顓頊大帝陰沉著臉,盡管百般不愿為難這位天界的中流砥柱,但做做樣子還是必須的。
凌虛冷冰冰的扔下一句話,拂袖而去。
“人不是我殺的......待小神補天回來,自會給大家一個說法。”
蒲舞:“陛下......這個殺人兇手就要畏罪潛逃,您還不將他拿下法辦!”
天帝臉色陰晴不定,若有所思的看著凌虛。
昔日幾個與東海交好的仙將虎視眈眈、躍躍欲試,紛紛上前圍住凌虛。
“上神留步......您還是將此事說清楚,這樣對大家都好!”
凌虛一揮手,鎮妖劍脫體而出,徑直飛回凌虛手中。
“我若要走,誰人敢攔......?”
此話一出,幾個圍上來的仙將,渾身一個哆嗦,紛紛識趣的退了回去。
眼看蒲舞怒火中燒、雙眼通紅、喪失理智,就要一躍而起,在大殿上同凌虛大打出手,梵音急忙攔在身前,和聲說道。
“龍王暫且節哀!令郎慘遭不幸,眼下當務之急是妥善安葬他的法身。”
“這件事想必中間有什么誤會,待我等查清楚之后,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還你一個公道!”
蒲舞剛剛升起的戰意瞬間去了大半,漸漸恢復了理智。
恰在此刻,顓頊大帝輕咳一聲,看著老龍王蒲舞沉聲說道。
“司音神君言之有理,龍王痛失愛子的心情本帝可以理解......。”
“你且節哀順變,先回去安置令郎的后事。”
“待這件事調查清楚之后,本帝定會給眾仙一個說法,還你一個公道!”
眾仙齊聲附和:“天帝英明......!”
蒲舞:“多謝天帝......!”
蒲舞沉痛不已,神情悲凄的抱著蒲蒼的尸體踉蹌的向殿外走去。
看著老龍王悲痛離去,天帝頗為無奈。
“數千萬年來,遠古大神相繼凋零,如今更是所剩無幾、屈指可數,倘若......!”
聽到天帝的話,梵音及時出聲打斷道。
“啟稟天帝,小神擔保,這件事絕對不是凌虛做的......!”
天帝:“本帝也相信他不會做出此事......這件事就交由你去徹查吧!”
梵音:“梵音屆時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還他清白!”
在眾人復雜的目光中,梵音瞬間恢復昔日冷傲孤高、冰冷絕塵的上神氣質,大步而出。
西荒之中,不周山天柱之外的虛空之中,
凌虛負手在后,仔細的端詳著天柱頂端的缺口,思忖著對策。
正當凌虛出神之際,身后傳來梵音柔和的聲音。
“這個缺口看起來倒頗為怪異,想必是有心人刻意制造出來的,絕非自然脫落......!”
凌虛微笑的看了梵音一眼,不自然的摸著后腦勺,對之前的種種過往只字不提。
“唉!眼下最費神的是,上哪兒去尋找這么大一塊石頭,來堵住那個大窟窿......。”
“當初女媧大神補天之時,采集的是八荒之中靈氣最純凈的五彩靈石。”
“如今要在短時間內煉制出一塊類似的石頭,還真有點兒棘手!”
見凌虛看過來,梵音也同樣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
“尋找五彩靈石的確很難.......”
“不過要找一塊類似的石頭倒也不是什么難事,不妨去九重天的玄晶府走一趟......!”
凌虛微微點頭:“玄玉晶石的確和五彩靈石相差不遠......。”
“只是這位神女性子過于淡漠,外人很難接近。”
“更何況數十萬年以前,因太陰星君的事,她與我之間就更為陌生了......。”
“此刻去找她求助,想必也是徒勞無功。”
梵音:“不試試怎么會知道是何結果呢?”
“她雖生性淡漠,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多少還有點立場,我隨你一同前往......!”
梵音向凌虛投來一個堅定的眼神兒,轉身向九重天飄去。
凌虛不再多說,微微點頭,緩步跟上。
冷清寂靜的玄晶府外,梵音凌虛雙雙而立,齊聲拜道。
“凌虛、梵音前來拜會,不知玄神可在府內?”
兩人之所以站在門外,高聲傳音是因為這位玄女生性淡漠、灑脫,極好清靜。
偌大的玄晶府不但坐落在九重天上人煙稀少、位置偏僻的邊角,而且整個府內外連幾個像樣的仙娥雜役都沒有。
良久之后,院內遙遙傳來一聲慵懶的答復聲。
“哦......是你們倆呀......進來吧.......!”
吱呀一聲,沉重的殿門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殿門自動打開,一股陳靜的氣息撲面而來。
凌虛攜著梵音邁步而入,聽聲音似乎這位神女剛睡完午覺,心情還算可以。
最起碼比預期的要好,沒有給他二人吃閉門羹。
院內假山、流水、嶙峋怪石、奇花異草隨處可見。地上稀稀疏疏的散落著一疊疊枯黃的梧桐葉,
仿佛很久沒有人打掃了似得。
一處熱氣騰騰的溫泉旁邊,一位身著粉紗長發飄飄身姿曼妙的女子,慵懶的歪坐在一塊溫玉石上。
旁邊放著一套茶具。
遙遙望去只見那女子皓腕如玉玉腿白皙修長,精致白皙的粉頰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銀霜。
平添了幾分冰雪、冷傲之氣。
“我這玄晶府幾百年來連半個神仙的影子都見不到,今日不知吹了那陣風,竟同時迎來了兩位上神。”
“不知二位到來,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不待二人走進,玄女便率先開口,語氣中沒有絲毫謙讓客套的意思。
凌虛對這位平日里不茍言笑、性情淡漠的神女多少還是有些芥蒂。
雖然同為神族一脈,但與她的交集卻是少之又少。
“玄神說笑了,是我二人唐突,擾了玄神的清修才是......!”
