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行篤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上元節的熱鬧程度。
幾人站在集市路口,從這里進去,到處都可見亂七八糟的吃食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但他們遲遲沒有邁步。
眼前的景象已經不能用人來人往來形容了,那簡直是人山人海,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人頭。
慕蓉有些小失望,對趙言恪說道:“喂,你們的上元節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趙言恪也很久沒有見到嘉鼎的上元節是什么景象了,嘉鼎的百姓是大梁的四倍,在大梁待了七年的他也有些反應不過來。他撓了撓頭:“這個...慢慢你就會習慣的,走吧!”說完,他率先融進了人潮,一會就被人群淹沒了。
趙冰清對此情此景倒是很熟,向左右說了句:“進去吧。”就走了上去。慕蓉和趙行篤躊躇片刻,終于鼓起勇氣邁開步子。
被人群推來推去的感覺真是無以言表。這時兩人腦中此刻的第一想法。
擠了一小會,兩人都被拉了進去。拉趙行篤的是趙冰清,拉慕蓉的是趙言恪。此時先進去的兩人一副得意的樣子,異口同聲問道:“感覺如何?”
慕蓉趙行篤只有苦笑。
趙言恪扭過頭朝遠處看了看,說道:“進來之后倒不是很麻煩了,我們往前走吧!”
其余幾人點頭,趙行篤道:“注意一些,不要被沖散了,趙言恪,你看緊慕蓉姑娘。”
慕蓉聽到趙行篤并未稱呼趙言恪“哥哥”,不禁有些訝異,看兩人的樣子也不像是相處不快,難道是習慣?
趙言恪嘿嘿一笑,對慕蓉道:“聽到沒,你可得跟緊我,走丟了我可沒處找你去。”
慕蓉白了他一眼,傲然道:“還是姐姐保護你吧!免得再遇到什么麻煩。”
趙言恪縮了縮脖子。慕蓉不知道拿自己修為比不上她這件事拿他開涮過多少次,每次都讓他啞口無言。
“好了,都跟緊點。”趙行篤道。
四人緊挨著,結伴而行。
看來年紀最小的趙行篤才是這三人的主心骨啊!慕蓉這樣想著。
集市上買的東西說得上千奇百怪,精美花燈,獸骨裝飾,絢麗煙火,護身符,各種小玩意。除此之外,還專設一個雜耍戲臺,有耍龍燈的,舞獅子的,踩高蹺的,變戲法的,各家技藝層出不窮,都想在這一天小賺一筆。
慕蓉從來都沒見到過這些東西,驚得挪不開眼睛。一旁的趙言恪得意道:“怎么樣,很意外吧?這里的上元節可比大梁的有意思多了。”慕蓉哼了一聲:“你不是也才回來沒幾天,得意什么?”
趙言恪一驚,這她都知道了?自己昨晚說了什么?萬一說了什么不應該的可就遭了。
慕蓉哈哈一笑:“看你那副樣子,我瞎猜的,你怕什么?”
趙言恪長舒口氣。
“哎你們看,是燈謎哎,我們去猜一猜吧!”一旁傳來趙冰清的聲音,不知不覺中,他們兩人和趙冰清他們越來越遠。
“走,去猜猜看?”慕蓉看向趙言恪。
趙言恪愣愣地點了點頭。
慕蓉先一步朝那里走過去。
有一件事是趙言恪不知道的,那就是他確實說了很多,對著他的“古幽姐姐”
說以前的事,也說以后的事。
趙言恪,你心里還有多少秘密?
...
“自小生在富貴家,時常出入享榮華。萬歲也曾傳圣旨,代代兒孫做探花。(猜物)——這是什么?”趙冰清歪頭讀著花燈上的一句詩。
趙行篤想了想,微微一笑。
“你猜到了?是什么是什么?”趙冰清興高采烈。
“白蛇渡江,頭頂一輪紅日,烏龍臥壁,身披萬點金星(猜字)?”慕蓉也對著燈謎若有所思。
“日落香殘,免去寒心一點,爐熄火盡,務把意馬牢栓(猜字)”
趙冰清搖了搖頭,這些燈謎,她一個也猜不出來。慕蓉更是一籌莫展。
“哎呀不猜了不猜了,去看花燈!”過了一會,趙冰清終于放棄了,一旁的慕蓉卻還皺著眉頭苦思冥想。趙冰清見狀說道:“慕蓉姐姐誒別想了,女子無才便是德嘛,咱們走吧。”說完,拉著后者就要離開,慕蓉還沉浸在猜謎之中,任由趙冰清拉著走。
趙言恪此時還站在人群外圍,他對猜燈謎沒有多大興趣。
兩女走了一段路,忽然聽到前方的吆喝聲:
“哎,來看一看嘍,猜對這個謎,可得白銀十兩!”
眾看客聞言紛紛聚了過來,有人開口問道:“哎,真的假的,要是猜對了,真有十兩銀拿?”那人道:“那還有假,我還能騙你不成?”
“哎,那我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不是對的?”又有人問道。眾人聞言紛紛附和。
“嘿,我這個謎,只要一人猜得出,你們自然知道對錯。”
眾人相互看著,這燈謎有這么神奇?
后邊的趙冰清聽到了這邊的喊聲,頓時來了興趣,朝這邊擠過來。
這時,慕蓉出聲叫道:“我猜出來了!”之后她看看周圍,才發現自己正被趙冰清拉著走。
兩人走到正中央抬頭看去,謎面如下:
“折扇頻相顧,羅裙再添紅。傷人千里外,誤爾無形中。”
兩女互相看去。
這什么意思?
在場眾人都在苦思冥想謎底。
“哎你看,傷人千里外,誤爾無形中,這說的會不會是暗器啊?”一個看客想到了什么,對身旁的朋友說道。此人的打扮,與江湖上的武人無二,但又沒有江湖人士的健壯的樣子和陽剛的氣態,反而像是一個讀書人。此刻他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仿佛這就是答案。
他身旁的朋友聽完,低著頭咬著手指思忖了一會,說道:“不對吧,你看,前面還有兩句‘折扇頻相顧,羅裙再添紅’,這暗器和折扇羅裙有什么關系?”
先出口之人聞言頓時沒話說了,不過他還是有些不甘心,仔細想了想,低聲說道:“會不會是什么特別的獨門暗器...”朋友白了他一眼:“得了吧,什么獨門暗器,說的和真的似的,我看你就是想闖蕩江湖想瘋了,好好聽方姨的話讀書有什么不好,偏要舞刀弄槍的,還整日這副打扮,簡直不倫不類。”年輕人并沒有因朋友的話而惱怒,只是出神地想著什么,喃喃道:“你不懂...”他的朋友一臉無奈,顯然是見慣了他這副樣子,應付道:“是是是,我不懂,就您懂。”
另一邊,一個富商打扮的人瞇著他那雙小小的眼睛認真思考著,片刻后驚叫一聲:“我知道謎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