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滿樓。
香滿樓一道豆腐燜河豚,和一壺五年的高粱陳釀,最讓人垂涎欲滴,因此每日登門的賓客是排著長長的隊。
譚兆銘和白牡丹交談了一番后,領(lǐng)著我沒有跟掌柜的打照面,而是直接上了二樓的包房。
“茉莉啊,來嘗嘗這個河豚,這是店里的特色,配著這個高梁酒,那味道絕啊!”
都說拼死吃河豚,河豚的美味自然是沒得說,可是我心里還是有點兒怕死的。我拿起筷子,猶猶豫豫地夾了一小塊在嘴里,抿了抿。
“呀,還真是美味!”
說完,我跟個餓死鬼投胎了一樣,連夾了好幾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著。
譚兆銘笑了笑,又給我斟了一小杯高粱酒,“你再嘗嘗這酒。”
我端起酒杯,跟個小貓一樣,伸著舌頭舔了舔,“我以為高梁酒都是辣的,沒想到這酒竟有一絲甘甜?”
一旁的白牡丹笑容滿面,用她那嬌滴滴地聲音打趣了我一番。
“剛剛在樓下,老爺特意命我讓小二在酒里兌了些蜂蜜,你看老爺多疼你這個兒媳!連我都羨慕嫉妒了!”
我一聽,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悶著頭,開始吃魚喝酒。一不小心就貪上了杯。
“喝……喝……”爛醉如泥的我,舉著酒杯,不停地在空氣中晃著。
白牡丹挑了挑眉,看著譚兆銘,“老爺,這丫頭,喝多了!”
譚兆銘,推了推我,回道:“這樣吧,我先送她回譚公館,委屈夫人走回家了!”
白牡丹輕視地笑了笑,“是,老爺!”
譚兆銘扶著我出了香滿樓,一路上,他不停地試探著我。因為他覺得酒后的我一定是最真實的。只有徹底得了解我的人品后,他才能安心地把藥品交給我。
“茉莉,你是什么人……”
我自認(rèn)為自己的酒品還是不錯的,真醉到一定的程度,除了睡覺,還是睡覺,要是實在難受,就吐。絕對不會亂說話的。但是,如果半醒半醉的時候,那就指不定會做些什么出格的事了。
我理也沒理譚兆銘,呼呼地嗜睡著。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多鐘了。
“哎呦……我渴……”我閉著眼,小聲地叫喊著。
這酒的后勁也是忒大了!雖然我被渴醒了,但是我的頭腦還是醉著的。
譚劍飛鳳眼怒視著半醒的我。他五點回到家,連晚飯也沒吃,一直躺在我旁邊。看著我醉了的可憐樣,他雖然生著氣,但還是心疼地去給我端茶倒水。
“咕咚,咕咚……”我一口氣喝了精光。
他“嗯”得嘆息了一聲,把杯子放在了床頭柜上,又躺進(jìn)了被窩。
我雙眼微合著又以為他是三毛了。雙手立刻摟起他的脖子,腦袋扎進(jìn)他的懷里,還跟發(fā)了情的貓咪一樣,直蹭著。他趕緊推開了我,不停地深呼吸。
沒過一會我又死皮賴臉地貼上了他,手指在他跳動快速的心臟處打著圈,還時不時地媚笑著,嘴里竟不知羞恥地說:“夜深人靜,親愛的,我們不該做點什么……”
一撩,我撩住了他的心,二撩,也撩起了他的人。但是好在他還算個正人君子,除了一陣熱吻并沒有對我做什么。
次日清晨。
“啊……”
我難受地叫喚著。宿醉了半天一夜的我,總算是清醒了過來。我翻了翻身,譚劍飛,胳膊和腿都搭在我身上,壓得我無法動彈。我毫不客氣地把他往外一陣亂推。
“恩……”譚劍飛懶洋洋地叫了一聲,睜開眼看了看窗戶,“你醒了,天還沒亮,再睡一會兒吧!”
