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舉起一把匕首，向千煞當面刺來。
對于白羽的襲擊，千煞不閃不避，輕易的將她定住了。
“省省吧！好好看看他們是怎么死的......!”
片刻之后，地面血流成河、血肉橫飛一片模糊，近百位村民盡數倒在了血泊之中。
千煞輕輕拍了拍形如木偶、臉色蒼白的白羽。
“怎么樣，看著這些人一個個在眼前倒下，是不是很過癮很刺激？”
“既然你不愿跟我走，我也不勉強......!”
看著千煞人畜無害事不關己的樣子，白羽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這個魔鬼！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好！很好，我等著......記住了，我叫凌虛！哈哈哈......我們走！”
千煞肆無忌憚的大笑一聲，大手一揮帶著眾人沖天而起，消失在云層之后。
恢復行動能力之后的白羽，呆若木雞悲痛欲絕，看著遍地村民的尸體，自責不已。
撕心裂肺揚天怒吼。
半晌之后，從旁拿過一把鐵鍬，在原地一一刨出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土坑。
經過三天三夜連續不眠不休的付出，白羽終于將全村近百人悉數安葬，讓他們入土為安。
看著眼前密密麻麻刻著名字的木碑，身疲力竭、悲憤交加的白羽撲通跪地。
一頭重重的磕了下去。
“諸位鄉親，白羽對不起你們，連累你們殞命于此。”
“諸位大恩，白羽無以為報，來生定當做牛做馬結草銜環世代償還諸位的大恩！”
良久之后，白羽失魂落魄的來到無歸崖前，跪在天緣石前，回想著也力講的那個傳說。
回想著幾天前兩人在此立的誓言。
不盡悲從中來，兩行血淚從眼角滑落，
“我雖是狐族出身，但我們狐族卻有著矢志不渝的忠貞，一生一旦認定一個人，就絕不會再改變。”
“也力哥哥，我說過咱們要不離不棄生死相隨，你不要走遠，等著我......我這就來找你了！”
含著血淚來到崖邊，看著云遮霧罩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白羽心底閃過一個念頭：
這里即是無歸崖，也是往生路！
當年玉蟾大仙為了和心愛的人相守在一起就是從這里跳下去的。
如今，我也來步她的后塵了！
白羽伸開雙臂，衣袂飄飄秀發飛揚，雙眼微閉，身體前傾足尖向后一點便飄了下去......
............
無歸崖底部方圓百里常年被冰雪覆蓋，經年不化草木不生，猶如死一般的冰寒沉寂。
“好冷......!”
感覺到四周傳來的冰寒刺骨的寒氣，白羽微微睜開了雙眼。
入眼處是寒煙籠罩精雅別致的冰雕屋頂，此刻的自己正躺在一張寒意森森的冰床上。
白羽周身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寒霜，感覺整個人全身麻木，似乎已經凍僵了。
一個蒼涼冷漠毫無溫度的聲音飄了過來，“你醒了......!”
白羽循聲望去，只見對面的冰蓮臺上坐著一個白衣白發生的極美的中年美婦。
此人顏如冰雪、膚如凝脂，全身透露著一股蒼涼冰冷的氣息。
三千華發皮肩而下，靜靜的坐在那里，全身沒有一絲煙火氣息。
似乎與整個天地，與這冰冷刺骨的千年寒冰融為一體。
仿佛從萬古不化的冰天雪地中走來，專為這皚皚苦寒而生。
白羽一時震驚不已，世間怎么會有這樣傲霜勝雪、冰肌雪骨的女子。
“我怎么會在這里？”
白羽伸手撫摸著近乎凍僵的身軀，勉強坐了起來。
白衣美婦冷冰冰的敘說著經過，言語中沒有一絲溫度。
“是老身從冰天雪地中把你撿回來的......”
