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得之失之|作者:吾何不可|發(fā)布:2020-02-2915:12:32|更新:2020-02-2915:12:33| 字數(shù):5232字
其實青春,在我看來就是一棵想擁抱又怕痛的仙人掌。那個時候我們懵懂,無知,年少輕狂。所以在后來很多年后的我們回想當年,只能無奈的笑一笑。后來我被問,假如可以重來,你還要不要經(jīng)歷一次。我問,那我?guī)讱q???是啊,當年的我看來,青春可愛,敢愛敢拼??赡阋獑?0歲的我要不要再來一次。我只能說經(jīng)歷一次就好。
每個女孩的青春時代一定會幻想著自己的那個蓋世英雄是如何踏著七彩祥云來迎接自己,她們喜歡做夢,總是期待著那些電影院里上映的情節(jié)。她們肆無忌憚得做著白日夢,沒有人嘲笑,也不怕有人嘲笑,總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所向披靡。我也一樣。
與很多中學生一樣,遵照爸爸媽媽的意見一路小學,中學,到高中。成績一直不高不低,他們找不出來缺點,也找不出來優(yōu)點。我就是那個平凡再平凡的姑娘。
可隨著時間一點一點得流逝,我的變化一點一點也開始了。
“你要打水嗎?”一道挺熟悉得男音打破了沉迷解題而不可自拔的我,那個時候我雖然不聰明,但是懂得笨鳥先飛嘛。撓撓頭看向同桌,什么意思,要幫我打水嗎?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jīng)拿走我的水杯,他以為我默認了。那個時候的我反應還是慢半拍啊。有一天上早課的時候我低血糖,他得知后,塞給我一塊巧克力,好像格外的甜。后來同桌的日子里他會時不時會扔過來幾塊巧克力,好像心底里也有一絲甜蜜,遇水化開,絲絲蕩漾,形成美麗又誘人的香氣,誘我深入。
用朋友的話來說,同桌有五官清秀,但談不上帥吧。我同桌叫徐清宵,單眼皮,白皮膚,高個子,很瘦,有酒窩,理科成績特別好,我想,符合我對男孩子所有的幻想。所以他稍微對我示好,我就忘記了,我本平凡。
漸漸的我開始留起我那萬年不變得短發(fā),開始隨身攜帶小鏡子;會在午休的時候刻意面朝他睡覺;會留意他的作業(yè)本;會留意下課后他的去向;會留意女孩子對他得議論;我獨自在塵埃里用心的觀望著他,遠遠的觀望著,還只是觀望著。
轉(zhuǎn)折應該是發(fā)生在高二,要文理分班了,我積極的幫他拿表,然后裝作不經(jīng)意的問他你會選文還是選理。他只是笑笑沒有說話,理科大神一定會選理的。我如此告訴自己,也沒有再往下問。我習慣了他對我的好,并且天真的認為他只是對我好。以至于后來我聽說他為了女孩子選文,還以為他是為了我,感動的稀里糊涂的。自那以后在我得心里面的形象又鍍了一層閃閃發(fā)亮的金邊,只有我自己看的到。
在教室辦公室里偷來了自己的表格,自作主張的把理劃掉改成文。那個時候感覺自己放佛做了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特別驕傲。
我還有一個特別討厭的后桌,一個陽光明媚的中午,太陽懶懶的透過窗子打在我的草稿紙上,打在草稿紙上的q版人物上。打完籃球的男生身上總是帶著一種臭汗味,我極其不喜歡,所以后桌經(jīng)過的時候我總是會情不自禁的皺皺眉頭。所幸,他經(jīng)過后就好多了,可是今天,怎么還不走。我心里怎么想著,于是抬起頭來看。他由高而低的看著我,不對,確切的說是看著我的草稿紙。少女時代的愛戀,是不可告人的,只適合小心翼翼的珍藏,放在手心里自己偷偷觀賞。可是他破壞了我的小心翼翼。我眼疾手快的想擋住自己的作品,可我速度和力度上究竟是不如他。他拿起我的畫大肆宣揚,起初沒有人認出來,不知道是誰起哄說這個是徐清宵。周圍人一片唏噓。
