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貝里希腳下突然竄出吐著信子的火蛇,被火焰擬成的模樣散發著陰狠。
那個叫特雷爾的男人還真惡劣,悄無聲息的發起進攻。明明是如此燥熱的戰場,卻被他用卑鄙的攻擊演繹出別樣冷意。
靈活的向后躍起,躲過一擊的阿爾貝里希不待喘息,瞬然縮頭,整個人蜷曲著。
同下面襲擊自己的火蛇一模一樣,阿爾貝里希堪堪避開正上方向他撕咬而來的火蛇。
半空翻轉一百八十度,平穩著地的阿爾貝里希看了眼自己被灼出破洞的褲腿。
白中透紅。
雖然躲過了特雷爾的一擊,但火系魔術最煩人的一點便是一旦距離被拉進,隨時都有會被灼傷的危險。
現下四周都存在由特雷爾制造出的火焰,對他來說可以從360度無死角的方位隨時進攻。
“精彩。但你應該還沒用全力吧。”輕松站在阿爾貝里希前方的特雷爾說道:“不用你鬼魅般的身法接近我嗎?不像屠宰那些老鼠一樣捏死我嗎?”
說著,特雷爾睜大雙眼,咆哮:“不進攻的話死的人可是你!”
火浪翻滾咆哮,從特雷爾伸直的雙臂而出,直撲阿爾貝里希。
無處遁形。
這一次特雷爾想要讓一直竄來竄去的阿爾貝里希認真迎擊。
沒辦法了。
眉頭微皺,阿爾貝里希撿起地面的外套,手上白光浮現。
“vahvistaa。”
就像是現在阿爾貝里希身上這一層阻攔吸力和狂風的魔力層,阿爾貝里希為自己的外套披上一層足以抵御火系魔術的防御層。
火浪將阿爾貝里希吞沒,雖然只有一瞬間,但那一刻特雷爾真的以為阿爾貝里希葬身火浪。
“呼~”
連呼出的氣息都是火辣的。阿爾貝里希筆直的站于原地,身上的襯衫有幾處破洞,稍顯狼狽,但阿爾貝里希并沒有受到絲毫實質性的傷害。
這家伙擅長強化魔術嗎?
火浪褪去,見到阿爾貝里希施展魔術那一刻的特雷爾想著。
或許他早該想到。
單憑阿爾貝里希鬼魅般遠超常人的速度,若是擅長強化魔術的魔術師以強化自己細胞,便能講通。
但擅長這樣做的武斗派魔術使有一樣致命的弱點。
他們并不可能和敵人打持久戰。
以阿爾貝里希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剩下的體力,魔力以及細胞的承受能力還有多久到達極限呢?
只要用火系魔術把這家伙風箏在攻擊范圍外,最后死的人一定是他。
如此想著的特雷爾,分神的一瞬間被阿爾貝里希抓到了機會。
凌厲的勁風襲來。
當特雷爾發現時阿爾貝里希已經離他不足一米。
眼神相對。
正如特雷爾以他灼熱的火焰來表達他無處宣泄的暴躁,此刻特雷爾從阿爾貝里希的眼中讀到的是想要將他置于死地如冰川般凌冽的殺意。
“火柱!”
特雷爾身前竄出燃燒的火柱,妄圖逼退阿爾貝里希。
“笨蛋,人的身體怎么可能不會懼怕火焰.....什么!”
攜帶勁風的鞭腿穿透火焰,夾雜著還在燃燒的火焰,砸在特雷爾的肋骨。
怎么可能!
胃中翻滾,自主涌上的唾液撬開特雷爾的牙關,于半空中倒飛的特雷爾背心被火燒掉半片,難聞的烤肉味從那傷口處伴隨飛來的白煙。
一聲悶響,直到被機艙攔下,特雷爾才停下這一段短暫的飛行。
疼!疼!疼!疼!疼!
