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靠在巷口的洛凡已經沒了耐心,沈丞相還沒有回來,看著已經落下的太陽,昏黃的余暉撒在屋頂。
洛凡碎碎念道,“難道本大爺這次走錯了?”
就在這時,遠處的馬車著急地駛到丞相府前,車上的沈丞相拍拍衣袖,滿臉疲倦,卻又意氣風發地下了馬車。
這時,府里的下人著急忙跑過來扶他,洛凡立刻緊張地看著,守門的下人把紙條捧著手心,躬身呈上。
沈丞相眉頭微蹙,神色疑惑接過紙條,慢慢地打開,隨即猛地合上,神情慌張地四處看著,洛凡立刻把身體縮到了巷子里,便轉身著急地走了。
紅昭苑左對面的一家毫不起眼的客棧內,洛凡坐在靠窗的位置,這里位置并不起眼,被前面恢宏的紅昭苑擋住更是沒有什么生意,但是這里卻是監視紅昭苑后門的最佳位置。
客棧和紅昭苑中間隔著一條沒幾個人會走的窄窄的路,路的盡頭是死胡同。
客棧距離紅昭苑后門不過二十來米的距離,紅昭苑的后門距離客棧廚房旁邊的后門更是不到四十來米,看起來建設的實在是不規范。
客棧內除了洛凡并無其他客人,洛凡更是放心大膽地坐在窗邊等著魚兒上鉤,店里年邁的男人抬起皺巴巴的眼皮看著面前俊秀的年輕男子,一臉疑惑。
店里唯一的小二更是小心謹慎地給洛凡上菜,深怕得罪跑了店里這么多天以來唯一的客人。
當他放上酒菜,洛凡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說道,“你下去吧,這里不用你招呼著。”
小二嚇得手一抖,湯全部撒在了餐桌上,洛凡深怕弄到自己身上立刻站起,眉頭微蹙,怒目而視,小二嚇得全身哆嗦,一下跪倒在她面前,連連磕頭道,“公子饒命。小人并非有意……”
這時,在柜臺后面算著幾乎沒有進賬的賬本的掌柜邁著虛浮的步伐搖搖晃晃地跑了過來,拱手道,“公子莫要怪罪,這是我的侄子,剛來幾天不太熟悉,冒犯了公子,這頓飯就算我老頭子請了,公子就饒了他吧?!?/p>
洛凡看著他低著的,白發蒼蒼,拱起的手更是皮肉松軟,軟踏踏地附在指骨上。
“算了?!甭宸舱Z氣溫和了起來,說道,“我也并沒有要怪他的意思?!?/p>
“多謝公子。”掌柜的感激地說道,立刻拉起跪在地上的小二吼道,“還不快點收拾干凈!”
這時,洛凡才發現冷清的店里只有她一個客人,隨即問道,“老板,你這店里怎么一個客人也沒有啊?”
“唉!”掌柜的無奈地嘆息著,說道,“我這客棧是祖輩傳下來的,起初生意紅火,日子倒也過得滋潤,可是傳到了我這一代面前卻來了家更吸引人的紅樓,我的客棧也被死死的擋在了后面,哪里還有什么客人?。 ?/p>
掌柜說著神色悲涼地搖搖頭說道,“不瞞公子,您是這些天來我們店里唯一的客人了。”
洛凡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店里的裝飾,雖然只有二樓,倒也是非常干凈舒適,只是冷清了些,客棧進門處便是柜臺,柜臺后是一個布簾擋住的門,廚房從那里進去,后面有一個小小的后院,剛好夠掌柜一家生活。
“唉,看樣子我只有把它賣了?!闭乒裆裆锵У乜粗嘁罏槊蟀胼呑拥目蜅!?/p>
“為什么?”洛凡有些不解地問道。
掌柜額看了一眼旁邊正在毛手毛腳擦被他自己弄臟的桌子的小二,無奈地搖搖頭說道,“等我死了,他怎么可能經營得下去,還不如賣些錢,回鄉下老宅種菜,起碼不會餓死?!?/p>
“你想賣了客棧?”洛凡著急地問道。
掌柜的點點頭,身旁的小二突然愣了一下,聲音哽咽地說道,“大伯,不要?!?/p>
這時,洛凡才看見小二其實只有一只眼睛,眼眶泛紅,委屈地說道,“這是祖上傳下來的,不可以賣!”
“唉!”掌柜無奈地嘆口氣說道,“不賣又有什么辦法,生意慘淡,連活都快活不下去了,朝廷的人還要來收稅,再這樣下去就算不被餓死,也會因為交不上稅被那幫官兵活活打死。”
“你打算賣多少?”洛凡突然嚴肅起來。
掌柜的愣了一下說道,“一千兩。”
洛凡愣了愣說道,“賣給我如何?”
一旁的小二立刻拽了拽年邁的掌柜,可惜地皺著眉,眼眶泛紅,掌柜的安慰地拍拍他拽著自己的手,一臉向往地笑著說道,“我們回鄉下,大伯給你討個老婆,早點成家立業?!?/p>
掌柜的回頭看著洛凡說道,“若公子真的愿意,那我老頭子立刻把地契房契全部奉上,只不過這客棧確實是沒有客人了,公子買去能干什么?只怕公子吃了虧,到時候后悔?!?/p>
“沒關系。”洛凡笑了起來,說道,“我就當作是買了一個家而已,以后也好有個安身之所?!?/p>
掌柜的愣了一下,能這么痛快地拿出一千兩的人怎么會沒有安身之所呢?
洛凡猜到了他的疑慮,隨即解釋道,“在下初來京城,沒有家,想把這里當作家?!?/p>
掌柜的點點頭,感激地說道,“那就多謝公子了?!?/p>
“沒關系?!甭宸舱f著,買下客棧剛好位方便她以后出入紅昭苑,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洛凡猶豫著。
掌柜的緊張地看著她,深怕她提人呢無禮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