我受不了別人對我的注視,不管好的,壞的。所以從小到大,我感謝自己平凡??蛇@個時候明顯是趕鴨子上架,好像好多人看我,有嘲諷的,有欣賞的,有玩味的,有同情的,我不敢抬頭看。于我,真是一種煎熬。沒有想過日子化解,只知道呆呆的抓住衣服下擺,低著頭,好像自己做錯了什么事情。“我請林霖幫我畫的有意見嗎!”對于我來說他可真是從天而降,救我于水火。偶像劇大概也不敢怎么寫,就是那么巧,他幫我解圍。我許諾給他要請他吃肯德基以做感謝。那是我倆第一次除去在學校里真正意義上的獨處,豪氣的把錢包一拍告訴他隨便吃,我請客。那時候覺得我真是大氣,當然,大氣的后果是我從那以后兩個月都沒有買新的漫畫書,不過我一點也不懊惱。因為后桌總會帶來新的漫畫,并且很好說話,我都可以借來看。
高二我如愿以償?shù)暮托烨逑值揭粋€班,但我們卻不再是同桌。他的同桌是另一個女生。我們的距離也拉遠了。
聽說徐清宵他媽媽住院了,聽說他們兩個一起參加英語競賽了,聽說他們兩個談戀愛了,聽到周圍女同學在談論,瞧,我要得知他什么消息要來靠聽說。哦,對了,梁清夢是他同桌,兩個人就連名字都那么般配,徐清宵,梁清夢。真好。他是我對男孩子所有的幻想,那她就是他對女孩子的所有幻想。
大眼睛,高高瘦瘦的,還有一頭漂亮的及腰長發(fā),我最羨慕的還是她白到發(fā)亮的膚色,我知道徐清宵喜歡長頭發(fā)的女孩子。還是同桌的那段日子里我問他在看什么,他輕輕的說還是長發(fā)好看,特別輕,像是對我說,也像是自言自語。然而我盡管已經(jīng)拼命留長發(fā)卻不過及肩而已。反觀梁清夢,長發(fā)及腰,我與她終歸是輸在起跑線上。
我的初戀一點一點慢慢長大,單戀也是戀不是。
我告訴自己不要打聽他們的消息,我得努力學習,那段時間我瘋狂的迷上了許嵩。他在歌詞里唱道:你這壞孩子,沒人怪你啊,愛本是自由的。對,愛是自由的,我愛你,與你無關。我開始全力以赴的準備高考,我想我把自己的時間安排的水泄不通,我就應該沒有時間想起你了??珊孟襁€是太天真的想法,我會在午夜夢醒時分想你是否安然入睡,還是和我一樣被夢魘糾纏。我在讀到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時候會想起你,幻想到兩個人牽手一生,白頭到老的畫面。我在整理英語語法的時候還是會情不自禁的幫你多舉幾個例子。想你好像已經(jīng)成為習慣。入骨相思君不知。
就在我以為我會帶著對你的思念如此生活下去的時候,事情又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你讓人轉(zhuǎn)告我說放學后肯德基見,我開心的去赴約。把我的復習計劃,背書計劃統(tǒng)統(tǒng)延后。你問我要不要和你處對象,當時是什么感受,心跳的厲害,然后好像喝醉了似的,斷片兒了。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你已經(jīng)坐在凳子上喝起可樂,我一直都沒怎么吃東西,我怕番茄醬沾到牙齒上,我怕我啃雞翅的樣子不好看,就連可樂我也沒有喝多少,我怕喝到底回頭吱吱得聲音。我怕我對你來說不完美。你告訴我說沒有帶錢,我屁顛屁顛的去把錢付了,一直跟在你后面,然而,這次沒有人再借給我漫畫書,我想我也沒那個時間看了。
