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威廉雙手搭在扶手上，身軀微側。
這是一種含蓄的送客方式。
“那可真遺憾......我就不多打擾了，校長先生。”
收回目光，杰爾緩緩起身，面無表情地拿起桌上一些用于展示的器材，裝進箱子內，然后徑直走往門邊。
“砰~”
用力關上門，杰爾在走廊徘徊了幾分鐘，隨后緩步來到了二樓。
他的腳步放得很輕，像一只行走在房梁上的貓。
來到二樓東側的一間小辦公室門前，杰爾靠了上去，并把耳朵貼在門上，靜靜聆聽門內的動靜。
“嗯~啊啊~”
壓抑的尖叫聲不斷從門那一頭傳來，若是單看文字腦補，這容易會讓人想歪。但杰爾知道，辦公室里并沒有什么限制級畫面，有的，只是一名數學系助教而已。
看來是藥效發作了。杰爾聽了一會兒，大致判斷出了門內的具體情況。
他推門而入，辦公室里非常凌亂，大量資料、教案、試卷像路邊垃圾似的被隨意丟棄到一邊。墨水也被碰灑了一瓶，染黑了一大塊地面。
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勾勒出幾十道血淋淋的痕跡，一個女人趴在地上，雙手呈彎曲狀，指甲開裂。
仿佛察覺到有人進來，她猛地抬起頭，四肢并用的爬到杰爾腳邊，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救、救我，好難受......”
女人有些口齒不清，精神似乎也不穩定。
“救你？”
杰爾看到女人自作主張的蹭著自己的褲子，面色陰沉了幾分，命令道：
“把頭抬起來。”
女人很聽話，隨即照辦。頭上的蝴蝶發卡因為仰頭動作太大，“啪嗒”一聲脫落掉在地上。
她臉上皺紋很多，猶如古樹皮，嘴唇外翻，跟皮膚一樣干癟，仿佛失去了水分。一對黯淡的眸子盯著杰爾，剎那間，她僅存的一點點理智被這張臉喚起，短暫的清醒過來。
“杰爾......騙子......你給我注射了什么？我......”
剛想說一兩句威脅的狠話，她的身軀忽然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干枯的臉扭曲了，痛苦擠壓著肺部，令她窒息。
她無力的倒在地上，大口呼吸著空氣，手臂上的皮膚開始潰爛。
面對女人突如其來的變化，杰爾似是早有心理準備，連眼皮都沒眨一下。他拿出了那根玻璃試管，把其中的淡藍色液體全部倒進了這女人嘴里，一滴不剩。
“嗤嗤~”
一股霧氣迅速升騰，女人顫抖的身軀逐漸平復，杰爾將試管扔出窗外，看了女子一眼，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從海莎學校出來，杰爾坐上了一輛灰色面包車，短短十幾秒，汽車開動，很快便駛離了這片區域。
這時，
校門邊一處陰影地帶，高濟緩緩走出，若有所思的望著面包車背影，默默將車牌號記下。
他還隨手將這事通知了李小軒。
杰爾這家伙來“海莎”學校干什么？
高濟摸了摸光頭，有些不解，他忽然對這所高校產生了興趣。
......
......
教室內。
米歇爾老師看看掛表，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從講臺底下拿出一沓試卷，發給學生們，然后讓他們逐個勾選出卷子上不必做的習題。
“同學們，這張卷子只是作業的一部分，雖然很多布置的內容還沒學到，但老師鼓勵你們......”
還有不到五分鐘下課，一想到馬上放假了，同學們的心此時已經飛了一大半，認真聽講的人不足一半。
徐白站在最后一排，用剛發的試卷把嘴巴擋住，正小聲跟前面的李仙蘭交談。
兩人商量的內容無非就是些隱憂和推斷，但彼此談的都很來勁。
旁邊幾個學生也沒閑著，都在交頭接耳，最后一堂課了，飄忽的學生們根本無心學習。
“砰~”
米歇爾抓起板擦在講桌上使勁拍了一下，大聲強調了一遍紀律，又點了兩個鬧的最兇的學生名字，讓他們跟徐白一樣去后面罰站。
教室里安靜下來。
米歇爾翻開卷子背面，準備選幾道例題繼續講解。
就在這時，
后門遽然傳來兩聲巨響。
“嘭嘭！！”
好像有一柄鐵錘連續砸在門上似的，玻璃瞬間被震碎，大塊小塊的碎渣“嘩啦啦”撒了一地。
“發生了什么？”
“是誰在外面搞惡作劇，老師你快出去看看。”
“哈哈。這是下課了？”
短暫寂靜后，班級內人聲鼎沸，所有學生的目光都聚焦在后門。
“天吶，那個女人是誰？”坐在后排的一位紅發妹尖叫道。
徐白也在后面，他腦子很懵，在剛剛轉頭的一刻，的確看見了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但她在急促地敲過門后，很快從視線里消失了。
李仙蘭和她同桌站了起來，前者直接來到徐白身旁。
“是誰？”
話里帶著慌張，李仙蘭一只手緊緊握著藏在上衣內的手槍，時刻準備拔槍射擊。
她同樣看見有人在外頭，但由于離門稍遠，也沒看清楚來人的長相。
“不知道。”
徐白腦海中忽然閃過那個金發妹子的身影，覺得兩者身高還蠻相近的，但心里還不確定。
“可能有古怪。”徐白低聲說，“先后退，別在這兒呆著。”
米歇爾剛開始也被后面的巨響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后，又忙著維持秩序，連續拍了幾次講桌，希望能稍稍令學生們安靜一點，可教室還是亂糟糟的，毫無變化。
“嘭~”
不等她查看后門，巨響再次響起，但這一次，聲源來自前門。
前門沒關，還留著一些縫隙，在這聲巨響后直接被暴力推開。
門外站著一位形容枯槁的女人。
只見她一身休閑裝，十指如爪般微微彎曲，幾個指頭呈暗紅色，像是染了血。
米歇爾被嚇到了，班上的學生們都被嚇到了。
大家靜靜的看著她，米歇爾老師離的最近，看的也最仔細。
這......這不是蒂娜么？
米歇爾心中泛起疑惑，一滴冷汗從她微卷的頭發上墜落。她憑借這身衣服和裝扮，以及對方面部的輪廓，一眼判斷出了這個人是自己的助教——蒂娜。
但自己所認識的蒂娜，面容絕不是這樣的......
印象里白皙緊致的小臉變得皺紋密布，一些紅疹子形成了大片溝壑，盤踞在頸間。
她像是得了某種皮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