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啥？”

尼坤看著馬車消失在查令十字街，轉身，閉店，打烊。

他當然知道小粉紅問的是什么，從它第一次給出的善意提醒，尼坤就已經留意這個叫娜卡琳的老板娘，縈繞在她身上的大巖桐香味，總是讓他若有若無的聯想到那個已經覆滅的家族。

它的結局和臭鼬家族異曲同工，只是結局更慘了一點。

可就實際情況來說，這位沒有家族后綴的娜卡琳，只是一家老農的小女兒，除了來自南境稻城的富沃平原外，她自尊自愛，努力奮斗的形象在貧民遍地的東正區，一直博得了很好的口碑。

去年的‘百城聯賽’評比中，蘿卜丁蛋糕房是東正區的8家商鋪代表之一，她頭上的光環，好像只有‘商人’這么一個角色？

至于為什么能和帝國二線家族的臭鼬搭線，尼坤不得而知，在《眾神》中，臭鼬家族出現的篇幅極少，大部分除了渲染他們的悲慘和反叛外，一無是處。

“蠢貨，你沒有注意到她的右手上有很厚重的老繭么？”小粉紅從尼坤的肩頭跳在吧臺上，說著只有尼坤能聽到的人聲。

小蘿莉露比和莫利在收拾餐具，尼坤幫忙把厚重的鍋底端到后廚。

“注意到了。”倒掉所剩不多的鍋底，明天第一班收取潲水的馬車會如期而至。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一個閉店之后穿著手套的女人，會允許自己的手有厚重的老繭？他們愛美的天性，可不允許自己身上有任何丑陋的地方，特別是那雙修長的手！”小粉紅從吧臺縱身一躍，穩穩的落在后廚的斜方臺上，不停的舔舐爪子。

尼坤轉身，出了后廚，擦拭桌椅板凳，打掃衛生。

并不是不相信小粉紅的陰謀論，對于一只嗅到危險的貓，尼坤并不懷疑，只是他有更能證明娜卡琳沒有惡意的佐證。

最起碼負面情緒系統在面對娜卡琳時，可并沒有任何有數值增加的提示。

只是通過有老繭的右手，這個尼坤在借給娜卡琳碎鹽和雞蛋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

“你是想說，她是一個提花手？”

桌椅擺放完畢，地面打掃干凈，斜方臺和吧臺的油膩也已經洗刷干凈。

“沒錯，只有一個接受白打十年以上的提花手，才會有如此厚重的老繭！你以為他們反手一個漂亮的小安娜禮花只是好看？別天真了。”

可能是被尼坤前廳和后廚來回忙活給轉的頭暈，索性跳在了尼坤肩頭。

尼坤在水池錢前刷抹布，腦中不停的咀嚼小粉紅的話。

“我們去睡覺啦，再見老好人尼坤~”

“好的，露比，早點休息，晚安~”

“老板晚安~”

“莫利晚安~”

露比和莫利打了招呼，就踩著咯吱作響的柚木階梯上樓休息。

白堊指針的懷表指向12點半，已經進入午夜。

某種程度上，小粉紅的推斷是正確的，提花手是這個大陸上的槍炮職業，除了最起碼的基本功，尼坤是指開膛，上膛，推膛，撤膛這些基本的槍術外，還要接受更為嚴苛的白打技術。

簡稱格斗。

這其中最重要的，是把白打技術和槍術做無縫貼合，沒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功底得到認可的提花手，終其一生都只能是一個失敗的槍炮。

尼坤早就想到了娜卡琳身為提花手的隱藏身份，只是據尼坤所知，她不過是圣卡洛爾巫師學院的一名二年級巫師，是冰系魔法的學霸。

難不成是雙職業天才？

這個娜卡琳，尼坤從來沒有在《眾神》里聽說過，一無所知。

“她成為雙職業天才的可能性不大，距離上一個雙職業天才已經過去了20年了，就算有，他們早已經被圣事部和所羅門擄掠，拿去當關門學子了。”尼坤搭涼抹布，一切收拾完畢，輕喘了一口氣，放空自己。

“蠢貨！你連你父親十分之一的未卜先知都沒有！”尼坤不以為然。

搖晃所剩不多的橡樹蜜酒桶，緊緊巴巴的還能倒一滿杯。

“來一杯？”

“不喝！氣都氣飽了。”

“你氣啥啊。”

“氣你連最起碼識別危險的能力都沒有。”

尼坤沉默，嘬了一口，在凜冬的天氣結束火鍋，來上一杯橡樹蜜或者黃油啤酒，簡直不要太美滋滋，隨即把視線轉移到這只前兩天闖進尼坤生活的小黑貓，張口道，“無法識別危險？可我為什么要相信一只曾經在樹洞橋下的貓？”

能一舉道出尼坤身份的人，不不不，一只貓，要是連最起碼的防備心里都沒有，那他尼坤就真的是一個大傻子！

沉默。

輪到小粉紅沉默。

和尼坤面對面凝視的小黑貓，終于敗下陣來。

“我現在不能告訴你我的身份，靠近你也并不是因為你救了莫利。”卷曲尾巴，歪頭，那雙灼人的眸子盯著尼坤，繼續道，“但是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

所有的秘密？尼坤輕挑眉頭。

“例如？”

“那只真祖級的吸血鬼。”

尼坤震驚，不可思議的看著小黑貓。

如果說之前對于小黑貓識別出自己奧納西斯的身份歸功于它的瞎猜，那么，露比真祖級血族的身份，可是尼坤還不確定的事情。

可這些話出自一只會說話的貓之口，還是讓尼坤毛骨悚然。

“而且。”

尼坤調動起全身的戒備，盯著面前的貓，那只手悄悄的伸進口袋，摩挲懷表。

卻惹的小粉紅翻起一個大白眼。

“喂，騷年，我沒有惡意，戳破身份讓奧納西斯的繼承人如臨大敵？我要是懷有詭譎之心，根本不會讓你發現我會說話的秘密，蠢貨！”

“....”

“我不蠢！而且什么？！”尼坤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怒目相視。

被人威脅的滋味可以點也不好受。

“而且，距離你下次換血，還有21天的時間。”說罷，身形矯健的竄上柚木階梯，扭頭，盯著尼坤，繼續道。

“另外，我也是一只長生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