一心撲在和你的愛情里,并沒有想到,危險隨之而來,我是一個很不會規(guī)劃時間的人,在復習之前我告訴自己想你一分鐘,結果愣著一個小時過去了。早晨醒來要做的事情不是背書了,而是扎進廚房幫你準備你喜歡的三明治,幸福的想象著你知道是我親手做的該有多么感動。刷習題的時候我會偷偷的畫你的漫畫??傊?,你這一次,真真的是占據(jù)了我大把的時間,我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并為之樂此不彼。事情越來越嚴重,一向好好學生的你帶我去打游戲,去唱k,也偶爾帶我看大海,或者喂喂小貓咪。總之你不喜歡學習了,好像也不喜歡我學習,我知道我看書的時候你會皺眉頭,陪你玩的時候你會很開心的笑。我喜歡看你笑。
開始的時候我還可以在晚上寫一寫老師的作業(yè),但是高中課業(yè)何等繁重,更何況我還要幫你再做一份。終于我支持不住了,第二天我們雙雙被罰打掃衛(wèi)生。你還在偷偷慶幸老師才發(fā)現(xiàn),我告訴你我?guī)湍銓懙哪銈€傻瓜。你沒有我預想之中的情緒,反而復雜的看了我一眼,我沒看懂你眼睛里得東西,可我知道那不是快樂。后來我再也沒有幫你寫過作業(yè),陪著你繼續(xù)唱k,打游戲,溜冰。我們一起喝汽水,一起偷偷翹課去上網(wǎng),我們一起看日落,夕陽如血,那是我看過最美的夕陽,我輕輕的吟誦出徐志摩的詩,“得之我幸,失之吾命?!蔽铱聪蚰?,你卻看向夕陽。日落襯托的你,像是一件美麗的藝術品,我不忍心觸碰,我怕一碰即碎。只是幸福的看著你。
對于你,我像是吸食了毒品,明知道高中是如此重要的人生環(huán)節(jié),卻還是愿意陪著你虛度光陰。你那天喝醉了酒來找我,你第一次牽起我的手,低頭吻了我,酒氣混合著你身上獨有的肥皂水的味道竟織成甜蜜。我淪陷了,跎紅的臉,也不敢看向你,只得害羞的低下頭?!扒鍓簟蹦銦o意識的一聲呢喃讓我如雷貫耳,腦子嗡的一聲。我第一次推開你,在你第一次牽手吻我之后。
我只是愛你,可是我不傻,我一直忽略的事情終于我再也說服不了自己。我知道打水的時候可以和她偶遇,你托著臉看向窗外的時候,那個熟悉的身影……
自那以后我再也不見你,可教室就那么大,就算我再不想見到你,可我抬頭就能看見。我拒絕去學校,我要在家復習,我還要重新用學習裝滿我的時間。好友來給我送書,課本里標滿了重點,筆跡潦草卻完整。她告訴我你們又重新在一起了。你媽媽之前去世,你無心學習,她曾勸你,無果,所以于你分手。至于你為什么和我在一起,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怕結果會摧毀我那僅存的自尊心。
我開始奮進努力,可是基礎擺在那,高二又沒有正經(jīng)上課,最后的成績顯而易見。我沒有去喜歡的x大,勉強讀了一個本科。平淡的讀完大學,找了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薪水還可以。我留在了讀大學的城市,我還養(yǎng)了一條狗,我取名叫三明治,日子過的與我相處設想的完全不一樣,可終歸安穩(wěn)。
嘗試過忘掉你,也嘗試過接受新的人,可就像那天看過的夕陽一樣,記憶猶新。我接受了你的存在,也故意忽視你的存在。高中同學聚會我從來沒去過,和班里的同學也基本不聯(lián)系。偶然qq群里蹦出來一句關于你的消息,我一眼便瞧見了。你看,這么多年了,“徐清宵”三個字我仍舊一眼便能捕捉。群里面說你喜得貴子,改天要你請客。你發(fā)了一段語音,通過電子設備傳輸過來,相比記憶里的聲音現(xiàn)在的你聲音少了年少時的輕亮,多了一份沉重,還有一點磁性,具體我也形容不準確,畢竟好長時間不見了。群里有人@我,并打趣道,這次我們一定得不見不散。
成年人必須學會接受過去,我這么說自己,其實不過是給自己見你找一個比較合理的借口罷了,我自己心里比誰都清楚。
