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阿爾貝里希有做夢。那是真實到極點般的夢境,只有單調的一個場景。
不斷循環,不斷重復。
是笑容。
夢境中只有一個人的笑容。
“艾德薇爾,原來最后的笑容,是你的。”
睜眸看向白哲的天花板,阿爾貝里希隨意的躺在浴缸里。腦中仍存在昨日,躺在自己制造的火海下化為飛灰的艾德薇爾。
艾德薇爾還沒有好好見過世間的模樣。所以....與其讓她的肉體囚困在里約米斯這一片小城,不如化為空氣中的一份子,隨風而飄,便覽千山萬水。
阿爾貝里希懷抱這樣真摯的思念,一直守候火海里的艾德薇爾到最后一刻。
艾爾莎的呼聲將阿爾貝里希從深淵中呼喚回。
可那深淵和夢境的虛幻中最后一抹色彩呢?
那獨一無二的笑容。
是艾德薇爾啊。
不只是艾爾莎的笑容在阿爾貝里希的心中無價般的存在。
與妹妹失散多年,現在艾爾莎真正的模樣連阿爾貝里希都不確定。
之所以能記得那笑容,正是貪婪不知好歹的阿爾貝里希無情的將艾德薇爾當做艾爾莎的替代品。
一個和艾爾莎相似的寵物。
阿爾貝里希曾是這么想的。
阿爾貝里希看向鏡中的自己,那是多么完整,讓人艷羨的存在。
鏡中的臉龐揚起嘴角,鄙夷的張口:“你不是總能扮演好每一個自我嗎?可為什么一直在對真實的自己感到抗拒?是因為接受不了真實的自己嗎?”
自私自利,以自我為中心到極點。
阿爾貝里希就是這樣的男人。
所以....才會面無表情的將戳中自己痛點的鏡子打碎。
每一張鏡面,里面每一個映像,都是阿爾貝里希的模樣。
正如那鏡中人所說,阿爾貝里希能扮演好千般自己,適應各種各樣的性格,可卻一直在逃避最無能,最冷漠,甚至令自己都感到心寒的自己。
一張張鏡面內的阿爾貝里希,正是無數次因為逃避,而開拓而出的另一面。
每當阿爾貝里希全身心投入到扮演那個角色,他會短暫的忘記真實的自己。
血順通過指尖,點滴而落。
咚~咚~咚...
突兀的敲門聲。
看了眼正泛起白煙,肉眼可見速度恢復的傷口,阿爾貝里希離開了浴室。
地面的玻璃消失不見。
就像這間浴室根本沒有存在過它一樣。
...
“早,阿爾貝里希。”
門開后,愛德文調皮的捏了捏阿爾貝里希的臉頰。
“愛德文小姐,有什么事情嗎?”
現在應是早間不到七點鐘。如果阿爾貝里希沒有記錯的話,他們的任務在昨天就已經結束了。
昨天是米羅狄爾康王國建國后的歷史上最令人悲痛的一天。
不僅標志性建筑速貸大廈因為炸彈的襲擊而毀壞,而且一共有542人卷入炸彈的漩渦。
其中輕傷289人,重傷74人,死亡128人,失蹤51人。
被記者用攝像機照下被困15樓大火,放手一搏,縱身而躍的人們將永遠被紀念。
根據事后生還的官員們的證詞,制造這悲慘局面的人正是羅切斯坦。
妄圖顛覆國家,視人民性命如草芥。這位比誰都要愛國,心愛民族的男人被冠以野心家,壞蛋的稱號。
在那之后,康達總統的尸體被找到。又讓羅切斯坦多背上了弒師之名。
當各大媒體報紙,以及全世界的目光都牽扯速貸大廈事件時,有一則消息驚掉人們眼球。
俄羅斯駐扎在里約米斯的大使館在誰人也沒注意到的情況下化為一片廢墟。
里面的人離奇失蹤。俄羅斯政府強勢介入調查。
連續兩刊重量級新聞,讓里約米斯展現在世界人民的眼前。
此刻外界又再度下起雨。
整座城市仍沉浸在沒有緩過的悲傷。
康達總統的葬禮于今天舉行,連同麥克議員,以及所有在昨日與遇害的人。
這是一場舉國的葬禮。
“不,就是想來看看你醒了沒有。”
愛德文推開阿爾貝里希,徑直走進房間。
因為羅萊的幻境配以薩克里斯的結界,為克蘇魯和愛德文制造了不少的麻煩。
千鈞一發之際,還要多虧克蘇魯找到薩克里斯藏在伊萬尸體中的魔術結界的核,逃出生天。
薩克里斯的目的并非是困死他們。而是依靠結界為他多拖得一分時間,不要讓克蘇魯和愛德文來耽誤他與阿爾貝里希的談話。
所以,當愛德文等人找到阿爾貝里希的時候,薩克里斯早已離去多時。
“現在俄羅斯在外面到處尋找你這個罪魁禍首。”
調侃身后的阿爾貝里希,愛德文坐在沙發上。
“小姐說笑了。我只是讓那里變得更像廢墟。”
克里斯的炸彈直接讓大使館不復原樣,可至少還有一絲曾經的模樣。
阿爾貝里希和艾德薇爾的戰斗后,那里卻真真正正化為一片廢墟。
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阿爾貝里希,熟悉阿爾貝里希的愛德文敏銳的感覺自從昨天后阿爾貝里希身上的氣勢明顯不同。
更隱匿,更收斂。
以及...愛德文注意到阿爾貝里希左手無名指的圣戒。不喜歡飾品的阿爾貝里希竟然會戴戒指。
明明前一天陷入昏迷時還沒有。
“昨天見到賽利的時候,因為幫你掩蓋戰斗的波及耗費大量的魔力,仿佛剛從水里被撈出來一樣。”
愛德文沒有主動去詢問阿爾貝里希圣戒是事情。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恩。”回想起堅持一定要跟來時賽利的模樣,阿爾貝里希感嘆:“幸好有他。”
不成熟的賽利難得有可靠的一面。
“愛德文小姐....”
阿爾貝里希神色一變,嚴肅的看向愛德文。
“如果.....如果我要離開巴瑟梅羅你會幫我嗎?”
離開巴瑟梅羅?
當著巴瑟梅羅的小姐面問這樣的問題?
沉默,徹人心懸的沉默。
俏皮的愛德文因為阿爾貝里希的話而逐漸變得嚴肅,身上的氣勢更是不復往日。
“當然不可以。”
果然。
可是,為什么阿爾貝里希聽到愛德文的回答后會露出笑意呢?
因為.....
微笑的愛德文的手指著阿爾貝里希的臉:“除非,你帶上我。”
...
“克蘇魯先生,突然把我叫過來有什么事情嗎?”
小心翼翼的賽利站在一側,等待克蘇魯的發話。
“剛剛愛德文帶著阿爾貝里希出去了。”
然后呢?
以愛德文和阿爾貝里希的關系,帶他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不知道克蘇魯意思的賽利靜待下文。
“我要你偷偷跟上他們,記錄他們的一舉一動。”
和克蘇魯的眼神對上,賽利的完全被克蘇魯的話驚呆了。
如果沒錯的話,這應當是.....
尾隨吧!
克蘇魯拍拍手:“這是負責協助你的同伴......”
“你是.....”
看向面前的克蘇魯提到的同伴,賽利驚訝的合不攏嘴。
“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是很好聽的女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