特雷爾保證他的肋骨至少斷掉了兩根,間斷傳來的疼痛感和燥熱如跗骨之蛆般折磨著特雷爾的神經,不幸中的萬幸是肋骨并沒有扎進特雷爾的內臟,尚且不影響他繼續戰斗。
火焰散去,露出神色自若的阿爾貝里希。紫眸看向焦黑一片的肋骨,阿爾貝里希淡然道:“不愧是操火使,對火焰的耐性果然沒有燒傷你。”
狼狽靠在機艙的特雷爾嘴唇已經被咬破,布滿血絲的白哲眼瞼,充斥著怒火。
嘲諷,侮辱。
相比肉體上的苦痛,襲來的屈辱感讓特雷爾更為怒火中燒。
“咳....咳咳....
來吧,殺了我吧。”
干咳,形象突變的特雷爾對阿爾貝里希說道。
若說先前的特雷爾是被逗炸的兔子,現在則是老實的老鼠。不變的是特雷爾讓阿爾貝里希討厭的故作優雅的笑容。
“反正大家都要一起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特雷爾說的沒錯。
在駕駛員已經死掉已經死掉,降落傘被破壞的情況下想要離開這架飛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即便那兩位還活著,又要怎么駕駛這架快要壞掉的飛機呢?
融化的汁液澆在地上,不知不覺飛機四處又多處幾塊燒透的破洞。
還要多虧他們制造的這場雨。不然現在阿爾貝里希恐怕要在半空中和特雷爾拼個你死我活。
“但是.....”
源于特雷爾身上的魔力仿若脫韁的野馬。
暴躁,想要沖破一切。
嘴角幾乎快要冽到鼻翼,頂著噬人般笑容的特雷爾咆哮:“混蛋,你肯定要比我死的更早一步!”
機艙內的火焰仿佛受到訊息,一股腦匯聚一起,穿透機頂,在阿爾貝里希的頭頂形成龐大的火球。
呼嘯而來的暴雨拍打在這團火球之上帶起陣陣白煙,一如朝日初升般耀眼。
“死吧!”
咆哮,用盡全身力氣的特雷爾懸于半空的手臂重重揮下,帶及的是那團高溫燒烤的火球。
熱浪撲面而來,那股熱風刮起阿爾貝里希的發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特雷爾已經能遇見阿爾貝里希被燒的一絲不剩的畫面。
不出一秒鐘,一定會有美味燒到焦糊的味道穿進他的鼻腔。想到這里,特雷爾深深的閉上眼睛,專注的等待那一刻的到來。
“你在干什么?”
一秒已過,沒有預想中的味道。
討厭的聲音傳到特雷爾的耳朵里。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沒有.....”
那是他的玩具嗎?
睜大雙眼的特雷爾向隨意將自己制造的火球托在半空中的阿爾貝里希,呢喃:“怎.....怎么可能....”
像扔掉垃圾般,阿爾貝里希把手中的火球拋向空中。
穿透雨絲,耀眼的火球于半空中炸裂,四散而飛的火花如同煙花,與被暴雨包圍的黑夜格外美麗。
特雷爾看著逐漸靠近的阿爾貝里希:“你.....做了....什么?”
“姑且對你的火焰做了些手腳。不.....”阿爾貝里希的眼眸劃過利芒:“應該是特雷爾的火焰。對吧,躲在后面的人。”
火焰燒闕的聲音,風聲,雨聲,這里除了阿爾貝里希和特雷爾再根本沒有第三道聲音。
那么阿爾貝里希的意思究竟是....
“哈哈哈哈!”
