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
都城九門外,明軍陣容嚴整,靜候瓦剌兵的到來。
城中儲備了足夠的糧食,守城器械,所以軍民無所畏懼,士氣激昂。
當然,這也是官方時時宣傳朝廷必贏,鼓勵大家奮起抵抗必勝的結果。
瓦剌兵已經越過山區(qū)進入平原,正以快馬加鞭的速度向京師進發(fā)。
近十萬馬匹鐵蹄同時敲打地面,所爆發(fā)的的力量是震撼人心的。
只要將耳朵貼在地面,就能遠遠地感受到馬蹄敲擊地面所發(fā)出的震蕩。
京師城墻上,此時佇立著幾人,正望著城外的布防指點、交談著。
不用說,他們自然是于謙,石亨,王玉玨秋失月等人。
他們交談中,看見遠處有五人催馬向這邊而來。
王玉玨與秋失月目力非常,遠遠就已看清了來人面目。
“那是我?guī)煾竵砹?。”他指著遠處,高興異常地道,邊說邊向那邊揮手。
于謙與石亨看過去,只看見幾個人影,至于長什么樣,那是一點也看不出來的。
二人不由贊道:“這么遠你都能看清楚,看來你們練武人的眼睛真的了不起?!?/p>
“大師們來得好快。”秋失月看著也高興地道。
“走,接師父去了。”王玉玨高興地叫起來,蹦跳著一次越過幾級石階下城而去。
“我也去?!鼻锸г職g叫著跟在后邊。
“這兩個,小孩子一樣。”于謙看著笑起來。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石亨也道,“師父跟父親一樣親,他好久沒有見到了,今日一見,自然是情不能禁?!?/p>
二人下到城中,一躍上馬,策馬向外狂奔而去,外圍的守軍與他都很熟悉了,見他要出去,趕緊拉開柵欄讓出一條路來。
二人并駕齊驅,面帶笑容,一邊策馬,一邊大聲叫喊著“師父!”“大師!”
遠處那幾人聽到了叫聲,也催馬加快了速度。
兩邊的馬匹跑近了,王玉玨看著容海高聲歡叫道:“師父,徒兒終于把你盼來了。”說著翻身下馬,雙膝跪地叩首道,“徒兒恭迎師父及幾位長輩的到來。”
“起來吧。”容海慈眉善目地笑著道。
與容海同行的是崆峒李修明、武當清真道長、少林悟遠禪師,還有就是昆侖西門洪。
西門洪聽得“長輩”二字,慌忙催馬走到一邊去,避開他的大禮。
其余三人看著王玉玨也道:“賢侄免禮?!?/p>
崆峒李修明對容海道:“大師不愧是大師,挑徒弟的眼光太絕了。你怕是在邛崍山就看中了?”
“哪里哪里,咱們之所以能成為師徒,純屬是機緣巧合。”容海說著將在五臺山上偶遇王玉玨的事講了出來。
幾人聽畢,唏噓不已,感覺“佛渡有緣人”這句話是再真不過了。
秋失月與幾人相互寒暄幾句,互道無恙。
一行有說有笑往京師城行去。
于謙與石亨自然在城門處喜迎幾人,入城后設宴為容海一行接風洗塵。
席間,眾人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石亨向幾人敬過茶后,出言向容海問道:“大師,整個武林那么多人,怎么就只有你們幾人來京師?”
“石將軍不要操之過急?!蔽鏖T虎道,“只因有一位武林名宿正好是這幾日過六十大壽,所以武林中人都去向這位武林名宿祝壽去了,過些日子,他們就會成群結隊而來。要不是京師告急,我們這時也在那名宿莊園之中?!?/p>
他本也是為池航祝壽而來,不想誤闖上這檔子事,所以才能與幾人同時到達。
“哦?!笔喾讲琶靼祝霸瓉砣绱耍杆麄兛斓每煨??!?/p>
幾人正在言談進食時,有兵丁進來向于謙稟報:“大人,外面有人說是峨眉青城的,放不放他們進來?”
