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看到了關注著他的三人,沒有任何掩飾或者其他的不安情緒,而是故意炫耀一般,他抬起左手,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舐起來,仿佛品嘗美味,當眾品嘗鮮血的味道。
那并非他的鮮血。
人類的行走形態,卻有著野獸一般的眼神和行為。
他的身體搖搖晃晃,并非虛弱,而是在享受身體充斥力量的感覺。
這種力量感,仿佛隨時可能溢出,越是輕松隨意的動作,越是能在力量爆發的時候,將力量釋放到極致。
這就是白純里緒,覺醒后的形態。
獅子或者暴食,起源是進食,魔術師荒耶宗蓮這樣評價過他,而他本身也以獅子自居。
這個人很異常!
路非三人哪怕不是候補神使,也能第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一個異常者。
他的氣質、他的眼神、他的動作、他的打扮……他身上的所有的一切,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看到他的人,這是一個異常者,很危險。
普通人如果看到這種狀態的白純里緒,毫無疑問,將會成為被獵殺對象。
而路非他們三人,也是略微感受到了一絲壓抑感或者不爽。
和實力對比無關,單純的是因為白純里緒這樣的存在,給他們帶來這樣的感受。
縱然面對三人,白純里緒仍舊是將自己,擺在了進食者和狩獵者的高位身份上,俯視、輕視、蔑視他們。
被盯上了,縱然是被不及自己的對手盯上和俯視,也會產生不適感。
這一刻,路非有點理解兩儀式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我并不是想要殺了你,只是受不了有你的存在而已。”
兩儀式對荒耶宗蓮道。
白純里緒體內的‘限制器’已經崩壞,釋放出了體內最本源的欲望和力量,而代價是,本來的人格,都快要被殺戮和進食欲望所取代。
所以,面對三人,他無所畏懼一步步走來。
“切,連自身的人格和意志都失去了,真是最低級的一階段覺醒者。”
看著來人,夏嵐皺眉,厭惡異常的說道。
被對方的目光鎖定后,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突然如此厭惡這個男人。
“憑借他自身,想要突破限制,是很困難的吧?是不是有人幫他。”
目光一轉,夏嵐看向路非。
后者沒有說話,只是以點頭代替回答。
“倒是兩儀式……如果剛剛殺掉了黑桐干也,說不定就突破了障礙,跨越一階段覺醒,非常可怕的女人。”
夏嵐轉而有些稱贊的口氣說道。
“你說什么……兩儀……式?”
白純里緒并非耳聾,聽到她的話,猛地腳下一踏,水花迸濺,以遠超普通人的速度沖出。
即使身穿和服,他沖刺的動作也絲毫不受影響,反而有種妖異的美感。
“水滴落到身上了。”雪落伸出白皙的手掌,有水滴落在上面,提醒道。“也就是說,我們已經不是背景了。”
“那就快點解決,開始接下來的任務。”
夏嵐冷哼,她的拳頭早就捏的咔咔作響。
走上前去,左腳抬起,瞄準奔襲過來的目標,猛地輪動胳膊,左腳踏下的瞬間,一股怪力順著腰間躥上,灌入肩頭,傳入高速擺動的右臂沖出。
轟!
地面遭受猛踏,積水也好,路面也好,全部轟然炸開,形成一個不小的凹坑。
與此同時,夏嵐充滿爆炸力量的一拳送出,迎著白褚里旭沖刺慣性的軌跡砸了過去。
如果夏嵐的預判沒錯,白褚里旭會自己將腦袋送上來,給她一拳打爆,腦漿飛濺。
但是,足以將二十毫米鋼板輕松擊穿的一拳,打在了雨幕當中的空氣上。
在距離夏嵐幾米的地方,白褚里旭猛地躍起,身體在半空中空翻旋轉,避開一拳,和夏嵐擦身過之后,落在了她身后幾米的地方。
不知何時,他的手中多出一柄短刀。
短刀上,有鮮血滴落。
夏嵐轉身,白褚里旭已經重新站直,并且當著夏嵐的面,放肆的挑釁眼神,舔舐刀鋒之上的血跡。
這種行為,絲毫不怕舌頭被割傷。
雨水中,夏嵐的頭發,已經有點濕漉漉的。
她抬手,拂過自己的臉頰,左臉上有一道淺淺的傷口綻放,淡淡的痛感傳來,手指上沾上了血跡。
“混賬!”
夏嵐怒罵一句,徹底被激怒,猛地沖出。
嗖嗖嗖!
一道道晶瑩冰錐劃破雨幕,迎面高速飛出,白褚里旭身體柔韌靈活異常,擁有野獸一般的敏銳直覺。
幾個單手側手翻加空翻,就輕易避開一連串的追擊。
手臂粗細的冰錐落空,嗤嗤嗤的刺入他面前的路面當中,小半沒入地面,寒氣綻放,路面都被冰封一層。
“就憑你們,想要獵殺我嗎?”