頹唐的半倚住機艙的“特雷爾”的臉上掛起笑容,是種幾乎快要將嘴角裂開,肆無忌憚的大笑。
“從何時開始發現的。”
“從見到同一個人露出截然不同眼神的那一刻。”
阿爾貝里希的手指著“特雷爾”的雙眼。
“為什么?我應該有隱藏的很好。”
“雖然你用控制類的魔術控制了這具身體,但是你并不擅長火系魔術,更不習慣用這具身體戰斗。所以你在戰斗的過程中又把身體的控制權重新交還給特雷爾。
我并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讓特雷爾繼續和我戰斗,但是在你的眼神重新轉換成特雷爾的目光那一刻我有捕捉到瞬間截然不同的變化。”
“咳咳咳。”
“特雷爾”嘔出體內淤血,目光中全然帶著欣賞:“阿爾貝里希,我們里約米斯見。”
隨著聲音落地,身體的控制權重新回到特雷爾的手中。
正如阿爾貝里希猜測的一樣,特雷爾并不是以自己的意志在戰斗,或許操縱那人只是讓他見到了假象。
“這...這里是哪里!你是誰!”
仿若剛睡醒般,真正的特雷爾茫然的大喊。操縱特雷爾的人并不善良,讓剛醒來的特雷爾第一眼迎接的便是自己的死亡。
冷漠著臉龐的阿爾貝里希不帶有憐惜之情,踢飛了特雷爾的腦袋。
死后失去魔力供給的魔力層消失,被吸力暴力吸出的尸體和死不瞑目的頭顱就這樣被拉扯而去。
同樣被燒焦的士兵們的尸體由于特雷爾的死亡,身上被提前布置的魔力層化為烏有,一齊被吸出。
環顧被特雷爾弄得狼狽不堪的四周,阿爾貝里希直奔駕駛室。
打開門的那一刻,竄進阿爾貝里希鼻腔的是刺鼻的糊味。
那兩位駕駛員已經變成糊到不能再糊名為不知名碳狀的物體。
“不過也好,你們的命運注定要在這架飛機上終結。”
想到克蘇魯臨走前對自己說的話,阿爾貝里希把手放到控制拉桿上一推到底。
劇烈的晃動,直航的飛機正以四十五度的方向沖向下面一望無際的大海。
沒有降落傘的話,只能自制了。
望向頭頂呼嘯灌風的大洞,阿爾貝里希把手輕輕放到機艙邊為起點,從頭到尾環繞走了一圈。
直到在生死攸關之時做完這一切阿爾貝里希才蹦上機頂。
望向愈發近了的大海,阿爾貝里希快速跑到機翼上。
“再見了。”
輕嘆一聲,白光自阿爾貝里希半跪輕撫于機翼的右手浮現。
斷裂!機翼化為兩半。
不,不能這么說。那彼此的裂口根本不像是斷裂的,更像是....像是從飛機上脫離出去。
漂泊于半空,順著氣流,被地心引力拉扯直奔而下。
但阿爾貝里希的腳仿佛黏在分裂出的機翼上。
不對,若仔細看的話,阿爾貝里希的腳分明是放在了類似于滑雪板固定腳裸的護栓。
尚且不論阿爾貝里希做了些什么,現在更重要的他在不做些什么的話一定從百米高空墜下,像肉醬般染紅部分海水,成為生物們的飼料。
不足四十米了。
“三....二.....”
處變不驚,阿爾貝里希嘴里倒數,不斷調整自己的姿勢。
還剩二十米。
那率先掉下去的飛機以墜于海面,濺起大量水花。
還剩十米!
“一。”
!
轟隆沉重的炸響,赤紅翻滾著焰火的爆炸。
海浪翻滾,繼折磨耳膜的爆炸悶響,緊接來襲的是海浪暴翻的波濤聲。
敏銳的扭動腰肢,阿爾貝里希強行控制自己避免被極速濺射來的碎片刺到要害。
爆炸產生極強的爆風,同時引發幾乎六米高的海浪。
乘著爆風,阿爾貝里希精準無誤的踩到向前撲去的海浪上。
搖曳,隨時都有可能被海浪淹沒的阿爾貝里希穩健的駕馭自然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