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西卜在一具枯萎的骨架中蘇醒的時候,還只是一名處在幼年期的英靈。
脆弱到一陣裹挾元素的脈沖風暴刮過,都能灰飛煙滅。
可當他感受到注入體內的那顆死寂的心臟,重新煥發生機。
直到那雙猩紅的眸子張開,它知道,自己重生了。
當它像一枚種子,被埋入如同嬰兒般鮮活的靈魂時,才明白,原來宿命是可以輪回的。
而闖入人類世界的一剎那。
它發現這個世界并不是它想象中的美好。
巴伐卡亞的奶油蜜餞?沒有。
會放那不勒斯小夜曲的音樂盒?別提了。
心心念念麗茲的奇異果汁?他償到的是空氣中彌漫的血液和腥臭。
這些肆虐它味覺和嗅覺的骯臟,讓它體內不可抑制的爆發出狂躁。
直到它感覺隱藏在體內的自己吐出了鼻息。
直到那雙在地獄燒灼的紅眸張開。
它開始進入沉睡。
在還殘存意識的彌留之際。
他只是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宿主。
一個可憐的,讓人疼惜的,奧納西斯的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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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迷霧,尼坤睜開那雙困倦的雙眼。
赤身裸體。
這是哪里?我在哪?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色,包括尼坤赤腳踩的地面。
因為長期經受背后歇密根挽歌的侵蝕,尼坤的肉體和靈魂都極為脆弱,好歹平常也有訓練,身體并沒有枯瘦如柴,反倒是極低的皮脂率,讓他看起來精干,肌肉線條分明。
尼坤猶記得他在最后閉上眼睛的時候,合上了白堊指針的表蓋,終結了停止的時間,至于為什么會昏迷,是否被內曼的【恕心火咒】擊中,一概不知。
“噫,你能不能穿上衣服?”
一聲尼坤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傳來,還是一如既往的討人厭。
“小繆娜?”尼坤瞇縫起雙眼。
他覺的胸口襲來一陣陣的刺痛,雙唇泛白,面色蒼白如紙。
“少說話,你現在身體虛弱,吐了不知道多少血。”小繆娜的聲音略帶柔和,尼坤聽到了里面的疼惜,“哎,你可長點心吧,你要是死了,我也就灰飛煙滅了。”
在尼坤的正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高挑,瘦弱,身形約莫和尼坤一樣高。
“先把衣服穿上。”
一件黑色袍子出現在尼坤面前。
吞咽了口唾沫,尼坤此時口干舌燥,頭疼欲裂,再加上胸口的刺痛,讓他拾起地面上的袍子都累的氣喘吁吁。
穿上,裹緊,袍子稍微有點大...
尼坤歪著腦袋,套拉眸子,看著逐漸在眼中清晰的少女。
這...就是小繆娜?
“喂,沒看過姑娘么?”
回過神的尼坤,輕哦一聲。
倒不是沒有看到過,而是小繆娜的形象和自己腦海中的幻想有點出入...
本以為是個蘿莉或者少女,沒想到竟然是個女王...
“你現在位于你的主神空間內,我就是你的小葵花媽媽,不過今天不開課。”小繆娜雙手抱胸,吊起眼神,那雙褐色眸子無奈的看著尼坤清咳。
咳嗽一下都感覺靈魂在顫抖...我怕是要廢了...
一個清脆的響指,一杯溫水,飛到尼坤面前。
如同溺水的人抓到最后一根稻草,尼坤不顧形象,大口大口喝完。
“還有么?”
第二杯。
第三杯。
...
第十二杯。
干涸得到滋潤的尼坤,覺得舒服多了,緊皺的眉頭舒展,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到底發生了什么?我為什么會昏迷?”
看著尼坤的面色稍微恢復了一點血色,小繆娜輕吐一口氣,愛憐的看著尼坤,張口道,“你是不是動用了白堊指針?”
尼坤點頭,不用的話,你現在就見不到我了。
內曼的身體排斥限時增幅,再加上他對尼坤的憎恨,擴大了這種憤怒,現在還不知道那家伙是死是活,如果不及時把他吃進去的加強版蛋炒飯給催吐出來,十有八九,兇多吉少。
“可惜,你不知道自己的血有多珍貴,一下子吐這么多,心疼死我了。”
“要不,我在給你點?”
“還有心情貧?”
“沒有。”
小繆娜又一次嘆息,一臉正色,緩緩道來,“尼坤,我是你的主神,但是我并不是這片大陸上傳統意義上下降的英靈,而是從廚修系統剝離出來的個體,所以,在萬神殿和英靈殿乃至極北之地鐘聲大教堂,你找不到我的存在。”
這也是尼坤一直和小繆娜避而不談的問題,這些都是無法用正常邏輯思維解釋的事情。
“但是,你切記不可隨意動用白堊懷表的力量,以你現在的實力,強行去通過神識催動白堊指針,只能加速你的衰亡,你現在可以動用的力量有三種,‘加速’‘靜止’‘減速’,至于為什么,我現在找不到充足的理由來給你解釋,但可以肯定的是,和你背后的禁忌法陣-歇密根的挽歌有關。”
尼坤點頭。
白堊懷表是尼坤父親在被帝國審判之時,拜托老管家拼死送到尼坤手中的,它的能力,尼坤現在只通過書房里零星的記錄,知曉一二。
“至于為什么你的核祛萎縮,源泉枯竭,乃至你沒有任何顯性和隱性元素的親和,這些都無法解釋,當然,你可以通過廚修系統來解鎖,甚至開啟你的核祛。”末了,來了一句,“這都只是我的猜測。”
“而且,我感覺到,在你的主神空間內,已經有一只英靈蘇醒了,這很可能和你這次強行催動白堊指針有很大關系。”小繆娜語出驚人,這才是尼坤驚駭的地方。
“不可能。”尼坤直接否定。
《眾神》這本書中,奧納西斯是沒有魔法修行和武技修行的活死人,至于下降英靈?別開玩笑了,英靈下降帶來洶涌澎湃的靈力,根本不是一個肉體和靈魂都如此羸弱的普通人能夠承受的。
不僅如此,也從來沒有任何字眼提及過,尼坤有宿靈這件事的蛛絲馬跡,不然的話,第二年的開普勒絞架,為何死的這么慘?
“不要自己騙自己了,有些事情你不說我也知道。”小繆娜眉頭緊皺,盯著尼坤,繼續道。
“為什么吸血鬼露比在餐廳和你相遇,而不是雄雞大道的下水道?”
“為什么康斯坦汀沒有經過出海遠洋,就直接上任圣靈廳,成為帝國最年輕的大執政官?”
尼坤沉默。
這些事情,他無法解釋。
事情的發展,已經超過了他的預想,一切都在朝著未知發展。
“你別高興的太早,這只蘇醒的英靈,可不是一只天神,更不是主神。”小繆娜繼續語出驚人。
“那是什么?”
“我感覺到祂帶來滔天的宿怨,如果猜的不錯,這應該是一只戾神。”
尼坤倒抽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