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霧飄渺的天宮,一曼妙女子坐在石桌前,手捧著一本書,一邊哭泣一邊對一旁的司命控訴,“司命,你好狠毒的心腸,竟然如此虐女主,你都不怕遭遇報應嗎?”
司命偏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語氣平靜,“星君,這是命簿,又不是人間的話本子,本君若不這樣……只怕有人不服?!?/p>
“可……可你怎么著也不能用本姑奶奶的名字啊,這不是紅果果詛咒本星君嗎?”
“這個……”司命長嘆一口氣,無奈道:“這個你可怪不著我,誰叫你要來借閱我的這些命簿?!?/p>
鳳若曦自知失禮,但一想到等會還要有求于他,于是笑嘻嘻的來到他面前,搖晃著他的手腕,“千萬別生我氣,我只不過是個屁,再不濟,你就輕輕松松的把我放了得了,回頭我還要拿著這些命簿去奪第一名呢?”
諂媚的話才一說完,她就在司命不注意的時候把身后一大摞書冊收入了袖中,最后再呵呵笑了兩聲,以風一般的速度逃之夭夭。
眾所周知,帝后娘娘,有一個特別的愛好,那就是喜好去人間去聽戲。
這個愛好,放在以前都還不算個大事,但是現在不同了,畢竟她已經成了后宮之主,且宮中諸事繁多。
此事情若是放在以前那幾位天帝宮中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因為帝后可以把自己繁重的工作量一點一點的發配給其他娘娘,而自己就只需簽個字,蓋個戳即可。
偏偏天帝對帝后情有獨鐘,所以后宮之中只有這一位帝后娘娘,這樣一來她自然是無法忙里偷閑。
剛開始還沒什么,但是久而久之,一向喜歡自由自在的帝后可不干了,因而常常揚言要把后宮這爛攤子丟給天帝。
其實這些天帝都懂,以前他也聽人間常言道,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為了不讓自家的媳婦,做一個沒自由,有開心的籠中鳥,他只好痛定思痛,再思痛,終于在一夜之間下了一道旨意,那就是大量招聘各種說書仙才。
才聽聞此等天上掉餡餅的美事的時候,鳳若曦就想通過各種渠道,第一個搶先報名,不過失望的是,她一個低等的仙,沒銀子,沒勢力,最終停留在了倒數第一名。
不過,她不會氣餒,因為想要當選第一名,還可以拉票,為了將來美好的生活,這不,現在她正找了一個她自認為比較敞亮的地方,其實就是一個顯少人走過的犄角旮旯,因為天宮可是明文規定,不可聚眾嘩寵,違者一百大板。
在此之前,她左右偷瞄,在看準沒有執法人員之后,施了個法,以“嗖嗖”的速度,冒著生命危險,不知從何處,費力的搬了一張還能上臺面的桌子。
待一切準備就素,她滿意的一笑,對著身旁綠色衣服的小人眨了眨眼睛,“兒子,開工!”
“知道了,娘親?!彪S即小手輕輕一抬,一個銀色的圓盤便出現在他手中,雙眼輕闔,唇瓣微動,食指再輕輕一彈圓盤。
鳳若曦會心的一笑,不愧是她的“兒子”。
正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子,不過在此她要聲明一點,她,可不是親母,亦不是后媽,人家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小仙女呢?
說起她這個角色的來歷這個還要從幾百年前說起,不過這也是聽司命說的。
當年根據他所說,那次發現她時候,她滿身血污,且懷中就抱著一只蛋,他問她發生了什么事,她那時卻回答不出。
也許是因為她天生就是一個極其懶惰的人,不屑于多想,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會燒毀很多腦細胞。
于是乎,她就自己杜撰,肯定是她偷了某禽類獸獸的寶貝,所以才會被人打的遍體鱗傷,甚至于失憶。
就在她思考怎么安置這枚蛋時,奇跡發生了,蛋竟然破殼而出了,她悔恨萬分,痛苦萬分。
可惜了呀,可惜了呀,她之前還在想是做咸蛋,還是皮蛋,還是荷包蛋……
呃……算了,好在現在也算物盡其用了。
畢竟人家已經出生了,她可不能扼殺人家生命的權力。
到現在為止,她依稀記得那天的情景,蛋破殼而出之時,光芒萬丈,差點閃瞎她的狗眼。
其實對于這些她都可以忽略,但是有一件事情,她很是奇怪加傻眼,因為蛋里面蹦出了一只雪白的狐貍,她有些納悶了,這小東西到底是一個什么怪胎?
