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萬籟俱寂。

“咔擦——”

沈家檸聽見開門聲，側過頭，郁北瀝推門，從外面走進來。

“回來了？”

沈家檸看見他，眼睛頓時一亮，放下抱枕，立起身子，坐起來。

郁北瀝朝她走過去，輕“嗯”了一聲后，在她旁邊那個小沙發上面落座，似是人有些疲倦，閉上了眼睛。

沈家檸見此，斜咬了下唇，隨后悄無聲息地從沙發上放下腿，然后腳步輕輕地走去廚房給他倒了一杯水。

沈家檸將玻璃杯輕放在他身前，放完，抬眸，看了他一眼，見他面色略有些泛白，眼底浮現出了一抹心疼，輕抿了下小嘴后重新落座，屁股與真皮沙發摩擦發出的“窸窣”聲一響，郁北瀝就睜開了雙眼。

沈家檸呼吸緩了一下，以為是自己擾到了他，舔了下唇，內疚地道了一句“對不起”。

郁北瀝身子前傾了幾分，順手拿起面前的水杯放在嘴邊輕啜了一口，在放下水杯的時候，眸光掃過她，緊接著淡淡地說:“你不需要事事都給我說對不起。”

沈家檸攪著手指，看著自己的膝蓋，聲音低低地解釋著說:“我以為我吵到你了……所……”

“沒有。”

郁北瀝看見她對自己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卑微的樣子，微皺了下眉，想也不想，直接出聲打斷她的話，聲音泛涼。

沈家檸肩膀縮了下。

把她的動作看在眼里，郁北瀝眉心皺起的褶皺加深了幾分，俊朗的眉宇亦是清冷不再，被不悅所取代。

郁北瀝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竄起的一股莫名的燥意，平復好自己的心情，眼底又恢復至了一貫的淡然無波，眉頭舒展開來。

郁北瀝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見此時已經十點多了，收回視線，起身:“時間不早了，好好休息!”

說完，邁步上樓。然，上樓前，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沈家檸。

“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公司!”

沈家檸聽到他說的話，擰攪手指的動作一頓，愣了下，隨即猛地側過頭，看向樓梯間，那里早已沒有了郁北瀝的身影。

沈家檸久久收不回視線，眼底有碎光在跳動，沈家檸喉嚨滾動了一下，半天后，才接受了郁北瀝要帶她去公司這個事實。

***

后半夜，沈家檸從夢中驚醒過來，小臉蒼白，額頭上布上了一層密集的汗珠。

沈家檸扯著床單，急促喘著氣，胸腔上下起伏著。

“不要想……不要想……”沈家檸眼神恍惚，小手拍著自己的胸口，聲音打顫，小聲安慰著自己。

緩了好半天后，沈家檸才從方才的噩夢中完全走出來，有些口干，沈家檸舔了舔干澀的唇瓣，撐著墻壁，渾身虛軟地下床。

沈家檸打開門，走出去，一愣，只見走廊那端，一間屋子里還亮著燈。

沈家檸眼神閃了一下，雙腳不聽使喚地朝那邊走了過去，沈家檸彎腰，耳朵貼門，屏住呼吸。

里面傳來了翻文件的“沙沙”聲。

沈家檸恍然之間明白了什么，一股暖流涌過胸腔，沈家檸緩緩閉上眼睛，眼角一滴淚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