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睿王府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此時的鳳若曦已換下身上的夜行衣,只穿了一件她平常喜歡的素色長裙,坐在蓮兒的床頭。
十來日不見,她的小蓮兒好不容易長圓的臉,現在又恢復了以前的尖下巴,作為表面上把她當丫鬟,實際上當她做姐妹的她來說,心還是忍不住一陣陣抽疼。
哎!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因為有她,莫邪就不會拿她做威脅,淑妃也不會,抬手握住她的手,輕輕的說,“蓮兒,你受苦了。”
聞言,蓮兒的手微動,睜開眼睛的同時,當看到是自家小姐,淚水鋪天蓋地而來,明明有萬千話語,卻是喉嚨哽住,什么也吐不出,風若曦看著唇瓣一張一合的她,淡淡一笑,如安慰小貓一般的揉了揉她的頭,“乖!有什么以后再說。”
蓮兒搖了搖頭,只瞪著一雙大眼睛,很是倔強,風若曦無法,想著小丫頭才遇了險,只好軟了話語,“乖,今晚我會一直陪著你。”
只是一瞬,蓮兒立刻破涕而笑的點了點頭,生病真好,今晚小姐還陪睡!
待風若曦睡在床上,小丫頭立刻就急不可耐的躺在她的懷里,只是在鳳若曦低垂著眼看著她甜蜜睡顏之時,總感覺有點什么,她們現在這個像什么姿勢?呵!她想多了。
正在這時,門外萱萱著急的從門外跑來稟告,“王妃,王爺暈倒了。”
她心里一急,忙吩咐了春,夏兩個丫頭好生照顧蓮兒便前往了落宇軒。
看著急速遠去的身影,蓮兒無語,這說好的陪著咧!無不感嘆,王爺你生病可真會挑時候。
池塘里的荷花已經露出了尖尖角,粉嫩可人,風若曦卻無暇欣賞,只急急的穿過走廊,匆匆的推開房門呼喚,“莫真,你怎么了?”
床上的人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躺著,她抬手就要去探他的脈搏,這時忽聽頭頂一個蒼老的男音響起,“王妃,別著急,王爺只是因為舊傷復發。”
聽這聲音才知,說話的人正是有名的扁樂神醫,心底的大石驟然落下,可是同時間她又有些懊惱,莫不是剛才那焦急的模樣,也被旁人瞧了去,一時間臉色一紅,只弱弱的說了句客套的話,“先生還有什么事嗎?”
扁樂雙手一抬,做了個禮,“回王妃,王爺身上的傷已經結了疤,大半是要好了,可是礙于王爺雙目才恢復光明,身邊還需留個體己的人照顧為好。”
“這個……”鳳若曦微微遲疑,臉色更是紅的如煮紅了蝦,那天晚上他們雖然同寢而眠,可是她卻睡的極不安穩,今個聽神醫的意思,那個體己的人,除了自己還會有誰?
“王妃,老夫告辭了。”正在她難以抉擇之時,扁樂已經離去,臨走時還很貼心的帶上了房門。
她無語望屋頂,不經意間卻瞥見莫真的唇角微揚,仿佛在笑,她有些疑惑的傾身查看,搖了搖頭,剛剛莫不是她眼花了,她家王爺可是昏迷著呢?
環顧屋內,只有他們兩個人,推開門,還是只有他們兩個人,她有些納悶了,今天這些婢女都去哪了?
疲憊的掩上門,不想再管了,昨晚她可是忙了一宿,今早回來的時候,為了避免昨天的尷尬,她本想躲在蓮兒那小丫頭將就,卻是鬼使神差的還是被拖回原處。
既是如此,她只好脫了鞋襪,上了床。
熟悉的溫度,熟悉的體香,她想著反正是自家男人,也不客氣,身子一滾,順勢來了個滿懷,只聽頭頂悶哼一聲,她唇角微揚,卻是沒有抬頭查看,反而厚顏無恥的抬起他一只手枕在頭頂,雙手抱著他的腰,傾聽著他的心跳,同時由衷的感嘆一聲,“還是自家男人抱著舒服!”
“吱呀!”床上一聲輕響,下一刻,她已經被人反抱,儼然失去了主導地位,她冷嗤,“怎么不裝睡了?”
裝睡?這個女人還是發現了他剛才是裝的,轉眸看了看窗外,似懂非懂,“剛才曦兒說還是自家男人抱著舒服,莫非剛才還抱過別的男人?”
風若曦面色一變,當即就要推開他,哪知手腕在伸出的同時卻被他堪堪逮住,繼而放在唇邊一吻。
特別的感覺順著指腹傳送到內心,她快速的瑟縮回首,“走開!不理你了。”
“呵呵!”他清泉般的笑聲傳入她的耳際,她再次怒瞪著他,“起開!重死了。”
莫真的眼直視著身下人兒的眼睛,食指淡淡劃過她的眉宇再到唇瓣,嘴角輕輕一扯,一派閑適,“曦兒,看來是害羞了?”
害羞?她可是個過來人,她還害什么羞?該害的應該是他吧!這個嫩菜芽。
“是嗎?”眉眼一冷,手腕一用力,某王已經扳正了她的臉,此時他正以居高臨下之姿,挑眉,“哦?那么曦兒現在的表情該稱之為什么。”
啊!那個……
好吧。她只能承認剛才她所定格的嫩菜芽比她臉皮厚,也許這個也就是她剛才還占著上風,現在就只能占下風的原由。
朦朧中她眸子一閃,仿佛想起了什么,她很是平靜的說道:“原來王爺剛才誘哄曦兒來此,原來是為了延綿子嗣。”
莫真眸色微閃了閃,還好戴著面具,不然他家娘子一定可以看到他脖子跟都已經紅了的窘迫樣,可是這個女人怎么可以把話說的如此直白,這不一下嚴重了他的心事嗎?