它到底是蛋生,還是胎生,或者蛋胎混合物?
時間緊迫,事件過于離奇,對此她習慣性的不去糾結,因為現在還有一個致命的問題要解決。
她是一個人,且是一個仙人,雖然她只是天上比芝麻綠豆還小的仙官,美其名曰拖把星君,其實也就是一名清潔工。
但是她也不想和這種蛋胎混合物有所聯系,繼而產生緋聞,所以當時第一反應就是拔腿就跑。
不過就在她才跑出幾步遠的時候,她心里微微一軟,于是就想著停留下來一小會,再轉過臉看最后一眼。
可就是這最后一眼,害慘了她。
原因為何?她也是說不上來。
只記得當年的他還沒化出人形,只是一只小白狐貍,破殼而出的他卷縮成一團,看似很是羸弱,兩只眼睛有意無意的睜開著,仔細看來,眼睛里還淌著清淚,那欲掉不掉模樣,簡直如人間沒有要的小嬰兒。
這樣一想,那么她就是那個有著蛇蝎心腸的毒婦人,這可是她親生孩兒阿!她就那樣無情的把他扔下?不可以,堅決不可以。于是乎不可逆轉的,她心軟了。
好在這小家伙天生通靈,只一百歲就化了人形,對此她只想由衷的感嘆一句,老天爺你還真的偏心眼!
凡間的那些個靈物,可都是修行幾百年才能勉強化為人形,只單單那青丘一脈的才會生下來就會化作人形,而這小子未出生的時候是一只蛋,破殼而出的時候又是一只狐貍,再修行了一百年才化作人形。若是要把它分類,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屬于哪一派的。
好了,想這些,好像不是她的風格,還是轉回直播現場。
這看似無聲勝有聲的法力,簡單來說也就是密語傳音,原本的場景應該該是如此。
“鐺!鐺!鐺”
“各位看仙請注意,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前面已經說了,天宮禁止喧嘩,但是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于是她的天才兒子就想出了此等方法,不料此法還比較奏效,這不,她們都試驗了多次了,還沒被逮到過呢?
此時各位仙友已經在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鳳若曦微笑的走到人群中禮貌的雙手一抬,走過場的寒暄幾句,再走回自己辦公桌旁,踮起腳一屁股坐了上去,板磚一拍,清了清嗓子,“昨天我已經給眾位仙友講了帝后娘娘他們成親的細節,今天……?!?/p>
她剛想把腦子中,這幾天搜尋的八卦倒出,卻不料場中就有幾位仙友齊齊舉手反抗道:“停……那些個陳年舊事誰不曉得,你要我們為你投票,你倒是講點新鮮的則個?!?/p>
?。∷淖彀蛷埖睦洗螅@些個臭不要臉的仙門敗類,老娘又不要你們銀子,你們倒是沒完沒了的提要求。
正在氣憤的看著眾人之時,朦朧中只感覺衣袖一緊,她低眸一看,正好是她的兒子羽兒。
母子多年,自然心領神會,她自覺失態,淡淡一笑,“各位仙友,想聽新鮮的是嗎?”
眾人齊齊點頭,用誠摯的眼睛望著她,說不定下一刻就要感動的流淚了,這時只聽她道:“大家想不想聽聽青丘那位狐帝白慕言的八卦?”