“也是你命不該絕，從那么高的斷崖摔下來竟沒把你摔死。”
“那一日老身看你倒在冰天雪地之中，見你一息尚存便把你帶了回來。”
白羽感激的望著婦人，“多謝前輩相救！”
“你用不著謝我！換做是一只尋常的野雞山兔老身也是會救的。”
“是你自己命大，從斷崖上摔下來五臟俱碎，又在冰天雪地里躺了那么久。”
“回來昏睡了七日竟然挺過來了。”
白羽一臉茫然，“七日，我竟然躺了七日。讓前輩受累了！”
白羽慢悠悠的下床，看著殿外銀裝素裹的風雪世界凄婉一笑。
“沒想到我一心求死，卻被您所救，真不知是我命不該絕還是造化弄人呢？”
“你才多大點年紀就輕言生死，未免活的太悲觀了吧！？”
白羽：“悲觀？......前輩有所不知，我自幼在這片天地間孤獨的長大，無親無友無依無靠。”
“好不容易找到了家的感覺，想嘗試一次普通人的生活。”
“卻天不從我的愿，我接觸過的人皆因我而死，唯獨留我一人......這種滋味您明白嗎？”
白羽無助的看著冷若冰霜的白衣婦人，語氣中盡是無奈、自責、愧疚還有濃濃的怨恨。
“那些窮兇極惡、耀武揚威、壞事做盡的惡人卻可以長久的活在世間為所欲為。”
“倒是讓那些手無寸鐵、安居樂業、一心向善的良善之輩早早的殞命，慘死于惡人的屠刀之下。”
“這天道......何其不公？”
白衣婦人聽到白羽的話，不盡抬頭望著萬里之上的虛空，平靜的眼神兒中多了一絲憤怒之色。
“天道不公？......呵呵，你說得對，這天道什么時候公平過？”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無恨月長圓。這天道非但不公，而且無情。”
看到白衣婦人臉上復雜的神色，白羽心中升起一絲不解。
“前輩為何也會有如此感慨，難道您也曾經歷過什么，亦或遭遇過不公的待遇？”
“你剛剛醒過來，還需靜養幾日......既然活下來了，就該好好活著。”
“不可再有輕生的念頭，只有活下去一切才有希望！”
白衣婦人漫不經心的瞥了白羽一眼，徑自拂袖而去。
離冰苑十丈開外的是一片形如彎月的小湖，湖水清澈透明向外散發著刺骨的寒意。
小湖周圍是經年不化的皚皚寒冰，湖水流動如初從不結冰。
每當皓月當空之時，湖中便盛滿了皎潔的月光。
仿佛這輪皓月就是從這片湖中脫水而出似得，因此名為曉月湖。
繁星滿天皓月當空，白衣婦人靜靜的站在曉月湖邊。
看著水中那輪圓圓的明月，潔白的月華照在她一塵不染的白衣上，交相輝映完美無瑕。
仿佛眼前的這個女子是從月宮里走出來的一樣。遠遠看去，她竟是那般的清冷、孤獨、落寞。
正當白衣婦人站在湖邊出神之際，輕微的腳步聲打破了四周的寧靜。
“今晚的月色看起來很美，但總感覺了少了些什么......。”
白衣婦人回過頭來，看了白羽一眼，“少了什么？”
白羽：“月華過于清冷，沉寂，少了一絲生機、人氣。”
“......幾個月以前，我也曾和也力哥哥看過月亮，但感覺不一樣。”
白衣婦人輕微的嘆息一聲，語氣中盡是滿滿的滄桑。
“感覺？只不過是心隨境轉罷了......今人不識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我在這北荒之中待了數萬年，這里的月色從未變過......”
白羽一臉驚訝，“前輩在這里生活了數萬年?那您一定聽說過無歸崖上的傳說吧？”
白衣婦人不解的看著同樣清麗出塵不可方物的白羽。
“傳說？什么傳說？”
白羽看著腳下清冷的湖水，當初聽也力講故事的快樂往事涌上心頭。
“就是關于圣母的傳說，也是天緣石的傳說......”
“相傳很久以前，從天界來了兩個彼此傾心的大仙。男仙喚作東陽，女仙喚作玉蟾。”
“他們在此結為夫妻，過起了普通人的生活。”
“后來東陽大仙被天帝抓了回去，活活折磨致死。”
“玉蟾大仙得知夫君死去的消息之后就跳了這無歸崖。二人彼此相愛、至死不渝、生死相隨。”
“本來是一個凄美的傳說故事，卻不曾想有一天我也走了玉蟾大仙的老路。”
白衣婦人自嘲的笑了笑，“呵呵......想不到人間竟還有如此傳說？”
“兩個遭遇坎坷的神仙竟然成了后人標榜的楷模，竟然還誤導了你這個涉世未深的傻丫頭。”
“真是滑稽......!”
白羽回望著白衣婦人，認真的說道。
“滑稽？我倒不這么認為......我是狐族出身，我們靈狐一族一生只愛一次。”
“一旦認定便終生不悔。不離不棄生死相隨，這便是我認為的愛......!”
白衣婦人微微點頭，“丫頭！你說的沒錯，生死相許這是最為普通也最為普遍的愛。”
“可是在無情的天道面前，這樣的愛不堪一擊。”
對于世間的情愛，老身參悟到的答案倒不是什么朝朝暮暮、如膠似漆、生死相許。
我認為真正的愛是可以跨越時空的，就算歷經無數個滄海桑田。
就算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早已離你而去，但這份愛在無盡的歲月長河中依舊不會削減、淡忘。
真正的愛不是生死相許，而是就算他離你而去。
你也可以為了他一個人活下去，獨自承受漫無邊際的思念煎熬......
一個人守護著屬于你和他的地老天荒。
因為......這份獨一無二的真情總得有個人去守護，去銘記......
你說的沒錯，那片看似清冷的月宮中原本是有人的.......
白衣婦人抬頭望著清冷皎潔的月華，喃喃說道，“我也給你講個故事吧.......!”
在天地初開之際，陰陽紊亂不定，當時的幾位遠古大神從凡間挑選了幾位根骨資質齊佳的男女。
度化他門成仙，協助太一、潮汐兩位大神司掌東陽宮和太陰宮。
后來幾位大神相繼身歸混沌，司掌六界陰陽的重任便落到了這幾位內仙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