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冰涼的河水里,陳清秋腦海里不斷的浮現出女圣人唐青悠的話來,不得不說,這話說的很有蠱惑性,最關鍵的是很符合陳清秋的性格。
那么在沒有發生這件事之前,陳清秋的理想是什么呢?
對于一個連溫飽都成問題窮山惡水的小刁民來說,他眼光遠遠沒有那么大,他沒有那么大能力想那么多,他只是想著依靠著自己的刁鉆和力量,可以在這窮山多水的地方,討上一個看著不會讓他吃飯要吐的媳婦,然后生個一兩個小孩,就這樣,哪怕有再多的不甘和抱負,到最后也會被每日嗷嗷待哺的幾張嘴巴給消耗殆盡,碌碌一生!
他甚至還想過,自己將來討老婆會是什么樣子?她不一定非要是多漂亮,但是最起碼不能干癟的像村里的那些女人一樣,黝黑又粗野。
她只需要有鼓鼓的胸膛,不要太大,但是也絕對不能太小,有挺巧的臀部,和纖細的小手。自己絕對不會讓她像村里的那些女人一樣,去在野地里曬成焦炭,在整日彎腰勞作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歲月里,逐漸耷拉了胸膛,黝黑了皮膚,粗糙了雙手!
并且,陳清秋還相信,憑借著自己的能力,就算是她不去勞作,自己家里也可以過的很好。
而自己勞作一天,回家后,能夠得到素手拿捏肩膀,以及孩子們的一聲“爹”,那么就足夠對得起他自己了!
但是,現在他卻不這樣想了,倒不是說娶個媳婦生一窩娃就不再是他的夢想了,而是就像是那天五叔讓他抬頭去看的天空一樣,不管是為了自己犧牲的父親母親甚至是哥哥和大黑,包括五叔和女圣人,貌似都在推著他,走向一片更大的天空!
好不容易在河水里沖洗了干凈的陳清秋爬上了岸,剛剛自己被身上的惡臭給搞的差點要吐,他一口氣就沖了出來,正看到那死胖子在那里看著自己的小嫂子說什么,有何而不可呢?
娘的,這老東西到底是又在搞什么鬼?
結果,距離院子門口老遠,就聽到胖子的哀嚎,還以為是圣甲鱷搞的鬼呢,結果,到院子里就看到這貨在抱著肚子地上打滾,聽到眾人解釋才知道,這貨是吃窩窩頭吃多了,村里的窩窩頭是發面做的,結果這貨吃飽了以后,又跑去灌了一肚子涼水,那窩窩頭在肚子里發泡,不脹死人才怪!
陳清秋知道自己的情況,看胖子這痛苦的程度,估計把自己家的窩窩頭給吃獨食了,罵了一句:“該!”
“小弟,你……”這個時候,陳清秋聽到小嫂子喊了自己一聲,扭頭看去,卻發現小嫂子好像是黑曜石一般的秀目正盯著自己,那眼神里,竟然有一種他未曾看見過的驚訝!
“怎么了小嫂子?剛剛身上有些臟,跑去洗了個澡!”陳清秋還以為小嫂子是奇怪他濕漉漉的頭發呢!
“哦哦,”田馨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低下頭說:“就是感覺小弟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發現這種情況的不僅僅是田馨兒,夏淺予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男孩子的皮膚可以這么好,好到通透,在此時被院子里的樹蔭遮擋下斑駁的陽光照耀下,有種凝脂白玉般的熒光!
她不是田馨兒什么都不懂,陳清秋的身體肯定是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應該是修行上得到了突破,將身體內的雜質給排了出來!
看到陳清秋看著自己,夏淺予心里一陣慌張,趕緊扭過頭去!
“小甲,走,咱們再去打點野味,大家都餓了吧,家里實在是太窮了,沒有好東西招待大家!”陳清秋招招手讓小甲過來,有小甲在,想要打獵,那真是太容易了!
果不其然,這次出去沒多久,他們就滿載而歸。這次陳清秋是有意往大山深處多走了一些,哪里野獸要比靠近村里的多的多,他們很輕而易舉的就打了五六只野兔,甚至還奇跡般的捕獲到一只落單的幼狼崽子!
看到這一下子帶回這么多東西,田馨兒也是非常高興,立即張羅著要去清理,結果被陳清秋給拉住了!
