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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微明。
正在睡夢中的郁北瀝接到了陸止言打來的電話。
“喂”
郁北瀝清越的聲音里透著一絲濃濃的倦意。
昨晚,他在醫院待到很晚才回家。
“郁三,你快去醫院!”
電話那端,陸止言急促的聲音傳來,還伴隨著穿衣服的窸窸窣窣聲。
郁北瀝聽到“醫院”二字,猛地睜開眼睛,倏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
陸止言的聲音還再繼續。
“剛值班護士打來電話說,沈家檸現在一個人縮在床頭,完全不讓人碰。”
郁北瀝一聽,撩開被子,動身下床:“我知道了。”
郁北瀝迅速打整完自己,驅車去到醫院,在停車場與陸止言碰了個正著。
“怎么回事?”
兩人走進電梯,郁北瀝邊摁按鍵,邊問道。
“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陸止言皺起了眉,神色不似往日的吊兒郎當,此時嚴肅正經得很。
晃眼的時間,兩人走出電梯,只見幾個護士無奈地在病房門口打轉。
就在護士長為此焦頭爛額的時候,無意瞥見從電梯里走出來的陸止言,眼睛一亮,像是看見了救星那般,疾步朝他們走過去。
“陸醫生,你可算是來了。”
“怎么回事?”陸止言問道。
“是這樣的。凌晨五點多的時候,一個護士循例去查房,看見病人縮在床頭,就走過去看她,可還沒走近,就被她厲聲制止住。她看上去精神狀態很是不好,像是一整晚沒睡。我們試著安撫她的情緒,但是無用,于是情急之下,就給陸醫生你打了電話。”
說著說著,三人就來到了病房門口。
陸止言拉住一腳邁進病房的護士長,側頭,對郁北瀝點了點頭。
護士長:“……”
郁北瀝沉了一口氣,推門走進去,一眼就看見了縮在床頭一角的沈家檸,她四肢蜷縮,雙手抱腿,全身瑟瑟發抖。
整個人看上去孤獨而無助。
聽見腳步聲,沈家檸瞳孔驀地放大,迅速抬起頭,一臉警惕。
郁北瀝把她的動作盡收眼底,唇角不易察覺地向一旁扯了一下,隨即輕抿了下唇,看見她眼瞼下方那抹淡淡的烏青,瞳孔深處幾縷眼波微微蕩漾。
不自覺地放緩腳步,朝她走去。
沈家檸看見來人是郁北瀝,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微抬起下巴,睜著一雙泛著血絲的大眼睛望著他。
隨著他的走近,眼底的戾氣一點點消失殆盡。
門外站著的一眾護士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見那個清冷高貴的男人在她面前停下,而沒有被她用力推開這一幕,都感到十分的震撼,不由自主地放緩呼吸,深怕自己的一個不小心,擾了兩人。
郁北瀝看著她,不說話。
沈家檸目光微閃,表情顫顫的,就像是做了壞事被老師當場抓住的壞學生。
被他看得愈發心虛起來,沈家檸立馬低下頭,目光飄然,不知在看哪兒。
緩了緩后,她喏喏開口,不安地叫著他的名字。
“郁北瀝……”
“一整晚沒有睡?”
郁北瀝接過她的話,在說這話時,他的聲音淡淡的,讓人聽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