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之地,大荒之中群山萬壑林立、高峰入云、低壁千尺綿延千里絡繹不絕。
被群山萬壑環(huán)抱、高聳入云、云遮霧罩的刃天峰上。
一道萬丈長千丈寬,形如彎月的石壁與地面平行。
猶如一條長龍橫亙在封腰,石壁外圍便是被云山霧海籠罩著的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
此壁名為碧落尺,此崖便是摩天崖。
相傳數百萬年前魔道老祖道塵元一在此揮劍斬天峰。
一劍劈開刃天峰,將其攔腰削斷,開辟出的一方天地,開創(chuàng)了自己的雄圖霸業(yè)之路。
刃天峰地處天地邊緣,千萬丈之內荒無人煙,碧落尺上殿宇宮樓林立,整體向峰腰腹地延伸。
百萬年來隨著魔族勢力的不斷壯大,魔族的根據地便以刃天峰為中心不斷向外延伸。
萬魔匯聚、魔氣漫天此地成為了名副其實的萬魔古窟。
碧落尺邊緣,微風習習,一襲華貴紅袍罩身的魔君長身而立。
三尺長發(fā)隨飛飄揚,手里把握著一枚橙色玉石,雙目炯炯有神遙望遠方。
秀氣俊美的臉龐上神情復雜,內心思緒深不可測。
良久之后洛華嘴角揚起一絲微笑,把玩著手中的傳音石。
“滅頂之災、唇亡齒寒?......原來他還沒死?有意思,終于又有的玩了......”
口哨聲響起,片刻之后當空飛來一只青鳥,周身淡青色的光芒籠罩大地。
紅影一閃,魔君輕盈的身姿瞬間落在了青鳥寬大的背上。
一聲脆鳴響徹天地,青鳥振翅高飛、扶搖直上直奔被萬年積雪覆蓋的茫茫北原而去。
妖王宮中,一株遍體通紅的千年火樹拔地而起直插云霄。
銀白色的六角冰花密密麻麻的開在縱橫交錯、錯綜復雜的枝葉中間。
一只通體透黑的小鷹站在樹枝上,不時的用尖銳的長喙輕啄樹枝。
火樹之下,玉案之上,一鼎香樓擺在一邊,淡紫色的裊裊青煙扶搖直上。
一張黑色的七弦古琴靜靜的躺在案上。
舞紅塵靜坐琴前,一襲華貴的黑色長裙款款的拖在地上。
十指熟練的撫動著琴弦,悠長、悅耳的琴音隨風向外散去。
一聲清脆的鳥鳴當空響起,一陣縹緲的聲音緩緩飄來。
“一曲紅塵撥斷弦,多少塵事化云煙。......”
話音剛落,一道紅影從虛空之中翩躚而下,動作緩慢、輕巧、優(yōu)雅、飄逸、從容之極。
“紅塵姐姐當真是好雅興!不但人美,琴音更美。”
“本君在萬里開外就聽到了,當真是天籟筱音、余音繞梁、余韻無窮啊!”
曼妙的琴音戛然而止,妖后眼簾輕抬,看著那道紅影翩躚而下。
舞紅塵:“我還以為日理萬機的魔君不會來了呢?”
魔君:“哈哈哈,這是哪里話?紅塵姐姐親自相邀,本君怎么能不來呢?”
“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壓下,難道是姐姐被本君的一腔赤城打動了?”
“終于回心轉意,決定要跟本君雙宿雙分了?......哈哈哈,看來真的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啊!”
魔君一番揣測,欣喜不已,徑自陶醉在自己豐富的想象之中難以自拔。
完全不打算顧及此時妖后那張冷若冰霜、黑如鍋底的臉。
“呵呵,本君一接到姐姐的邀請就立馬趕來了。本君走的匆忙也沒準備什么寶物當咱倆的定情信物!”
“......要不我立個文書,下次連同聘禮一并補上如何?”
對于魔君的厚顏無恥、信口開河、口不擇言。
妖后俏臉含冰,強忍著滿腔的怒火,緊咬牙關怒狠狠的看著洛華。
要不是因為底氣不足,對付凌虛以及十萬天兵沒有十足的把握。
妖后斷然不會與這個二百五魔君合作,如今又被這貨來占便宜,想想都生氣。
“魔君閣下,本后邀你前來并非是專程為了談論風花雪月的,還望足下自重!”
“大敵當前,這生死存亡、唇亡齒寒、性命攸關的大事容不得半點玩笑?”舞后冷聲道。
魔君故意做出一副出乎意料、頗為吃驚失望到極致的樣子。
“啥?感情你邀本君前來不是為了兩族聯姻,不是為了你我的終身大事?”
“你......!”妖后氣的臉色鐵青,一揮衣袖,轉過身去。
魔君隨意的靠在火樹旁,百無聊賴的看著茂密的銀花,隨口說道。
“可在本君看來,姐姐這邊仍舊是風平浪靜、歌舞升平一派祥和。”
“哪里有你說的滅頂之災、大禍臨頭的征兆?”
舞紅塵:“眼前的平靜不過是山雨欲來,風波將起前的征兆罷了!何況這六界就從未真正安寧過!”
