩在身后。心里,眼里,都只剩下一個影像,那就是阿暮白發的摸樣。
桃色的靈力圍繞著我又被極快的速度沖散在身后,如流星一樣劃入天際。不經意看見的人都為之一驚,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許愿,期望著以后的日子能夠過得更好,雖然他們知道那其實并不會實現,但他們心中會有所希望,自己,也才能更加有活力有動力的去奮斗。每個人都會有煩惱,區別就在于有的人會用最積極的情緒去面對,而有的人,心中沒有期望,沒有希望,不想去想辦法解決現在所存在的煩惱,明明知道應該怎樣做怎樣做又是對的,卻就是不想面對。兩種人的區別,卻是兩種結果。
我相信,我是第一種。
天蒙蒙亮之時,我到了曲境。冰門上的雪獸什么也沒問就開了門,我直接去了大殿,妖衛去稟報燭蓮,沒一會兒,我被通知可以進去了,就如第一次來一摸一樣。
進了大殿,殿內并不僅僅只有燭蓮,還多了一個我極為熟悉的身影,那是九夜。他微笑的看著我,一如往常。見我進來他迎上前來,親切的喚我的名字。“無愁。”
我回以微笑,同樣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他楞了楞,也許是發現了什么吧,但是我并不想偽裝什么,不管在以前還是現在,我都沒有理由去防備他。
我也沒有像燭蓮行禮,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他們,心中思考。燭蓮與九夜對視了一眼。
“無塵在哪里?”
“你...”九夜驚訝了一瞬,又默默嘆了口氣。看了燭蓮一眼,燭蓮道:“換個地方說話吧。”
燭蓮寢宮。
九夜揮手放了個結界,“坐吧。”
“我早知道會有這一天的,可沒想到會來的這樣早。”他嘆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會告訴你。”
燭蓮目光復雜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九夜,欲言又止,堂堂妖君竟坐在一旁給我們泡起茶來,而我們卻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