“胖子,肚子還脹嗎?”陳清秋問已經捂著肚子不再哀嚎的胖子問道。
“好,好些了,”胖子滿臉蒼白虛汗,聽到陳清秋的話,還以為陳清秋是關心他,趕緊說。
“我告訴你,吃飽了就要多運動,去把這些東西給清理了,你馬上就可以接著吃好東西了!”
“你……你讓高貴的虎爺去做這種事情?”胖子立馬翻臉了,君子遠庖廚,“你這是在羞辱虎爺,虎爺是堅決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真不去?”
“打死都不去!”胖子很堅持,很有骨氣,甚至在這一刻,他還挺直了腰桿,來彰顯自己的立場,寧死不屈!
“小甲,修理他!“陳清秋可不會跟他客氣!
圣甲鱷還沒有動,胖子立馬就弓著腰說:“不過,你說的也對,虎爺我這肚子不舒服,應該多運動!”
說著提著那些野味的尸體就跑去河邊清理去了!
這一幕,倒是逗的眾人心里憋著笑,田馨兒有些不好意思:“小弟,他,他是個客人,還是我去吧……”
“他不是客人!”陳清秋安慰她道:“他是個混球!”
這下,不僅田馨兒楞了一下,噗嗤笑了起來,甚至就連夏淺予也一個沒憋住,笑了起來,不過,她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捂住了嘴巴,模樣倒是可愛至極。
整個天空,仿佛都因為兩個禍國殃民的女孩的笑容,而燦爛了起來!
“咳咳,咱們進屋里吧,等會給你們做好吃的!”陳清秋剛剛一瞬間有些癡呆,趕緊轉移話題。
幾個人在房屋里就坐,氣氛一下子就有些尷尬,竟然相對無言起來。
“小弟,”田馨兒這個時候,看著陳清秋說。
“嗯?嫂子?”
“你有想過接下來咱們要做什么嗎?是繼續待在這里嗎?”田馨兒說這些話的時候,心里竟然從來沒有過的安心,就是因為“咱們”兩個字,讓她感到踏實。
“暫時還沒想好。”陳清秋的確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田馨兒咬咬下嘴唇,一直咬的有些發紫才說:”公公說,讓你,讓你走出去!“
“哦,我爹說的?”陳清秋的表情很安靜,這讓田馨兒有些糾結的心放下來,她也注意到,自己的這個小叔子說的是,我爹!
她可是清楚自己的這個小叔子性子倔強如牛,都不知道多少年了,從來沒有喊過公公一句爹了!
“嗯,他臨死之前就告訴過我,下葬的時候,二叔他們都還在,二叔支使你離開,他告訴我,如果村里發生了什么事情,要你走出去!”田馨兒終于可以將心里的話說出來,也感覺心里一陣輕松。這話也間接證明了,陳清秋父親是活著被埋葬的,所有的都知道,只有陳清秋被瞞著而已。
陳清秋有個遠房的二叔,跟父親關心不錯,不過是隔壁村的,當時父親下葬的時候,除了村里幾個人以外,都是這個二叔帶人過來操持的。
“哦,那就走出去唄!”陳清秋低著頭說。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父親是活葬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情,為什么那么多人竟然沒有一個人阻止甚至是傳出來的!
他的這種反應,跟田馨兒想的完全不一樣。
“小嫂子,你也跟我一起走吧,出去以后,若是能夠碰到好人家,你就改嫁了吧,大哥他沒有福分,但是,你該有自己以后的生活!”陳清秋突然抬起頭看著田馨兒說。
田馨兒的臉一下子變的煞白,眼睛濕潤起來,淚水搖搖欲墜,但是她還是咬著嘴唇忍住了。好半天才說:”小弟,你就那么討厭嫂子嗎?“
陳清秋一下子也慌張了,他如何不明白自己嫂子的意思,捫心自問,能夠娶小嫂子,他不愿意嗎?
當女圣人說的那些話,他之所以會那么舒服,更多的是,恐怕是找到了讓自己可以坦然去接受自己小嫂子的借口吧!
但是,真正看著小嫂子的模樣,陳清秋又覺得自己做不到,他不想這個待他如親弟弟一般的仙女小嫂子跟著自己受罪!
“小嫂子,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你跟著我受罪!”陳清秋趕緊說。
都沒有人注意,一邊的夏淺予在兩人說話的時候,身子一下子繃緊了起來。
田馨兒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看著陳清秋說:“馨兒生是你們陳家的人死也是你們陳家的鬼,是斷然不會做他想的!小弟若是嫌棄馨兒,不管不問就是,但是也不用說這樣的話!”