李修明一聽道:“呵呵,靜塵師太與羅璇子也趕來了?!?/p>
于謙一聽道:“人家是貴客,快請他們進來入席。”
兵丁還沒有行動,王玉玨已經站了起來道:“我去接二位長輩?!?/p>
說話之時,人已經走出了幾步,那兵丁急忙快步跟上。
王玉玨出得城來,迎面見了羅璇子,高興地道:“羅道長,別來無恙?!?/p>
羅璇子皺著眉頭,顯然傷勢還未痊愈,抱拳回揖還禮道:“賢侄好?!?/p>
“師太好?!蓖跤瘾k向后面的靜塵師太打了聲招呼,回望羅璇子不解地道:“道長身體不舒服?”
“一言難盡,咱們進城與你師父見了面再說吧?!膘o塵師太上前一步道。
王玉玨感覺事出有因,見靜塵如此說,只得彎腰客氣地道:“二位前輩里面請?!?/p>
靜塵師太與羅璇子當仁不讓地走在前面,一行向城中急行。
眾人會面,寒暄一番。王玉玨給于謙與石亨介紹了靜塵師太與羅璇子,幾人又是一番相互問好。
羅璇子的痛苦模樣,眾人都感覺到了異樣,自然免不了都要相問是怎么回事。
“唉?!绷_璇子嘆了口氣道,“這事說來慚愧啊?!彼蚶顫勒辛苏惺?,示意他將事情說出來。
李濟道面帶悲情,言語凄苦地將事情的前前后后說了出來。
“這個鄺心音,簡直太不像話了。”秋失月聞言,第一個反應強烈地道,“她的行為越來越反常了?!?/p>
“這個小丫頭,悶頭悶腦的,想不到竟然持技逞強到這個地步?!蓖跤瘾k也道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譴責鄺心音的行為。
羅璇子望著眾人道:“這個小姑娘心性不善,但是武功卻又很高,長此下去,只怕又是一個禍害武林的魔頭。”
秋失月插話道:“道長言重了,她行為雖然有些怪異,但是我想他只是出于好奇,所以才想與人爭個高下,也許并沒有更大的欲望?!?/p>
“她那種出狠招傷人時的眼光,讓人看了非常心悸,那種眼光,只有魔性大發(fā)的人才有?!绷_璇子堅持自己的看法,“那種眼光,真的很可怕,她一定會成魔!”
“很厲害的一個小姑娘?”石亨說著問道,“她是不是使著一把怪異的劍——劍身上總是閃著鬼火一樣的藍光——是不是這樣?”
秋失月聞言道:“石將軍也會過她?”
“噩夢,噩夢?。 笔嘈挠杏嗉碌氐?,“只要遇到她,就是噩夢到來之時。”
他隨即給眾人講道:“我在土木堡見過她。她一柄劍遇神殺神,遇佛佛亡,簡直就是所向披靡。那把劍閃著藍光,詭異之極,再粗笨的武器,在它面前就是豆腐,毫無抵抗的余地。那次,要不是本人的馬跑得快,已經是她劍下之鬼了?!笔嗾f著直搖頭,“可怕,真的十分可怕。”
石亨在土木堡上,見鄺心音如虎入羊群,實際上是躺在尸體堆里裝死才逃過一劫的,但這是不能告訴別人的秘密,當著這么多的人,他自然也就不會說出來。
秋失月聞得人人都說鄺心音可怕,心想得好好會會她,看能不能把她那充滿歪心邪念的心給糾正過來。
一屋人邊吃邊喝邊談論著鄺心音,突然感覺屋身在顫抖,而且由不易察覺到很明顯——木料的抖動聲清晰可聞。
“這是什么聲響?”李濟道望著眾人問道。
這聲音對石亨等人來說是再熟悉不過了。
“萬馬奔騰啊。”石亨望著窗外道,“瓦剌人已經快到了?!?/p>
“他來吧?!庇谥t語聲鏗鏘道,“咱們要他付出慘痛的代價?!?/p>
眾人聞言,神色為之一凜,渾身泛起一股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