說完,他伸出雙手,圈住了我的身體。他忽來的親密,讓我不禁產(chǎn)生了胡思亂想。我眉頭緊皺,質(zhì)問道:“昨晚,你對我做了什么?”
他一臉吃虧的模樣看著我,“是你和我說,要做些什么,我不想答應(yīng)你,還拒絕了你,奈何你就跟餓狼撲食一樣。”
事實是他說的這樣的,可是我畢竟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急得從床上跳了起來,一把扯開被子,對他猛踢。他一個掃腿,讓我重心不穩(wěn),倒在了床上。接著胳膊和腿一并上來,把我鎖在了他的懷里。
“時間還早,夫人,我們再做點什么……”
兩分鐘后,他全身無力的躺在床上,一臉地掃興,“你又給我下藥。”
我伸出手指不停地撩著他的臉蛋,“忘了昨晚,就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
他挑了挑眉,淡定地來了一句,“我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我搖了搖頭,“不不不,你最好是,否則受傷的是你自己。”
他看著我這幅正而八經(jīng)的模樣,嘴角彎了彎,想笑卻忍住了。
我怒視了他一會后,也沒跟他在啰嗦下去,而是穿起衣服,準(zhǔn)備趕往香滿樓。
“茉莉,你又要去哪,昨日不知所蹤地醉酒,還嫌自己不夠惹眼嗎?我說過一切要聽從我安排,不然你的策反無效。”
我愣了一下,他居然威脅我,好在我遇到了他老子,不然我還真得乖乖聽話。
“無效就無效,譚劍飛我告訴你,我早就不想干國民黨了。”
他眉頭緊皺,內(nèi)心不禁為我動蕩了一番,“茉莉,我說過多少遍了,你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監(jiān)視著。你難道真的想進(jìn)司令部大牢。”
他的提醒,是善意的,我也承認(rèn)他是在關(guān)心我。我深深地嘆了口氣,離開了臥室。而他勉強(qiáng)穿上了衣服,扶著墻東倒西晃的上了車,讓司機(jī)悄悄地跟在我身后。
“掌柜的,在么?”
我站在香滿樓大廳里吆喝著。大廳里除了端茶遞菜的伙計在擦桌抹凳子,一個客人也沒有,因此大廳里也越發(fā)的安靜神秘。
“姑娘這么早就來吃飯了?”
順著聲音,我放眼望去。大廳的吧臺,站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他身穿黑色長杉,頭戴一頂小黑帽,天庭飽滿,眼睛細(xì)長。他一邊摸著算盤,一邊低著頭詢問著我。
“奧,沒吃早飯,肚子餓得不行,聽聞你家店鋪飯菜可口,你先給我上一盤山藥炒木耳吧!”
掌柜的一聽,放下了手中的珠算,“奧?那姑娘是山藥放多一點,還是木耳多一點。”
我皺了皺眉,回想了一下譚兆銘交代的話,“山藥多一點!”
他跑到后廚待了三分鐘,笑容滿面地出來,“呵呵,姑娘,黑木耳恰巧昨日用完了,真不好意思!”
我也笑著回答道:“那就換成銀耳也行!”
他這才放心地對我說:“姑娘,我這有四川通江銀耳,還有江浙一帶的銀耳,你隨我進(jìn)后廚,看看喜歡吃什么地方產(chǎn)的,可好?”
我二話沒說,隨他進(jìn)了后廚。門外的譚劍飛,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進(jìn)了香滿樓。
“蘇茉莉,你給我滾出來!”
我眼珠子往上一番,無奈地和掌柜說:“掌柜的,今日先和你打個罩面,我這屁股后頭有尾巴,就不和你多說了。我會盡快安排好時間,過來取藥的。”
掌柜的眼角一彎,淡淡一笑,什么話都沒說,把我送到了前廳。
我到了前廳,假意地扶起了譚劍飛,對著掌柜微微笑道:“掌柜的,那通江銀耳太珍貴,我身上沒帶夠錢,下次來吃。”
掌柜客客氣氣地說:“好嘞,姑娘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