田馨兒說完,就站起來扭頭進了屋里。
里屋是陳清秋父親的房間,小嫂子的房間也在院子門邊,跟陳清秋的房間對面。
這是第一次,田馨兒在陳清秋面前,自稱馨兒而不是小嫂子,讓陳清秋一時間百感交集!
看著陳清秋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樣,夏淺予站了起來,輕移蓮步竟然走到陳清秋跟前。
“陳清秋,能幫我掰開這個核桃嗎?”
陳清秋有些發愣的抬頭看著奇怪的夏淺予,他并不知道什么是核桃,不過看著夏淺予恍若蓮藕般白嫩的纖手中拿著的圓圓的東西,還是接了過來!
那核桃有些大,像蘋果一般,陳清秋用力掰了幾次,都沒有掰開!
“你手指怎么了?”夏淺予盯著陳清秋的眼睛問。她注意到陳清秋在掰核桃的時候,右手的中指始終沒敢著力!
陳清秋心一下子提到了嗓門眼,心跳如打鼓,趕緊解釋道:“我,我不小心弄傷了!”
夏淺予突然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翻轉過來,陳清秋的手白嫩的不像話,跟夏淺予嬌嫩的蓮手也不遑多讓!
只是那中指上,哪里還有任何傷口?
陳清秋有些癡呆的看著夏淺予嬰兒肥的雙腮憋了一下,然后很快舒展開來,緩緩的說:”取掉我面具的是你吧!“
陳清秋更是不知所措起來,他一直努力讓自己的內心強大道像個潑皮無賴一般,但是面對夏淺予此時的強大氣場,竟然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不知道夏淺予到底是在怎么知道這些的,但是他發現自己連平時最拿手的撒潑打諢都偃旗息鼓無力反駁!
他心里后悔的想死,中指那天被咬破以后,他也沒想到會那么痛,一直在用力的時候,都習慣性的中指不用力,結果現在就算是好了,也依然有些習慣!
只是,這手指怎么好怎么快他也搞不懂!
夏淺予放掉了陳清秋的手,又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來。
陳清秋低著頭不知道說什么手里的核桃被他捏了一次又一次,然后他赫然發現,那根本不是什么核桃,根本就是一塊石頭!
一塊黑乎乎的石頭!
自己被耍了!
這小妮子趁著自己被小嫂子弄的有些心神慌亂的檔口,竟然給了他這么一下重擊!
鬼的核桃!核桃是什么玩意?
“能取下我的面具,我不怪你,但是你也要有本事拿出可以付出的代價給我看才行!”夏淺予又說了一句,然后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不再說話了。
陳清秋像是那天被餓狼追逐馬上就要葬身狼腹時候一樣,全身幾乎提不起來一絲力氣!
……
“好了好了!媽的累死虎爺了,不過還真是,老子現在一點也不肚子脹了,不錯不錯,小子趕緊做好吃的,給虎爺好好補補!”這個時候,院子里響起了胖子的聲音。
陳清秋還是第一次覺得胖子是如此的可愛!
趕緊站了起來要走出去,結果旁邊的一個倩影閃過,田馨兒走了出來,對陳清秋說:“我來吧!”
看著田馨兒走到自己前面,她早就已經將那身鮮紅的婚衣給換下來了,此時身上穿的正是她平時穿的打著補丁的衣服,但是這絲毫也不影響她玲瓏身材在自己面前搖曳生姿步步生蓮!
但是陳清秋卻沒有停下來,因為他總是覺得自己身后有一雙虎視眈眈的眼睛在盯著自己。
胖子將清理好的野味扔給了兩人,就向堂屋走去,“哎呀累死虎爺了,虎爺要好好的歇息一會!”
然后,田馨兒就和陳清秋往廚房走去!
一進廚房,陳清秋就想扇自己耳光,自己這是怎么了?在堂屋里尷尬,跟小嫂子獨處廚房,不是更尷尬?
陳清秋不敢說話,將東西放在了案板上,剛要離開,結果就聽到田馨兒說:“小弟,公公讓你走出去,不用管嫂子,嫂子就在這里,給你哥哥守孝滿三年,自此青燈古佛……”
陳清秋心里竟然尖銳的痛了一下,打斷了田馨兒的話、“我要走,也要帶你走!我到哪里就要帶你到哪里!“
說完,陳清秋就覺得自己剛剛沒扇自己的嘴巴是個錯誤!
這不,竟然連小嫂子也不叫了,直接就是“你”了!
已經心如死灰的田馨兒秀目中,一陣耀眼的白光閃過!美的讓人心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