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熟悉又冰冷的雕像,梵音眼角一熱,情不自禁的流下兩行清淚。
“好久不見,我來了,你還好嗎?”
“……我帶你回家,讓義父幫忙想辦法,為你重塑法身好不好?”
梵音滿心歡喜的用神力去取凌虛的魂魄,一番探查卻發現雕像中空空如也。
不可置信地再次檢查一番,仍是一無所獲。
“想必是他覺得這雕像太過冰冷,待在里面過于孤獨、寂寞、無趣,出去遛彎兒了?”
“難不成是這里太悶了,他出去透氣,歸途中迷了路?”
梵音用這個還算合理的想法安慰自己。
支撐著心力交瘁的自己開始在神殿中仔細的尋找,然后是整個昆侖山、整片往生海。
沒日沒夜的尋找,找遍了昆侖山的每一個角落,找遍了往生海畔的每一寸土地。
難道是他知道我要來,所以故意躲起來了,不想見我?
當這個想法涌上心頭的時候,梵音臉上浮起一絲痛苦、凝重、不甘的神色。
“不……凌虛你個騙子,混蛋。你出來啊,為什么要躲著我?”
“既然你不想見到我,為什么當初當著眾神的面兒答應要娶我?”
“為什么要讓我等你?為什么還要許我一個你不能兌現的承諾?”
梵音傷心欲絕、歇斯底里的對著虛空咆哮。
“好,既然你愿意躲著我,我就把你找出來。”
“縱使找遍四海八荒,尋遍整個六界也在所不惜。就算你不愿意娶我,也該當面說清楚!”
“你還欠我一個未完成的儀式,欠我一個沒有兌現的承諾,更欠我一個說法。”
“我梵音這一生不愿欠別人的債,更不喜歡別人欠我的債!……”
說到最后,梵音近乎崩潰的跌坐在地上。
昆侖之巔,西王母看著失魂落魄、傷心欲絕的梵音,深感無奈。
“紅塵之中有太多的怨女癡兒,多你一個不算多,少你一人又何妨?”
“多少人想抽身還來不及,你又何必如此執著,要將自己卷進去呢?”
“老身本想讓你從此斷了這念想,放下執著。卻不曾想,讓你的執念更深!”
“唉,大錯已成,罪過罪過!”
“但愿經過此劫之后,你能洗盡鉛華、看盡浮世變遷滄海桑田,放下執念超然物外,成為一個真正的神。”
良久之后,梵音重新收拾了一下妝容。
恢復了昔日端莊優雅冰肌玉骨,冷若冰霜艷凌群仙的妝容。
從袖中拿出一枚小巧玲瓏的八卦,將凌虛的一縷發絲放在八卦上。
一股仙力注入其中,看著八卦的指向,閃身消失在往生海畔。
忘塵谷外。
一位紫袍裹身面如皓月膚如春雪,鳳眼清澈煙眉微展,白發飛揚仙氣盈身的女子靜靜的站在谷口的空地上。
舉手投足之間散發著高貴、端莊、圣潔、安然的氣息。
衣袂飄飄、水袖隨風輕揚,正聚精會神的看著前方百花盛開的花叢。
花叢中一個頭戴白玉束發冠身著白袍白靴,劍眉星目五官精致,英氣逼人的少年正在花叢中抓蝴蝶。
少年臉上洋溢著天真爛漫的笑容,渾身散發著一絲光彩照人的溫暖氣息。
他的容貌與戰神凌虛的容貌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月白色的白袍上明顯有些塵土的痕跡,與英俊的小臉兒上那幾粒泥土相得益彰。
紫衣女子看著花叢中手腳笨拙的少年追著幾只蝴蝶奔跑。
白衣少年跑起來腳步不穩搖搖晃晃,臉上卻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心中百味陳雜。
一股莫名的酸澀涌上心頭,眼角一熱情不自禁的流下淚來。
靜靜地站在原地,看他興高采烈的追蝴蝶,生怕打擾了他一樣。
“凌虛,是你嗎!?我終于找到你了……。”
似乎花叢中的少年跑累了。
白嫩的一雙小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額頭滲出一絲細汗。
不經意間發現有人正在看他,于是興沖沖搖搖晃晃的跑過來。
“哇!姐姐……你好漂亮!”
失神之間,小凌虛跑了過來,一聲問候,將紫衣女子驚醒。
“啊?……”
“姐姐,你怎么哭了,遇到什么傷心事了嗎?”
“姐姐?……你叫我姐姐?你不記得我了嗎?”紫衣女子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小凌虛。
“姐姐你從哪里來?”小凌虛臉上天真的笑容絲毫不減。
“姐姐……是從天上來!”悠遠、哀傷的聲音從紫衣女子口中而出。
“姐姐你的頭發怎么白了?”
“姐姐的頭發......是為你白的……!”
紫衣女子再也控制不住了,俯下身輕輕將小凌虛擁入懷中抱著他,滾燙的淚水猶如決堤的洪水奪眶而出。
心中縱有千言萬語,此刻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只能化為一聲肝腸寸斷、無可奈何的呼喚。
“凌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