遭遇前后夾擊,白褚里旭怪笑著,竄進道旁的竹林當中。
轟轟!
地面被追擊過去的夏嵐打爆,成片的竹林傾倒。
白褚里旭的速度遠超常人,但是如果夏嵐認真起來,完全可以在速度上碾壓他。
加上雪落從旁支援,白褚里旭完全是被壓著打,狼狽異常。
不過他擁有靈敏異常的直覺,數次相當極限的避開夏嵐致命的一擊。
路非跟進了竹林當中。
他古怪的目光,看向亂糟糟戰場:“這家伙……明知不敵,還不逃跑嗎?”
野獸在遭遇強敵的時候,也會選擇逃跑,而非留下受死。
白褚里旭被逼迫到了隨時可能死亡的境地,仍舊在和夏嵐他們極力周旋。
“被我抓到了!”
夏嵐陰測測的聲音說道。
為了躲避雪落的冰錐襲擊,白褚里旭再次高高躍起。
然而空中無處發力,難以調整身形。
夏嵐抓準時機,猛地躍起,飛躍到比白褚里旭更高的高度,認真的一拳當空砸下。
在她擊中白褚里旭面門,讓他腦袋爆碎前的一瞬間。
白褚里旭驀然張口,白氣涌動,吐出一個類似‘卍’的古怪的音符。
一瞬間,夏嵐仿佛失明了一遍,瞬間眼前漆黑一片。
不光是她,雪落也是,路非也是,全都陷入了漆黑的境地。
這和劇情轉換時候的情況,相當的一致。
三人都不是普通人,都沒有感到驚慌,而是疑惑。
一拳揮空落地,夏嵐穩穩落地。
幾秒種后,三人的眼前都是一亮。
“這里是……醫院?”
雪落抬頭,看向了大樓頂端的四字標志——觀市病院。
“剛剛的怪人呢?”夏嵐還單手握拳,沉浸在剛剛的戰斗當中。
左顧右盼,也沒看到半點白褚里旭的影子。
眼下,完全是日常的普通劇情。
“察覺到了吧,這里是醫院,我們又成了背景。”
路非出聲道。
“誰能解釋一下?我們擊敗怪人的主線都沒完成,怎么自動切換了場景?”
夏嵐非常的不滿,雙拳捏得咔咔作響。
而他們的任務欄當中,主線任務3還是未完成的狀態。
“這其實也很平常……”
一個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路非三人都是微微一呆,轉頭看去。
他們的身后,黑蝶翩翩飛來。
“就像是玩游戲一樣,剛剛的怪人就是某個boss,boss的一條血條被打空就逃走,在適當的時機再出現,那個時候,就能徹底擊敗他了吧。”
黑蝶不以為然的解釋道,并且飄落夏嵐的肩頭。
“可是boss逃走,很不爽。”
夏嵐盯著自己的右拳,仍舊有些不滿的心情。
“契約精靈,剛剛你在哪里?”雪落冷不丁的開口。
“因為主神力量的干預,所以暫時回避一下。”
“畢竟比起主神官方發布的任務而言,我們契約精靈更像是私服的NPC,提供一些特別的契約任務,在官方出面的時候,稍稍回避也很正常。”
面對質問,黑蝶也以不慌不忙的口吻,有條不紊的回答。
雪落聞聲,聽到這種比喻和解釋,覺得哪里有點古怪,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清楚。
只得作罷。
他們眼中的場景在變化,跟隨手捧鮮花的黑桐干前進,一路進入醫院,途徑護士站,上樓,經過走廊,終于來到了一間病房。
其中的病床上,躺著一個長發的昏迷少女。
是兩儀式。
自從上次的雨夜追殺事件,已經過去了三年。
也就是說,兩儀式已經昏迷了整整三年。
而此時的黑桐干也,只是例行每周一次的鮮花探望,三年如一日。
畫面一轉。
他們三人失去了自身的視野,都是以同一人視角望向黑暗的天空。
朦朧的圓月背景下,一個白衣少女漂浮天際,宛如一個幽靈。
“準備好的棋子有三枚……依存死亡而浮游著的二重身體者。”
一個眨眼過后,畫面變化,出現了一個半邊被陰影遮蔽的少女面容,她呆呆出神。
“接觸死亡而感受快樂的存在不適應者。”
再次眨眼,畫面再變,一個金發的身影,坐在高層樓的天臺邊緣,俯視城市,吹著冷風,金發飄動。
“逃避死亡而擁有自我的起源覺醒者。”
“我在互相纏繞,卻彼此相克的螺旋中等你。”
路非很清楚,這是荒耶宗蓮的聲音,這是劇情預告。
至此,殺人考察上篇結束。
下一刻,畫面再變。
叮咚!
清脆的門鈴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