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杰頓擋開珍妮冰涼的手，不高興地瞪著她，說道：

“拜托，珍妮。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請別再隨便碰我的臉。”

“嘻嘻，我就是要摸。我比你大，所以你這笨蛋得聽我的。”珍妮對杰頓的話滿不在意，不安分的雙手卷土重來，不斷把他的臉捏成各種形狀。

“那個小姑娘呢，她今天沒跟你一起來杰克遜街‘探險’？”

“她還在學(xué)校做卷子......應(yīng)該快來了。”杰頓將帽子使勁往下拉了拉，又后退兩步，雙手糾纏在腰際，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哦？”

看他這樣子，珍妮單手托腮觀察片刻，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

“想要感恩節(jié)禮物嗎？”

“想！”

話一出口，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尾音有點中氣不足，頭漸漸垂下去。

“我怎么記得四天前我曾送了某人一個‘大白熊’？”

“你說那個啊......”杰頓眼底泛起一絲痛苦，說起話來都有點結(jié)巴，“我、我爸爸把它、它扔了。”

“他只允許我在臥室里放書和文具，其余不相干的都會被丟掉。”

“好吧，你爸爸還真嚴肅......這樣吧，感恩節(jié)我就送你一個超厚的筆記本好了，你既可以把它當成日記本，又不會被爸爸當做垃圾扔了。”

“哇。聽起來很酷！”

“還有更酷的。”

珍妮神秘一笑，對杰頓擺擺手：

“你在樓下等我一會兒，我去拿個超酷的東西來。”

說完，珍妮把杰頓獨自留在了外頭，她自己去了對面一家舊公寓，那是她姑媽的家。

蒼涼的風(fēng)嗚咽而過，卷起陣陣雪花。周圍的樓房與地面逐漸蓋上一層白，遠遠望去，銀裝素裹，冬意盎然。

珍妮上去很久，杰頓的肩膀上、圍巾上都積了一小撮兒雪，帽子里也有點，他渾身一抖，大部分雪渣都掉了出來。

內(nèi)維婭來了。

她和杰瑞一起靠在墻邊等珍妮。內(nèi)維婭還背著書包，她把頭發(fā)上的絲帶摘掉了，盤成一團放在上衣口袋。

“嗡嗡嗡~”

離地二十多米的半空，一架黑色的雙槳小飛機像一只靈巧的小鳥似的，于飄揚的雪花中穿梭，時而翻滾，時而回正。

最終，在杰頓二人面前的地上停下。

落地后，轉(zhuǎn)動的旋翼緩緩?fù)Ｏ拢瑱C體在雪地里壓出了一個坑。

這時珍妮從對面公寓出來。

“夠酷吧？”她三兩步走到兩人身前，“這是姑媽給我表弟買的，現(xiàn)在起兩個小時，這東西屬于你倆了......可不要弄壞哦。”

話語中，她順手把發(fā)絲搭在腦后，輕松望了望一臉新奇的二人。

“哇！！！”

從難以置信的震驚到欣喜若狂，杰頓和內(nèi)維婭足足用了十幾秒去轉(zhuǎn)變。

兩人跑了過來，圍在珍妮身邊，對她手中的遙控器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珍妮花了十分鐘，教會了杰頓使用遙控飛機的操作方法，給了操控器后又塞給他兩塊電池。

“嗡嗡~”

杰頓和內(nèi)維婭小嘴成“O”形，宛如行注目禮般看著飛機起航。

隨著杰頓把飛行鍵一按到底，雙槳小飛機就像一臺沖天而去的黑色流星飛上空中，在皚皚白雪的掩映下，十分矚目。

“我要玩！”

內(nèi)維婭吸了一下鼻子，伸手要與杰頓爭搶，不過被后者靈巧的閃開了。

“哈哈，這飛機是我的，你要是想玩......”

杰頓看著盤旋在高空的小飛機，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忽然邁開腿向東面跑去，途中還對她做了幾個鬼臉。

“啊。杰頓你好煩。快把飛機給我玩玩嘛。”內(nèi)維婭大喊著也朝杰頓那邊跑去。她背上的書包拖慢了速度，令她不能很快追上杰頓。

珍妮望著遠處兩個蠢小孩，倏地玩心大起，一時間將滑雪場拋之腦后。

這樣的天氣就該拼命奔跑，打雪仗，吃熱熱的花生醬！

滑雪場什么的，都見鬼去吧！

“等等我~”

她也大喊著，跟杰頓朝東面跑去。

三人你追我趕的跑了一會，各自都氣喘吁吁的。

遙控飛機的控制權(quán)現(xiàn)在歸內(nèi)維婭了，原因是在剛剛的追逐戰(zhàn)中，處于領(lǐng)先地位的杰頓不小心撞上了一根警示牌，在他搖頭晃腦之際，手里的操控器也被她奪去了。

“真晦氣。”

看著內(nèi)維婭，杰頓揉了揉發(fā)脹的腦袋，低聲說道。

小飛機在空中的飛行相對平穩(wěn)，一直處于地面上空。

就在這時，機身突然開始劇烈搖晃，在空中打起轉(zhuǎn)來。不等底下的人稍作反應(yīng)，它轉(zhuǎn)了兩三圈，便脫離了當前的運轉(zhuǎn)軌跡，直挺挺的向東南方飛去。

“怎么......怎么回事。”內(nèi)維婭看著遠端漸行漸遠的小飛機，手上不斷把遙控器上的按鍵往回扣，可無論她如何調(diào)整，飛機的飛行方向始終未變。

“姐姐，姐姐！”

“怎么了？”正和杰頓互扔雪球的珍妮聽到這帶著哭腔的呼喚，一個不慎被前者的雪球擊中了后腦。

“飛、飛機跑了！”

“你先去追，我馬上就到。”珍妮的心咯噔一跳，她也看到了遠處天空上那道將要消失的黑影。

又一個雪球砸來。

后腦再次中招，一回頭，珍妮看見杰頓坐在地上，沒心沒肺的沖她傻笑，手上還有一個尚未成型的雪團。

“笨蛋，別鬧了。”珍妮沖他大叫，“快起來幫我去找小飛機，它失控了！”

“該死，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弟弟肯定去姑媽那里告狀。”

珍妮抓著頭發(fā)，腦中滿是艾麗雅姑媽發(fā)怒時的樣子。

她有些后悔了。

......

......

半小時后。

杰頓和內(nèi)維婭在一處廢棄的工廠前停下。

前面分布著一片片低矮的小房子，和隨意擺放的車床混在一起，斷裂的墻體里隱隱可見鋼筋。小房子中間，并排有三棟車間大棚，而在最遠處，還能看到一個上窄下寬的大煙囪。

迎面一股荒涼的氣息讓兩人止住腳步。

“你們兩個小鬼頭！”

珍妮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她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額頭磕在一塊鵝卵石上，蹭破了點皮。

只見她披散著頭發(fā)，臉色煞白的捂著腦袋跑到兩人身邊，邊跑邊大聲吼道：

“為什么不進去找，還站在這兒等我？”

鮮血穿過五指間的縫隙，染紅了珍妮的三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