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御劍術】

沈浪一般早上安排孩子們跑步，拉伸筋骨，然后做游戲。吃過中飯后，又教他們認字，雖然自己不是什么讀書人，但教孩子們認字是綽綽有余的。隨后，沈浪根據自己所熟悉的各種武功，從中抽取最基礎的一招半式出來，編成一套適合孩子們修煉的近似游戲的動作，類似五禽戲一般。

剛開始練可能看不出來什么，但是只要堅持三個月時間，有沒有練武資質便可以一目了然。

「沈浪，多謝你了！」許績看了三天后，便在一次午飯中開口稱贊他。所謂行家一伸手，就只有沒有。他自己也是練武的，雖然練了大半輩子，連常境都無法踏入，但不妨礙他有鑒賞的眼光。

「其實也沒什么，不過是通過基礎的一些鍛煉，讓孩子們先適應一段時期，能夠習武的自然會從中晉級，不能的也可以強身健體?！股蚶顺酝觑埡螅似鹨煌霚攘似饋?。

許績笑道：「你那套鍛體十二式看上去平常，但老朽卻不這么認為，這些似乎是從多種武學里抽取出來的。拆招不難，大多數人都會，但是拆出來的招能夠拼合成一套新的招式，而且還能適合門外漢來修煉，這就是難能可貴，老朽替這些孩子們謝謝你了?！?/p>

武功沒到一定的境界，對招式非常看重，離了招式往往就束手束腳。但是達到一定境界后，化繁為簡，招式也只不過是招式而已，可以為我所用。

觀沈浪此人，毫無鋒芒，內斂如玉，要么是平庸之輩，要么便是深藏不露。

許績從一開始見到沈浪便在觀察他，發覺眼前的這個沈浪和他曾經了解到的那個沈浪有所不同，但是這又有什么關系？眼下的沈浪似乎挺滿意現在的道場教學和生活，對孩子們也很有耐心，對云娘也很尊重。這樣的人哪怕是平庸之輩，也該留在這里。

「這個男人一定要留在道場！」許績這一刻下定了決心。

看著一臉堅定的許績離去身影，沈浪有些奇怪，不明白這老頭怎么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了。

「不會嘴上這么說，其實心里討厭我吧？」沈浪略微有些擔憂地摸了摸鼻梁，的確，比起一般的道場師父，哪里會這樣來安排。甚至有的，直接采用摸骨法，摸到滿意的，直接讓孩子家里交錢，然后便開始筑基打熬。通常，根骨符合習武的孩子，家里也比較殷實。

此時剛過午后，孩子們困倦的很，沈浪已經安排他們小睡小半個時辰，自己則進入了道場的那座木屋中。

「御心堂」三個字頗有氣勢，筆劃之間有種劍法的味道，這三個字正是御劍堂第一任主人——嚴念生的筆跡。

嚴念生是個神秘的人，而且出名很早，到了沈浪這一輩，早已被人遺忘。沈浪也對他不是很了解，只是聽許績說起過幾次。

據說嚴念生當年最鼎盛的時候，人稱「半步劍神」，一方面是稱贊他劍術高超，另一方面則是惋惜，畢竟離劍神只差半步。

可惜，對于這點，許績也說不出自己的師父到底是如何厲害，只知道嚴念生到了后期幾乎是在養氣，沒有出過一劍。也因此，他遭到了許多人懷疑，甚至有人上門挑釁。嚴念生沒有接受，但門下弟子受不了，結果就經常有弟子受傷。

嚴念生最后還是沒有動作，御劍堂頓時被人看不起，到了最后，弟子們心灰意冷，紛紛離開，只剩下許績等最忠誠的弟子。

「我或許見過師父出劍，但也不確定是不是在夢里，只記得有那么一刻，師父出劍，光耀庭院，猶如雷霆降臨，令人拜服?！乖S績最后往往是以這樣斬釘截鐵的發誓口氣說完了這話，沈浪也只好不情愿地點頭相信。

天劍峰一戰，沈浪認為那已經幾乎達到了人類的巔峰，特別是被心魔附體暴走的那一刻，沈浪覺得自己的劍或許可以斬破蒼穹。但是醒來之后，卻覺得可笑，連心魔都斬不了，如何斬破蒼穹？

推開門，沈浪走了進去，這一幕被不愿睡午覺，只想著憑借對樹干打拳就會提升實力的小石頭看見了，他覺得有些奇怪，于是悄悄跟了上去，湊在門縫上看。

屋子有些大，里面沒有點燈，剛開始有些偏暗，但等到眼睛適應之后，倒也可以看清東西。

沈浪四周打量了下，發現四周掛了不少把劍，各種形狀的都有，甚至有的是來自東瀛的武士刀。

正中間的位置上掛著一幅字，一個碩大的「心」字。

下方仍然有一把劍，放在刀架上，這把劍的劍鞘古樸烏黑，超過了三尺的長度。

「墻壁上似乎有字……」沈浪眼中閃過一絲精芒，隨后走近了看，發現有一行字跡若隱若現。

沈浪隨著那句話念了出來：「以心御氣，以氣御劍……」

每一面墻壁都有零散的幾句話，等到沈浪將所有墻壁上的話搜集齊全，完整默誦了一遍后，頓時睜開了雙眼，說道：「這不可能！」

原來「御劍術」的核心便是一個「心」字，心便是你的精神意志。但是心屬于虛無縹緲的，想通過心操控劍來實現目的，等同劍仙的手段。

「如果真的可以，這已經不是人間的劍術！」沈浪不由得盤坐在屋子中央的地板上，思索這種可行性。

嚴念生不知道是自己琢磨出來的劍道，還是從那里得來的劍道，總之他似乎著了魔，認為憑借純粹的精神意志便可以縱劍無敵。

「不對，嚴念生作為一代宗師級人物消失于江湖中，并不像是欺世盜名之輩，而且他被人稱作半步劍神，難道說他真的可以以心御氣，以氣御劍……」雖然比起以心控劍差一點點，但也已經是高出無數的劍術了。

「按照御劍術的說法，想要達到以心控劍的目的，必須經歷如下幾個階段：鍛神——煉神——意動——心動，從而操控，我真的要試一試嗎？」沈浪想了想，覺得自己眼下也沒有什么好追求的，不如學著像往日那樣，試著鉆研一番。

「那就從今夜開始吧！」沈浪算了算時間，已經在這里耗費了快小半個時辰，于是朝著大門走去。

出了屋子，耳中聽到有細微的急匆匆腳步聲，沈浪略微一對比便明白那是誰了。

他也不說破，既然那小子想看，就讓他看吧。

無所謂的沈浪朝孩子們集中的地方走去，此時此刻，心中有了一絲期待，看來他最在意的還是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