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夢聽到顧長安名字的時候,許多之前沒想起來的事情一下子就都全都浮現(xiàn)在了腦海里。
大概是五歲的時候,她和鄰居家一個帥小孩玩的特別好。看臉這樣的設定,無論放到多少歲的女人身上都是有效的。有一天,她和那小帥哥兩個人就待在巷子口玩,這時候,一個過路的叔叔突然朝他們走了過來,拿了兩根棒棒糖誘惑了他們。
小帥哥不想拿的,還想勸秦夢也別拿。
大人總教導,不能吃陌生人給的東西,不然就會被拐去做別人家的小孩。可他即便小小年紀就知道留心眼,也架不住身邊有個缺心眼的豬隊友。
小帥哥剛想開口讓秦夢把棒棒糖還給陌生叔叔,一根棒棒糖就塞到了他的嘴巴里頭,讓他瞬間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好吃吧?”
秦夢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心里別提有多美了。
南女士自己小時候貪吃一嘴的爛牙,有了自己這樣的前車之鑒之后,對待秦夢則更加嚴厲,家里連個冰塊都不讓她偷吃,可憐小姑娘饞壞了,看到糖就兩眼放光,完全把大人的叮囑給拋到了腦后。
小帥哥想的可比秦夢多太多了。
抿著糖抿了半分鐘后,那帥氣的小臉蛋突然皺成了一團,大聲哭了起來。
他舍不得就這樣扔掉甜甜的糖,可與此同時又擔心這糖里頭下了藥,是要把他給迷暈拐走的藥。想到自己吃了這塊糖就要跟人遠走他鄉(xiāng)離開自己的爹媽,小帥哥真是越想越苦,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嘴里頭的糖還舍不得扔掉。
秦夢看著他哭,覺得莫名其妙,同時又有些好笑。看一眼笑一下,看一眼再笑一下,最后樂得像個傻帽。
那給了他們棒棒糖的叔叔被這兩個活寶給逗樂了,蹲下來,揉揉小帥哥的腦袋,說道:“放心吧,我不是壞人,再說你們兩個這么機靈,拐不跑的。”
小帥哥好不容易才止住哭聲,看向那個叔叔,啜泣道:“你,你……”
沒哭好,話都說不利索。
“我只是想要你們答應叔叔一件事。叔叔的店里啊,正好需要兩個人幫忙,等你們以后長大了,就過來給叔叔幫忙吧。”
秦夢這個沒腦子的,一開口就直接答應了。
“好啊,叔叔你放心吧,你的店就包在我們的身上了!”
她壓根沒考慮過小帥哥的想法,就自作主張加了個“們”字,一句話,決定了兩個人之后的命運。
“那就這么說定了啊,小孩子可不許撒謊,說好了的事情如果反悔的話,就會被雷劈的!”
“我們都是誠實的好孩子,不會的!”
秦夢說完,還特別豪邁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就在這時,巷子里的某一戶忽然傳來了喊聲。
“長安,吃飯了!”
小帥哥趕緊抹了一把淚,急吼吼地沖回家去。
秦夢還想跟那個叔叔說點什么,回頭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沒人了。
她撇了撇嘴,沒想太多,趕緊追上剛跑不久的人,喊道:“顧長安!你等等我啊!”
話音剛落,憑空一道雷劈了下來,砸在了她的腳邊。
“啊!”
秦夢驚叫一聲,從桌子上彈了起來。
看著眼前這既陌生又熟悉的場景,她有些茫然。
“我是誰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這里是哪里……”
她心中一連串的彈幕飄過去,意識慢慢地清醒。
“醒了?”
男人的聲音淡淡的,處變不驚的模樣。
顧長安坐在沙發(fā)上,優(yōu)雅地翻著一本雜志。
秦夢抓了抓自己凌亂的頭發(fā),憶起自己是等著等著就等睡著了。
“過了多久了?”
“兩個小時。”
“還沒出來嗎?”
顧長安點頭。
兩個小時……難不成,真的睡著了?
她心底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但沒敢說出口,怕自己烏鴉嘴。
夢境太過真實,而比夢境更可怕的是,她的腦海中的的確確存有這段記憶。原來早在二十年前,因為兩塊糖,她就把自己和顧長安都給賣了。二十年前的約定,本來以為不過一句玩笑話,沒想到卻是真的。那如果當年的那個怪蜀黍說的店就是如今的這家,那自己身邊這個顧長安,豈不就是多年前的那個小屁孩?
看這男人如今的樣子,怕是早就忘記了自己,自然而然也不記得當年的事了。秦夢還是選擇對這件事守口如瓶。
笑話,現(xiàn)在的顧長安看起來就跟個神經(jīng)病一樣!要是讓他知道他如今來到這,是因為當年她硬塞給他的一塊糖,指不定這個神經(jīng)病會做出什么令人發(fā)指的事情呢!
想起夢中最后的那一道雷,秦夢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沒忍住,她還是放低了聲音,試探著問:“會不會,有什么事啊?”
那個房間里的布置擺設一切都跟玩兒似的,只除了顧長安端給秀秀的一碗不知名的液體。
“我說,你端給秀秀的那碗東西,真的不會有問題吧?萬一人食物中毒了,往嚴重了說可是會死人的啊!”
顧長安眨眨眼,對于秦夢的擔心絲毫不在意。
“你不是沒事嗎?”
“也許我腸胃比較好也說不定啊。”
“應該出不了事。”
顧長安仗著自己心里有把衡量的標尺,仍坐在位子上不動彈。
秦夢越想越覺得玄乎,忍不住還是去看了看秀秀。
打開門,秀秀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好像真的睡著了一般。
留聲機里還在緩緩放著音樂,女人的聲音越唱到后面越哀怨,明明是一首情詩,聽來卻像是一首愛而不得的幽怨曲。
她聽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想要將那東西給關掉。
下一秒,她的胳膊就被人給架起來了。
“不要亂動。”
顧長安從身后架著她的兩條胳膊,把她給架出了房間。
這小子……是真的不認識她,還是裝的?
不認識還能對她做出熟人之間才會有的動作,要換做是別人,她早就把他打得下半身不能自理了,也就虧得他長得好看,名字也好聽……哎喲不行,再想下去,臉都要紅了!
兩人一到門外,顧長安就立刻松了手,向秦夢解釋道:“這家店打著能讓人看到前世的名號,其實應該是對來的客人進行了催眠。里頭放的音樂就是催眠用的,你這樣冒冒失失打斷它,原來不會出事的,沒準就出事了。”
秦夢一臉震驚:“你怎么知道?”
顧長安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腦子是個好東西。”
秦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