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時期,神人混居。凡人倚仗仙神傳授,采集、捕獵、種植、馴養,乃至鉆木取火、養蠶抽絲,逐漸由茹毛飲血、衣不蔽體的蒙昧時期蛻變到了禮儀健全、等階分明的奴隸王朝。
隨著人類掌握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大,欲望也隨之膨脹,利益的爭奪終于蓋過了對神明的信仰。人類開始覺得仙神的存在束縛了人類的發展,限制了人類自身的權益。人與神的矛盾逐漸顯現。
而仙神終于厭煩了人類的貪得無厭。天帝號召眾神,宣布所有有司職的正神星君將離開人間,去往三十三天居住。眾神升天,又施展大法力將人間一分為二,以九華山為界,東面為修真界,又叫地仙界,為無有神職的仙人和修仙之人居住;西面為凡俗界,給一心自治的凡人居住。
又一量量劫,天道圓滿,終于不用神再來維持天地秩序。于是,絕地天通,修真界的仙人再不能出入天庭。而天庭的神仙下界也有了嚴苛的規定。
修真界一朝福至心靈,便白日飛升的時代一去不復返!每個成仙的仙人都躲不過天劫。或三九、或六九、或九九,根據修行期間的業力由天道核定;而成仙之后,還有不定時出現的心魔劫,意在考驗仙人心性,若心魔深重,輕則修為跌落,重則墮入魔道;更有那令人畏懼的情劫,更是洪水猛獸般,令人唯恐避之不及!
修真界西起九華山,東至昆侖山,不知幾萬里也!曾有仙人御神通步丈修真界。仙人瞬息八千里,連續七百年,方自昆侖至九華山。
自一量量劫前絕地天通后,有天柱存在的昆侖山完全封閉,東海之東的乾元山便成了修真界最東邊的仙山,也是離天界最近的仙山。
而乾元山上有一派曰:玉虛宮,據說傳承的是浮黎元始天尊的道統。玉虛宮有三系傳承最為精要,分別為:劍、器、陣。修劍道的都跟著劍道長老聚居于龍泉島,修器道的跟著器道長老居冰泉島,修陣道的跟著陣道長老居于甘泉島。而玉虛宮的掌門則居于浮黎殿,用大法力將整個山頭懸于高空,再以陣法固定,居高臨下,俯瞰玉虛。
傳至這一代,玉虛宮中的元韺已是第一千三百零七代掌門人。
元韺真人不過一萬三千六百歲,前年才剛過了金仙劫。他本不該這么早繼位的,三島的長老還是他的師叔們在擔任。可他的師父弘磬道君在一千年前的東海魔道暴動的時候,以身填陣眼,再次封印住了撕裂的魔界通道。作為師父的首徒,他不得不匆匆繼位。
乾元山有九道大靈脈,無數支脈,山上靈氣充足幾近液化。東面是被迷霧遮擋的昆侖山,另外三面環海,龍泉、冰泉、甘泉三座島嶼由山脈相連,其間小島星羅棋布,點綴在蒼藍色的海面上。最上空有一座倒寶塔形的山峰懸浮,峰上一座宮殿瑰奇綺麗。整個玉虛宮集大氣、精巧、天然和人工之美為一體,窮極人之想象。
這日海風和煦,落日熔金,暮云合璧,鷗鳥翔空,游魚潛底。卻有一聲爆喝打破了這靜謐:
“你們這幾個兔崽子,都給老子滾回來!”
空中的海鷗立時驚得口吐白沫,跌入海中;而海中的魚兒也盡皆翻白。正拿著法寶逗魚的高舒夜穩住險些栽入水中的身形,片刻不敢停,借水遁回到了冰泉島冰泉宮。
他趕到的時候,見大師兄和小師弟已經到了,正在殿中跪著。而師父他老人家正喘著粗氣在殿中走來走去,瞥見了他,瞪著眼睛“哼”了一聲。驚得他一個激靈:得,咱也跪著吧!
見他識相,師父大人,也就是弘笙真人略滿意了點兒,但一瞥見他脖子上掛著的一串銀鈴鐺,他又覺得頭疼,連忙將目光從他身上挪了開去。但在高舒夜身側的是三弟子郭小寶,一身五光十色華麗異常的穿戴讓他覺得胃也開始疼了!
——他老人家是做了什么孽喲!怎么收了這么幾個糟心玩意兒?明明一開始看著挺好的!老大蕭奕筋骨強韌、老二高舒夜器道天賦絕佳,又有白虎血脈、老三郭小寶雖沒啥特殊血脈,也是只天生靈體的烏鴉呀!但明明這么好的起點,怎么就越長越歪呢?
弘笙在上面越想越氣,下面幾個徒弟跪在那里卻是眉來眼去。
高舒夜:兄弟們,怎么了這是?
蕭奕做了個“師伯”的嘴型。
他恍然大悟:又在師伯那兒吃癟了!知道什么事么?
兩人搖頭:不知道。
想到方才師兄說起那太玄宗天璣子三百年就修成仙身的弟子,弘笙本就越想越氣,卻不欺然瞥見幾個徒弟眉目傳情,登時心頭一堵,喝到:“你們在做什么?”
三人連忙收攝心神,齊齊搖頭。
弘笙冷笑一聲,依次指著三人罵道:“莽夫!紈绔!蠢貨!老子怎么就收了你們這幾個糟心玩意!”
這下,師兄弟三人不樂意了!
蕭奕嚷嚷道:“師父,當初您可是看我筋骨勝于常人才收我入門的!”
高舒夜亦道:“您昨天還夸我那“玄光鏡”煉制的極妙呢!”
郭小寶嘟囔道:“是誰說我天生靈體來著?”
弘笙當即便氣笑了:“你們還不服氣?太玄門天璣老兒的小弟子知道吧?人家不過入門三百年,就已經修成仙身,前幾天剛剛度過了六九雷劫!你們呢?老大已經入門七百年了!最小的老三也拜入我門下有三百年了吧?你們誰成仙了?啊?”
三人面面相覷。高舒夜更是面色微變,暗道:虞湛!原來,你在太玄宗。可讓高某好找!
許久,大師兄蕭奕才弱弱地開口:“師父,是您讓我們打好基礎,不著急成仙的。”
二師兄高舒夜:“我修的是《玉清仙訣》,本就是先難后易的。”
小師弟郭小寶:“師父您說了,徒兒最主要的是提純血脈,至于修行……不著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