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可能……”

“有可能什么？”

在清歌的追問下，琉璃不停的撕咬著嘴唇，甚至咬的印出了血，最后在心里做了一番斗爭后，琉璃才垂下眼眸，低著頭說出了自己最不愿意說出的那句話：“有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清歌在聽了琉璃的話后，因為沉不住悲痛的心情，而踉蹌的后退了兩步。

一直發呆著，看著薛穎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甚至眼前漸漸地襲來了一片黑色，將要籠罩過去她最后的一絲理智時。

清歌才調整好心態，回頭看向了躺在一旁的玄晟。

只見玄晟，不知何時張開了眼睛，用那呆滯的目光看著頭上的床幔，雖然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但眼角卻不聽使喚的落下了眼淚。

“狐帝……”清歌聲音顫抖著喊出了對玄晟的稱呼。

而在聽到“狐帝”這兩個字時，琉璃也抬起了頭，頭也不回的抹著淚水跑出了寢宮。

清歌看著傷心難過的玄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只能傻站在那里看著玄晟。

玄晟的目光，依舊是停留在床幔上，猶如琉璃剛剛出去打開了房門，一襲微風透過開著的門吹了進來，將床幔吹出了層層波瀾。

玄晟呆滯的看著那泛著波瀾的床幔，心底的疼痛蔓延開來，直至全身。

而眼角的眼淚，責是不受控制的不停落下。

他明明不想在清歌面前，甚至是薛穎面前掉眼淚，可是淚水，就像是決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奪眶而出。

好久，時間過去了好久，玄晟才緩緩的轉過身子，想要抱住依舊處在昏迷中的薛穎。

清歌見狀，連忙上前勸說玄晟：“狐帝，你有傷在身，千萬別……”

“出去！”

清歌的勸說，就這么被玄晟打斷了，她心疼的看著滿身血跡斑斑的玄晟，嗓子眼里也跟著沉悶的哼了一聲：“呃，狐帝……”

這次的呼喚聲，雖然是極小的，但還是讓玄晟覺得很是不舒心，怒聲喊出了聲：“我叫你出去！”

清歌看著玄晟這幅模樣，只好退了下去。

冷風中，薛穎被吹的微微發抖著，在門閉上后，玄晟小心翼翼的將薛穎擁入了懷中，將她緊緊的抱著。

在沒有人在場的情況下，玄晟終于放開了心底一直堵著的痛，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抱住薛穎失聲痛哭了起來，而嘴上也不停的喃喃著說著如果：“如果，我早去一點，你會不會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會不會，還有醫治的方法。”

“如果，我沒有跟烈央在書房，而是跟你在長亭待著，是不是，你就不會被花欒抓走……”

越是說下去，玄晟心里就越像是被刀剜心一樣痛，特別是喉嚨里，那種咽不下也吐不出的感覺，讓他無法繼續說下去。

清歌剛出寢宮，新月和烈央就迎了上來。

烈央：“玄晟和玄瑤他兩怎么樣了？傷勢如何？”

一旁的新月，也跟著點了點頭：“是啊。”

清歌看著二人擔心的樣子，也不想讓他們知道了真相后太傷心，但是眼眶里，還是聚集了淚水。

清歌苦笑了一下后，裝作很輕松的樣子說道：“沒事，有琉璃在，不會有事的。”

新月有些不相信的看著清歌，畢竟眼眶里聚集著的淚水，是不能騙人。

新月長嘆了一聲后，就伸手推開了清歌，欲要向著里面走去：“不對，你肯定說謊了我要進去看看。”

清歌瞬間反應過來一把拉住了要進去的新月，手上用力的同時，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為什么要騙你啊？”

新月回頭看著拉著自己的清歌，蹙起了眉頭：“如果你沒說謊，你為什么哭了？”

清歌大聲說道：“沒有！”

新月被清歌突然的大喊，給嚇了一跳，而清歌，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便再次咧嘴歉意的笑了，輕聲說道：“沒有，我只是覺得狐帝和妖后這次死里求生，還能活著，我覺得好不容易，所以……”

清歌哽咽了一下，聲音顫抖著長呼了一口氣，皺起了眉頭，心里難過的感覺，一下子又涌了出來，她也不在管束自己的眼淚，任它們掉落：“所以，你、你懂嗎？”

新月看著當著自己的面，哭了的清歌，心里涌上了一絲酸楚。

清歌見新月不說話，于是便松開了她的胳膊，轉過身默默地擦去了眼淚，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后笑道：“烈央大人、夫人，二人請先回去吧，狐帝和妖后醒來了，我會托人到府上告訴二位的，所以，請放心。”

新月看著清歌的背影，緊蹙的眉頭也微微舒展了許多，點了點頭：“那好，清歌，你也照顧好自己，如果他們兩個醒了，一定要告訴我們。”

清歌撕咬著嘴唇，只是點了點頭，她不敢輕聲應答，應該害怕新月看出自己是在騙她。

新月在得到應答后，緊蹙的眉頭也全部舒展了，從一旁的婢女懷里接過自己的孩子后，就跟著烈央一同向著宮門的方向離開了。

……

“清歌。”

新月和烈央二人剛剛離開，寢宮內就傳來了玄晟的聲音，清歌聞聲后，立馬跑了進去。

當隔著屏風在次看到靠床坐著，懷里抱著薛穎的玄晟時，清歌的心里又是一痛，為了緩解痛苦，她選擇低下了頭，不去看在玄晟懷里熟睡的薛穎。

“清歌，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訴玄沫，也不要讓她來寢宮，我不想讓玄沫看到她的娘親，變成這樣而傷心。”

玄晟的聲音，如同紗幔一般柔弱，甚至覺得使不上力氣，但是，聲音透過屏風傳入清歌的耳朵里，卻依舊能讓清歌覺得，聲音中包含著玄晟此刻的傷痛。

在冰涼的空氣中，清歌滾燙的淚水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雖然很難受，但是清歌還是用自己沉悶的嗓子，努力的輕嗯了一聲。

玄晟低頭看著躺在自己懷里熟睡的薛穎，抬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額頭，目光里透露出的，是滿滿的心疼：“不要在瑤瑤面前說她活不了多久的事情，我想讓她在剩下來的日子里，也能活的開開心心的。”

一提起薛穎，清歌又是一記冷吸，喉嚨里還是同樣的“嗯”了一聲，不過這次，卻摻雜著她難過的聲音。

“好了，你出去吧。”

“是！”

清歌慢慢的抬起了頭，在透過屏風看到玄晟時，清歌并沒有馬上出去，而是站在那里看了足足有一分鐘的時間，才轉身走出了房間。

一出房間，清歌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瞬間涌了出來，在模糊的視線中，清歌有些搖搖晃晃的走出了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