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給你。”取下承露鐲,顧原將其套在阿武的手腕上。
阿武頓時面露驚色,將鐲子往下脫,口中道:“大人,我現(xiàn)在……我現(xiàn)在還不想成家……”
顧原雙眉擰起,道:“想什么呢你?”
“在俺的家鄉(xiāng),婆婆見到媳婦都是要給鐲子的,大人把鐲子給我,我還沒有……我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
顧原捏起拳頭,“信不信我打死你?”
鐲子脫到一半,阿武不敢動了,卡在手背上。
“儲物鐲你不想要,可以還回來。”顧原伸出手去。
阿武馬上將手縮回,喜笑顏開道:“送人的東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大人對我真是猶如親人一般,令我……令我……”
阿武抓耳撓腮,想著奉承的話。
“不要撓了,頭皮都掉了。”顧原面露驚恐之色。
他不是在開玩笑,而是事實真是如此,阿武的手里多了一大塊血肉,上面還粘著毛發(fā)。
“大人,我現(xiàn)在到底是個啥?”阿武失聲叫道。
“我都跟你說了,你不是人。”
“大人……”阿武很委屈。
“你現(xiàn)在是一具煉尸。”顧原停頓了一下,接著補充道:“能把你救活就已經(jīng)不錯了,我覺得是不是人都沒什么區(qū)別。”
阿武看著手里的頭皮,目光凝固道:“大人,你是真的覺得沒問題嗎?”
“嗯。”顧原語氣很堅定,“沒問題。”
“大人,我覺得你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阿武哭喪著臉道。
“可以。”顧原手中瞬時出現(xiàn)一柄骨刀,“我可以滿足你的要求。”
“別,別,別。”雙手在身前忙不迭的擺動,阿武嬉皮笑臉道:“好死不如賴活著,我覺得這樣沒什么不好,總比死了強,您說是不是大人?”
顧原轉(zhuǎn)動手里的刀,用一種很難形容的眼神看著阿武。
阿武喉結(jié)滾動,忽然擲地有力地說道:“我要是死了,就無法聆聽大人的教誨,無法沾染到大人的光芒,這簡直比殺了我還難受。
只要能留在大人身邊,不人不鬼又怎么樣?”
“我發(fā)現(xiàn)你的話是真夠多啊。”顧原斜睨了阿武一眼,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阿武捶著心口窩道:“我這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啊大人。”
……
時間匆匆過,冬去春來,春走夏至。
這半年來,是顧原等人自來到南疆后過得最舒服的一段時間。巫人忙著向中土進攻,根本無暇顧及他們,但事態(tài)有變是在十多天前,巫人又一次被黑龍鐵騎殺退,開始改變戰(zhàn)略,殺向分散的藤甲軍,他們想得到更多的物資,從藤甲軍上獲取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自龐遠死后,藤甲軍分成了三部分。
江河湖泊縱橫的河州有三萬人,受統(tǒng)領(lǐng)柯回北統(tǒng)領(lǐng);繁華富饒,門派眾多的余昌有兩萬人,統(tǒng)領(lǐng)他們的僅是個小小的校尉,名叫石濟開。
而最后的一萬來人,在土地貧瘠的奉城,那里沒多少可用的資源,僅有的優(yōu)點便是人多,不像富饒的城池,夜里有很多可去之處,奉城的百姓暮色降臨后唯一的消遣就是在家玩媳婦,這就是為什么奉城人多的原因。
百姓加上藤甲兵,蔣峰能用的人有十萬以上,不過多是中看不中用,沒有經(jīng)過正規(guī)訓(xùn)練的百姓,到了戰(zhàn)場上哪是巫人對手,交鋒一個回合,恐怕便要被嚇破膽了。
顧原的勢力最弱,但他在得到萬物玉佩里藥草后,煉制出了上萬之多能夠提升修為的培元丹,用水稀釋后給苦工服用,除了年邁之人無法修煉,有八千左右苦工修為都到了巨門期,甚至還有天賦異稟的人突破到了出竅期。
可惜的是,他們修煉的太晚,筋骨都沒了可塑的空間,根基更是打的不夠牢穩(wěn),將來想要在修行一途上再進一步,是很難了。
在苦工中,顧原還發(fā)現(xiàn)了二百多名妖修,力大無窮的搬山熊,體內(nèi)有著劇毒的蝎精,擅長魅惑之術(shù)的狐妖……
各種有著獨特天賦能力的妖修讓人目不暇接。
這些妖修顧原準(zhǔn)備著重培養(yǎng),他們自有意識后,便懂得修煉,因此他們的根基都非常穩(wěn)固,將來也會走的更遠。
更多時候,顧原是不愿讓這些苦工服用太多丹藥的,這種揠苗助長的行為總有一天會反噬這些吞服丹藥的人。可顧原別無選擇,在南疆這種地方,實力越強就越多一分活下去的可能。
“有五輛大車在往奉城的方向去?”顧原的手指有節(jié)奏的敲擊桌面,指頭所碰到的地方都凹陷下去。他的身體都在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半年來每日煉化銅礦,不僅接近完成《天尸訣》的第一步修煉成鐵尸,修為也邁入了出竅巔峰,離虛丹期只差咫尺之遙。
“是。”張道光打著酒嗝接過顧原的話,道:“我的麻雀跟了他們很長時間,這些巫人有千人,都穿著藤甲,車里有什么東西我就不知情了,只看到大車留下的車轍很深。”
車轍深便代表著車里的東西很重。
“你怎么想?”顧原看著劉文成。
劉文成回道:“不說車里的東西,就是這些巫人身上的藤甲,都值得我們冒險。”
阿武大笑道:“一千來人,拿下他們輕輕松松。”
“口氣這么大,這些巫人都交給你了?”
阿武不接話,嘿嘿笑,動作幅度太大,臉上的肉都往下掉,非常恐怖。
他修煉的速度就慢很多了,半年來,僅僅入門。
帳內(nèi)的幾人都側(cè)過臉不敢去看,這種情況他們見識過很多次了,還是有非常大的沖擊性。
更有一次,在煮肉湯時,阿武的頭都掉進了鍋里。
“你什么時候?qū)七@么有興趣了?”顧原看著一副昏昏欲睡模樣的張道光,皺著眉頭道。
可能是醉酒的原因,張道光沒聽出顧原話里有話,反而很自豪的說道:“我就是愛酒的人,當(dāng)初在神符門提心吊膽,如今心事都放下,當(dāng)然要喝個痛快。”
“喝酒誤事的道理你該明白。”
“我這酒是取各種果樹的嫩芽釀成,醉不了人,醉不了人的。”說完,張道光又抓起別在腰間的葫蘆灌了口酒,趴在桌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