魔君:“舞后放心就是,若他凌虛果真敢來,本君能滅的了他第一次就自然能滅他第二次。”
“能滅了戰(zhàn)神就能滅了他十萬天兵!”
此刻的魔君突然一改常態(tài)正色道,一股狂野不羈、睥睨寰宇的狂霸之氣直逼九霄。
舞紅塵的嘴角露出一絲燦爛的微笑。
“千年前的那場大戰(zhàn),本后也有耳聞,魔君有此魄力毋庸置疑!”
“你我兩族聯手定教他天族一眾兵將有來無回,一統(tǒng)六界自然指日可待......!”
魔君:“一統(tǒng)六界本君暫時沒多大興趣.......”
“倘若這場仗打贏了,妖族自此便可一戰(zhàn)揚名威懾天界......但不知道本君能討到什么彩頭?”
洛華若有深意的看著風華絕代、風情萬種的舞紅塵。
“姐姐也知道,這出力不討好的事本君向來不怎么感興趣!”
妖后神色緩和意味深長的看著洛華,微微一笑,輕微的挑了一下眉頭。
“魔君放心,只要此戰(zhàn)功成,本后是不虧待你的,想要什么樣的彩頭都可以,包你滿意......!”
“好!成交......本君干了!”
看到舞后不經意間露出的一絲短暫的無限風情,素有愛美之心的洛華瞬間心花怒放、手舞足蹈。
癡癡的回味著剛剛捕捉到的那抹風韻。
九重天上。
十丈蔚藍的天河岸邊,微風習習平靜的河水微微泛起波瀾,不時的傳來嘩啦啦的聲音。
凌虛微微睜開朦朧的雙眼,感覺額頭傳來一陣輕微的疼痛。
長身而起緩步走到玄晶石邊緣,雙手附后低頭俯視著腳下緩緩流淌的茫茫天河。
這是有始以來,他第一次這么認真、仔細的打量這條陪伴了他多年的十丈天河。
蔚藍冰涼的河水中空無一物、冷冷清清。
良久之后天河岸邊傳來一聲長嘆。
“唉!你雖靈動不羈,卻終是過于凄冷了。靈動有余、靈氣不足,少了一絲人氣。”
“如同這棵神樹,如果沒有我的存在,想必它會和你無二......!”
或許是在水邊站的久了,曉風吹過,凌虛感覺靈臺格外清明。
剛剛的疼痛感一掃無余,徹底從醉酒的狀態(tài)清醒過來。
不經意間,一位身著流仙裙,長發(fā)飄飄衣袂飛揚的藍衣女子出現在凌虛的腦海中。
駕著漫天黃葉翩躚飛來。
“或許,她應該屬于這里吧!......”一絲錯覺涌上心頭。
“既然是私事,也就沒有必要興師動眾、大動干戈了,免得徒淺亡靈......!”
動念間,插在玄晶石上的鎮(zhèn)妖劍突然飛身而出,橫在凌虛腳下。
凌虛從容邁步上劍,一道紫光劃過天河直奔下界而去。
......
妖王宮中,石牢之內,被千秋鎖困住身形的夢遙靜靜的坐在石桌旁。
雙眼空洞無神,神色憂傷,似乎是在追憶往事。
之前所受的重創(chuàng)也早已自行愈合,一身天藍色的廣袖流仙裙纖塵不染,看上去和往常無二。
若不是千秋鎖牢牢封住了她的靈力,恐怕她早已逃離妖族飛升天界。
“唉!也不知你怎么樣了?”
“......她是你的未婚妻,又是身份尊崇的上神,神通廣大一定可以將你復原的!”
不知道有生之年,我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你一面。
不要你名動六界、威震八荒、高高在上、冷漠無情,我想看到你的另一面,一個接地氣的你。
如果可以的話,我愿和你過段凡人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哪怕就一天也好,只愿你能夠感覺到我的存在!......呵呵!”
清冷寂靜的石室之中傳來一聲凄婉、落寞的笑聲。
“此刻,她應該已經和你成親了吧?”
“我又在癡人說夢了,一個窮其一生也無法實現的遙不可及的夢!”
華光一閃,一道人影出現在石門背后,來人剛要抬腳上前,還未開口,清冷的聲音傳來。
“你又來做什么?......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嗎?”
“這個選擇我從不后悔,如果重新來過,我仍會毫不猶豫的去救他!”
“沒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夢遙感覺到些微動靜,以為是舞紅塵又來拿她消遣,因此頭也不回的說道。
試想在這戒備森嚴萬妖匯聚的萬妖城妖王宮內,除了妖后誰敢來禁地造次?!
來人剛要上前,卻被這句話阻了一下,身形一滯,便靜靜的看著眼前這位黯然神傷的女子。
烏黑修長的秀發(fā)自然垂下,散落在腰間,天藍色的長裙拖在地上靈動優(yōu)美、纖塵不染。
玉臂修長、皓腕如雪微微抬起,素手托腮、蛾眉微湊,雙眸無神的低頭盯著桌面。
當親眼見到眼前的夢遙之后,她的模樣和昊天鏡中的女子一模一樣。
凌虛終于確定了這件事的確是真的。
至于為什么自己完全沒映像暫就不清楚了,霎時間一股濃濃的歉疚涌上心頭。
“我......來晚了!”
“......讓姑娘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