每每想起他這門心事,他真恨不得馬上把眼前的女人吃了,可是誰叫他現在還是負傷人員,再加上他剛才確實是為了自己晚上不至于孤枕難眠而起的私心,所以很快他意識到自己只能再次如昨晚一樣只能看,不能吃,否則這個后果怕是他也承受不起,畢竟他家娘子以前給予他的那些‘快樂’,到現在他還記憶猶新,于是他只好干咳了兩聲回了句,“不了,曦兒,為夫可還病著呢?”
“是呀!王爺的身體可是才好一點,可不能太過勞累。”鳳若曦平靜的翻身躺在一側,抬手扯了一個枕頭墊著,莫真看著她瘦小的身形就那樣蜷縮在那里,心中滋味無數,曦兒,這是生氣了?
沉思良久同時又有些期盼,試探性的伸出手,恰時鳳若曦正好轉過身來,他面色一怔,有些作賊心虛,“其實,我的傷已經不礙事了,或者可以幫曦兒捶捶胳膊,捏捏肩什么的。”
鳳若曦笑,“這算是將功補過嗎?”
“只要曦兒覺得是,那就是吧!”說話間,手中動作不停,還真的有點像服侍人的樣子。
屋外,才路過房門的蕊兒,偶然聽到里面直喊的女聲,臉色滾燙,急急跑遠,忽感頭頂一痛,抬眸一看正是風流瀟灑的小郡王莫有,只見他收回剛剛敲擊她腦袋的扇子,嬉笑的看了看不遠處的落宇軒,“小丫頭,跑什么呢?你家主子呢?”
蕊兒垂眸,恭敬回答,“在里面。”
“呵!里面。”莫有歪著腦袋,用扇子指了指,“他們兩個,還是青天白日?”
蕊兒乖巧的點頭,他鼻間微哼哼,臉上盡是不屑,“這兩人要秀恩愛也不能選個適當的時間嗎?”
“呼呼……”一陣疾風吹過,蕊兒和莫有同時偏頭看去,只見一個穿著翠綠小衫的小影正以千倍的速度急速朝落宇軒行去,樹葉飄散中那稚嫩的男音還在回蕩,“莫真,想搶走我媳婦兒,門都沒有!”
小郡王咬牙切齒,這小兔崽子不是明顯想破壞人家好事嗎?
明顯,小郡王想歪了,人家睿王只是為自家媳婦按摩而已。
不覺間,腳步向前走了幾步,本想做些什么,轉念一想,關他什么事,衣袖一甩,大步離去,“算了,反正真真美人也樂呵不到多久,本郡王還是不打擾他小兩口了。”
可莫真的門此時卻是隨著莫羽小短腿的一個猛踢,“砰”的一聲,不僅成功的打開了,而且還留下了歷史的腳印,待屋里的兩人反應過來之時,白胖胖的小身子已經如同團子一樣滾到了兩人中間的被褥里,此時他的兩個小胖手正緊緊地撰著鳳若曦的前襟,大大的眼睛閃著淚花,可憐兮兮的抽噎著,“媳……婦兒,莫非……你忘了睿王府門外的小相公了嗎?”
莫真黑臉,這可是強制分離他夫妻的神助攻啊!
還有這小子什么時候速度這么快,到底是在什么時候練成此等絕技。
對此鳳若曦也有同等問題,不過她現在最想解決的是怎么安撫一直往她懷里鉆的小人兒。
白嫩的小臉上滿是淚痕,再配合著斷斷續續,不大不小的抽噎聲,直覺得心都快被他哭亂了,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言語,只一個勁的用衣袖擦拭著他的眼淚,腦中隱隱閃過一個罪惡感,她現在是被相公捉奸在床了?
搖了搖頭,這什么跟什么。
正了正精神,斜眼看了一眼莫真,清了清嗓子,笑呵呵的解釋,“羽兒,我跟他沒什么?”
“曦兒,你說什么?”莫真直視著她的眼,有種想把她的心看個透徹的意味,身子前傾,雙手緊握成拳,剛剛這個女人竟然說跟他沒什么,那么之前的不都是戲耍他的。
鳳若曦不答,垂眸的瞬間只輕輕地移動著身子,想要來個出其不意,偷溜走人。
“媳婦兒,我就知道你絕對不會眼瞎看上這個混蛋的。”聞言莫羽立刻喜極而泣,仿若一只小麻雀撞入正在勻速運動的鳳若曦懷里,而此時的鳳若曦卻是重力加壓導致重心不穩,身子落空,她的背部很榮幸的與地面來了個地面接觸。
一聲凄厲的驚呼后,她揉了揉自己疼痛的老腰,一臉怨念的看向始作俑者,只是當看到一臉懵懂的莫羽,她腦袋抽風的心軟了,嘿嘿一笑,“沒事!。”
小小的人兒立刻笑顏逐開,再次如小麻雀般撲向床下的她,“媳婦兒,我就知道你最好。”
可憐再遭重創的鳳若曦真恨不得昏死過去,只是終究沒能,因為這不和常理,只得吞入血淚,含情脈脈的點了個頭。
“呵呵……”床上的莫真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如今看來他家的王妃以后不僅好生養,而且還很會哄孩子啊!
顯然,剛剛他也加入了哄孩子的偉大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