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踩著六公分的高跟鞋走進包間,看見了那個我日思夜想的少年,已然成長為那個青年。旁邊還站著一位嫻靜的女人,還稍微有點孕態(tài)。不是梁清夢,我微微訝異,轉(zhuǎn)而釋然的笑了笑,拿出紅包遞給你,你接過去遞給旁邊的女人。我打趣道還是嫂子調(diào)教的好,那女人幸福的看了你一眼,害羞的笑了,忙招待我,要我抓緊進去。你簡單介紹過我之后也跟著附和著。不得不說徐清宵,你選的女人不錯,比梁清夢適合你。
席間見了多年不見的好友,我們一起拿著酒杯回憶當年,我們都喝醉了,要不然怎么會說著說著就笑了,笑著笑著就哭了。好友告訴我說,林霖,你是真的放下了。我笑了笑,旁邊的同學繼續(xù)說,你看向他的眼睛里沒有光了。我怔然,原來,那些年我瘋了般的迷戀你,原來都知道。不久席散了,男同學各自打車走了,女同學都有人來接。唯獨我,你說要送我,我說不必了,離我住的酒店不遠,我走一走,散散心。
再三表明我沒事,你卻告訴我說落落放心不下,執(zhí)意要你送我。對了,落落是你老婆。你開車把我送到酒店門口,突然來一句對不起。我瞬間淚目,沒有誰比我清楚你欠我一個解釋,欠我一個對不起整整欠了12年。我背對著你擦干眼淚,笑了笑說,我都忘了。你張張嘴,終歸什么也沒說。
分開之后,我又回到了我的城市,日子重歸平靜,我媽卻執(zhí)著于給我介紹對象。告訴我這個男孩子是我姑姑家鄰居的孩子,與我同歲,還在一個城市,要我無論如何也要去見一見。
無奈赴約,結果造化弄人,是我當年非常討厭的后桌?!笆悄阊?!”我驚訝的說,他卻沒有多驚訝,坐下來點了一桌子的菜。出奇的合我胃口,于是飽餐一頓,把我此行的目的全部丟在腦后。以至于后來他約我看電影,我一頓蒙圈。最后我還是明確的拒絕了他。偶然的一天,感冒了,吃完藥后,在家閑極無聊,刷他qq空間,看到了幾封加密日志,鬼使神差的輸上我的生日,密碼竟然對了。
幾封日志密碼都是一樣的,沒多少字,我卻淚目了。當年因為我找他看漫畫,所以托表妹買的最近漫畫,也是他叫來徐清宵幫我解圍,他值日的時候會對遲到我的徇私枉法,我遲到的那些日子,好想是帶三明治來著?后來在家復習的課本也是他啃了半月的文科資料幫我標注的重點內(nèi)容。還有他放棄了一線城市,來這到座小城,還期待著與我不期而遇。還有最后一篇上寫著。林霖,我們不論過去,只談現(xiàn)在與將來,我江淼一定竭盡所能給你幸福。
原來啊,當初去那個救我于水火的蓋世英雄不是徐清宵,是江淼。我哭了,電話卻響起來了,他說你開門。他就站在門外,我想給他一個擁抱,卻覺得自己沒有身份。他貼心照料我,第二天我好了,他也走了。他什么也沒問我,我什么也沒問他。之后越來越頻繁的聯(lián)系。有一天晚上,我倆一起喝酒,他突然告訴我,你是我的特別關心。我一頭霧水,而后我明白了,我是他的特別關心,所以我看過了那些東西他都知道。我踉蹌起身,告訴他,對不起。他沒有追出來,也沒有再聯(lián)系我。
閨蜜說我錯過了一個好人,我輕笑了笑,柔柔“三明治”的腦袋不曾遇見,何曾錯過。就想那年的我,我愛他,與他無關,我一廂情愿,我愿賭服輸。
對了,那些年讀徐志摩的詩,我一直對于釋義不平。我一直覺得應該翻譯為,可以得到你,擁有你,是我的幸福,失去你,也失去了我的生命的幸福。
所以,失之,我命。
那份愛情,我拿幸福祭奠你。
至于江淼,愧承其意,你值得更完美的!
那段青春,經(jīng)歷過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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