“想!想……”人群中不知是誰,不受控制的大叫一聲。
底下人太多,她也只是賊眉鼠眼的查看了一會,發現并無異常,于是開講了。
話說那一次,她和她的寶貝兒子因為饑餓,所以四處尋覓食物。
前提是這樣的,天宮的食物都是有定量發放的,且監管甚嚴,所以她只好想了個折中的辦法,那就是下凡。
可是就在吃飽喝足的途中,忽然聽到淡淡簫聲和悠揚的琴聲響起,她雖沒有文化,但還是一時好奇尋音而去。
曾記得那個時間段正是夜晚,天上的月亮又大又亮,好似一個大銀盤,柔和的月光傾瀉下來,灑下一地銀輝,桃花灼灼,迷亂人眼,粉色小巧的花朵一朵連著一朵,一串串,一團團,就算是在陰柔的月光下也不忘爭奇斗艷,時不時還灑下片片花雨,增加浪漫。
他們隔得有些遠,只單單看到一紅,一白兩個高大身影。
雖然只是看到個背影,但是她也知道這兩位到底是誰。能在這么大晚上的還在桃林中吹簫撫琴,且一個喜穿白衣,一個喜穿紅衣,還無事,不分晝夜的膩歪在一起的男仙,除了青丘那位狐帝和鳳族那位老鳳凰,還能是誰?
其實她有時候都在想,月華那么老一只鳳凰為何還要趕年輕人的潮流,穿那艷紅的衣服,最后在玉玲瓏,一個和她比較要好的一個仙子口中得知,鳳族還有一位長老,俗稱仙界老頑童,因喜穿白衣,再加上白須,白眉且有一頭銀發,于是自己給自己命了個自以為最響亮的名,月亮。
他和他本是親兄弟,又同是位高權重的長老,年輕時月華一直喜穿黑衣,且不茍言笑,仙界稱冰塊臉。
一次,老頑童去地府游玩,在看到黑白無常兩位仁兄之后,回鳳族之時便強制要求月華不能穿黑衣,原因很簡單,不想撞衫,不想被誤認,誰知月華竟同意了,甚至于到最后性情也大變,所以現在的鳳族也從有一個老頑童,上升到兩個,對此眾仙齊感嘆,果然是親兄弟??!
為了怕錯過兩人的精彩瞬間,她當時連忙掏干凈耳朵,眼睛瞪的溜圓。
“錚……”琴聲與簫聲同時停止,月華轉頭看向白慕言,“那丫頭現在就如同一片被燒焦的竹林,而你對她的溫情就是那春雨,只待你細細密密的呵護,春筍破土而出的時侯自然是屬于你們的晴天?!?/p>
白慕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向他移了幾步,一本正經的贊許道:“老鳳凰,我今朝才曉得你是一個情感專家?!?/p>
月華抬手摸了摸鼻子,尷尬一笑,“呵呵,小言言,不應該呀!你今個兒怎會如此謬贊于我?!?/p>
白慕言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向前走了幾步,再次轉身用一種肯定的語氣,“我聽說南部有一神族,他們子孫都是雙性之人,所以到了一定年齡皆可憑自己的意愿變男或女,不知鳳族也是否如此?”
月華低頭不語,白慕言走向前,食指輕勾起他的下巴,讓他的眼只視他的眼,他眉目含情,有些深情款款,且語氣中不乏霸道,“若是如此,你老大可運用神力,回朔過去,待到花開之時,本君娶你可好?”
月華頭一別,拂袖甩開了他的手,笑著道:“你個小言言,嘴真是越來越憑了,本尊可都是多大歲數了?!?/p>
白慕言收回神色不再和他調笑,“還是說說正事?!?/p>
她正想聽究竟什么正事,身旁的寶貝兒子就小聲對她說道:“娘親,快走,我們被發現了!”
她不知道是沒有聽到,還是什么,只擺了擺手,不耐煩的低估了一句,“別鬧!都快接吻了。”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她的寶貝兒子用極其鄙夷的眼神看了看她,再憤憤的瞧了一眼遠處的兩個始作俑者,接著道:“已經看過來了?!?/p>
一聽此話,她還沒來得及查看虛實,連忙就抱著自家兒子逃之夭夭了。
比起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的重點,她是更不想見他,一點也不想,這可是比南海珍珠還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