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蓉揚起笑臉,朝他半開小玩笑地說道:“不走的話,難道真讓你養(yǎng)我啊?哦,對了,”慕蓉說著,取下行李,從里面拿出那件白色錦貂衣,雙手朝前一伸:“吶,這個還你。”趙言恪見到她的舉動,雙手依然環(huán)抱在懷里,朝她燦爛一笑:“真舍得?”
慕蓉一愣。
他的笑容總是那么耀眼。
“不就是一件衣服嗎?有什么舍不得的?”慕蓉賞給某人一個白眼。嘴上不在意地說著,心里卻是一分留戀,自己果然舍不得啊,是舍不得那件錦貂,還是別的什么?慕蓉心里一陣慌亂。
“真不要了?”某人再次問道。
慕蓉似是做出一個重大抉擇一般重重地點了點頭:“不要了!”
聽到這句話,那人終于走上前接過慕蓉手中的東西。
似乎感受到來自另一邊的微小力道,趙言恪嘴角輕彎,隨后轉瞬即逝。
“兩不相欠。”慕蓉低頭輕聲說道。
“嗯。”前方傳來一聲淡淡的回答。
聽到這個回答的慕蓉失落至極,她希望那個人說幾句挽留的話,甚至隨便說一點什么,說一說兩人的過往,說一說“后會有期”一類的話,可傳到耳中的始終都只有一個字。
他對自己果然毫不在意。
慕蓉轉過身去。
這一轉身,似乎比青狼堂的那次危機,更讓自己竭盡全力。她背對著趙言恪,一步一步地走著,越來越遠。
趙言恪靜靜地看著前方,腦中思緒百轉沒想起了兩人曾經的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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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芳名?怎么?你看上本小姐了?”
“那個...慕容姑娘...”
“哎,和你說了多少次,我就叫慕蓉,是草頭蓉!再叫錯了,當心本姑娘教訓你!哼!”
“我小的時候,父母先后離我而去,現(xiàn)在我遇到了你,又身陷險境,可能遇上我的都不會有好事吧?所以你趕緊走吧!從此以后,你我再無關系。”
“呵,此時我本該在客棧喝酒,卻被你一張紙條就帶到大梁,現(xiàn)在還趕我走?想都別想!”
“傻小子,你不要命了?”
“我的命很值錢的,沒那么容易拿走。”
“哎,你干嘛和老板爭那一兩銀子?人家也是小本生意。”
“什么小本生意,都快有我家和月樓一半大小了。”
“你家有酒樓?”
“哦,不光這個,還有戲院鹽場制造局什么的...”
“把銀子還給我!”
“誒,不是你自己要結賬的嗎?”
“不管,趙言恪你個市井公子!”
“別追啊,說了我沒錢的。”
“咦,你醒啦?”
“這是哪?”
“馬上要到邢州了,你既然醒了能不能下來,我背了你快兩個時辰了。”
“哦,這樣啊?可是我渾身無力,怕是走不動路哎!”
“......”
“我看你恢復的不錯嘛,要不下來自己走咯?”
“不行,還沒恢復好呢~!”
“咳咳,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下來就不下來,能不能把胳膊松一松,我快喘不過氣了...”
“你為什么一定要買這件衣服啊?我只是說說,而且那家店一看就是故意抬價的嘛。”
“因為,這么好的東西,只有配得上的人,才有資格擁有。嘿,現(xiàn)在我可是你的債主。”
“哼,又不是我要你買的。”
“這位姑娘這句話就不對了,本公子花了這么大一筆錢,受益的可是你,要不這樣,以后你就跟著我好了,替我端茶送水,洗衣做飯,就當是還債了,怎么樣?整日陪著一個帥公子,這買賣很劃算吧?”
“劃算你個大頭鬼!讓本姑娘伺候你?你想的美!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排隊等著侍奉我呢!”
“趙言恪,為什么你總是不經意露出那種眼神啊?”
“嗯?什么眼神?”
“就是...就是很悲傷很孤獨的那種,你自己沒發(fā)現(xiàn)嗎?”
“沒有啊?哎,難道說我這憂郁的眼神讓你著迷?那樣的話,我可得好好練練了,這樣你遲早會離不開我的,哈哈!”
“喂,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的樣子和剛才的氣質完全是兩回事啊?”
“哎,不能不能,像我這么風度翩翩的男子,再配上你說的眼神,那簡直就是迷倒萬千少女啊!”
“厚顏無恥,信不信我一腳把你踢下去?”
“別鬧別鬧,這可是我人生中的頭等大事。”
“......”
“我爹一直要我去大梁看一看,可是我始終沒去過,我很害怕,害怕知道什么不好的事情。”
“怕什么?有我在。”
“哼,就憑你這點修為,還不夠給我做幫手呢,不拖我后腿我就謝天謝地了。”
“哎,女人就是頭發(fā)長見識短,知不知道什么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就憑本公子的天賦,天下第一已經是囊中之物。”
“呦呦,還天下第一呢?天下倒數第一還差不多!”
“切,你懂什么?”
“那不然咱倆比劃比劃?”
“喂喂我告訴你,我可不是怕你,君子動口不動手,何況你還是女子。本公子念你無知,不與你一般見識。”
“我說,說這話你都不會臉紅的嗎?”
“實話實說懂不懂?”
“......”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的。”
“真的?”
“嗯,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這樣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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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一幕幕話語閃電般劃過腦海,趙言恪一愣。
對啊,自己說過要和這個女孩一起面對所有的。
趙言恪伸出手,想要抓到什么,最后還是放了下來。“我該不該留下她?”他自言自語道。
心神內,心恪的聲音響起:“喂,喜歡人家就去追回來咯,以前你吹牛的時候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現(xiàn)在倒不敢了?”
趙言恪無奈道:“我說不過你,你一個心魔,懂什么?”
“嘿,本來我是不懂,可是這幾天受你感染,也懂得差不多了。”
趙言恪笑了:“沒想到你也有受我影響的一天。”
...
“可是我現(xiàn)在的情況,怎么能帶著她到處跑呢?”
“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能?”
“試試?”趙言恪遲疑。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可若是以后你出了意外,你就能保證這個女子不會知道?到時候不管你是受傷了也好,瀕死也罷,你打算怎么面對她?不過,這種情況應該不會發(fā)生就是了,畢竟有我,哈哈!”
趙言恪沉默了。
“我可不愿意你整天在心里念著那個女子,到頭來打擾我修行。”心恪隨意道。
趙言恪揉了揉腦袋:“你還真是了解我。”
“呵,我就是你,我當然最了解你了。”
“心恪,這十年來,你好像變了很多啊?”
“有么?”
...
趙言恪想了想,高聲喊道:“慕蓉!”
女子聽到叫喊立刻停下了腳步,緩緩轉過身:“還有什么事嗎?”
趙言恪深吸口氣,說道:“以后你要照顧好自己。”
“哦...我知道了。”慕蓉慢慢答應了一聲,轉過身去。
“不行不行,不能把她無端卷進來。”
“隨便你,先說好,回去之后你得好好修煉,我可不想下次出來的時候只有半個時辰,你看,就因為你太沒用,上次青狼堂主那個廢物你都收拾不了,還要被姓秦的家伙嘲笑,嘖嘖。”趙言恪看了遠處的女子一眼,“這應該是挺好的別離吧?”收起心思,趙言恪轉過身準備離去。就在這時,身后傳來“叮當”一聲響,趙言恪腳步一頓,回頭看去,見到地上放著一個白玉制成的玉佩,尾端系有流蘇。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