玄女:“日前聽說二位喜結連理,小神沒有親臨祝福,喝上一杯喜酒。”
“如今二位雙雙造訪,我就請二位喝杯清茶,也算是全了這個禮數。”
“......你們也知道本座喜歡清靜,那等喧鬧場景我自是不會去的。”
玄女說話間,嫻熟的端起手旁的茶壺倒了兩杯清茶,頃刻間濃郁的芳香撲鼻而來。
凌虛和梵音隨意的坐在身旁的玉石上,端起玄女遞過來的茶杯,輕抿一口。
“多謝上神的美意!”
玄女:“不知兩位突然造訪,所為何事!?”
梵音上前一步,拉起玄女的袖子,歪靠在這位容貌與自己不相上下的神女身邊。
“姐姐這里冷清寂靜,你我有些日子沒見了,我怕姐姐孤單煩悶,故此特意來探望姐姐。
“此外,還有一事相求,還請姐姐伸以援手!......”
玄女:“你這丫頭......想來看我是假,有事相求倒是真的。說說吧,究竟是什么事?
“我幫不幫得了你是一說,且看我能不能幫你!”
玄女嗔了梵音一眼,罕見的露出了一個迷人的笑容,語氣還是那般冰冷。
這位玄女在天界的生活過的極為冷清,沒什么人緣更沒幾個朋友。
但她和梵音的交情卻是非一般的好,私下里常常以姐妹相稱。
梵音娓娓道來。
“到底是瞞不過你,事情是這樣的,幾天前不周山的天柱突然傾斜天屏脫落了一塊。”
“如今人間洪水泛濫,妹妹今日來此是向你尋求補天石來了。”
玄女:“什么,天屏又破了?”
“......尋找補天石你們該去人間才對。”
“當年女媧大神補天的石頭就是從四海八荒挑選的,你來我這里能做什么?”
一直靜默的凌虛終于開口了。
“上神也知道,五色靈石極難生成,更難尋找。”
“上萬塊石頭中尚不能選出一塊來,更何況還要經過真火淬煉。”
“短時間內很難辦到,凌虛只好投機取巧來此向上神討塊玄晶石了......還望上神割愛!”
玄女:“能不能替代五色靈石我不知道,但整個天界除了十三天的紫竹林就屬我這里的靈氣最為精純濃郁。”
“我精心蘊養的花草山石,自然要比別處的更具靈性。”
“再具靈性的物件放在我這里,也不過是添道風景、做個擺設罷了。”
“倘若真能發揮彌補天地、造福蒼生的價值,莫說是一塊石頭,就是把我這片府邸搬去也無不可。”
玄女看著凌虛二人,云淡風輕的說道,眼角閃過一絲玩味之色。
“......不過,本尊有個條件!”
凌虛聞言大喜,“上神心懷蒼生、深明大義、慷慨相助凌虛感激不盡......。”
“但凡凌虛能夠做到的,上神盡管開口便是,凌虛肝腦涂地在所不惜,決不食言!”
凌虛信誓旦旦的說道,聽到這番豪言壯語,梵音不滿的瞥了凌虛一眼。
她的小心思瞬間被玄女猜了個通透。
“呵呵,你也無須給我戴高帽子,更不需要肝腦涂地。”
“這件事說來其實很簡單......只需你二人攜手走上一遭!”
玄女神秘一笑,隨手一指,眼神兒深邃悠長,似乎記憶瞬間被拉回到了數十萬年以前......。
一對郎才女貌的青年男女攜手并肩從眼前走過,走向那眼清泉。
凌虛和梵音順著玄女的手看過去,只見前方一丈開外的空地上有一彎淺淺的水塘。
水塘中央駕著一條彎彎曲曲的云橋,橋對岸是一眼由下而上噴涌而出的清泉。
清澈的泉水灑在精致的假山石上緩緩流下,形成一道小型瀑布。
玄女低聲說道,“你們只需要攜手走過去,在橋上站立片刻就行了!”
聽到玄女如此一說,凌虛心頭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輕輕握住梵音軟弱無骨的玉手,二人雙雙緩步向那駕彎彎曲曲的云橋走去。
兩人彼此走的很慢,雖然只有一丈遠的距離,但梵音卻感覺眼前的路很長。
真想就這樣牽著他的手,永無止境、攜手并肩一直走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云橋之上,梵音和凌虛攜手而立,凝視著前方潔白無垠的泉流,一種輕松愉悅的感覺涌上心頭。
如果時光能夠在此刻靜止,沒有諸多的煩惱、麻煩該多好!
只見突然之間,那條潔白的飛瀑猶如帷幕一般緩緩拉開,一副清晰奇異的畫面出現在水幕中央。
在一片潔白無垠的冰天雪地之中,低低聳立著兩座對立的冰山。
一條緩緩流淌的河流從冰山中間流過。冰山旁邊孤立著一棵盛開的海棠樹。
鮮艷的海棠花瓣隨風輕揚,粉紅的花瓣紛紛落入河中,隨水漂流。
海棠樹下橫躺著一架七弦古琴,羽弦已斷,凌亂的落在琴身上。
“唉!......多情總被無情惱!罷了罷了......!”
看到眼前的場景,玄女無奈的輕嘆一聲。
“你們可以下來了.....!”
凌虛和梵音緩緩轉身走下云橋,身后水幕中的場景一閃而逝。
“玄晶石你們拿去吧!情況緊急,我就不留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