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里灌娘子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玩味的看著央歌身邊一臉氣憤的女子。
好笑的打趣央歌。
“央歌這是做什么？莫非是覺得一個人伺候家弟不夠，又多找了幾個丫頭？”
青衣婢女一聽頓時臉色黑如鍋底。
不由的叫苦連天。
央歌卻是陷入了沉思。
如今自己才是帶了幾個人回來罷了。
央家倒臺也就是這樣一個月的事情。
前一世這些人在興中的央家宗族親戚和一大堆的夫人丫鬟，可是全厚著臉皮的跟著自己進了荀府。
期間還有幾個宗親的女兒做了手腳入了荀府的侍寢婢女的位置。
雖然不比起的央歌這個美妾來的如魚得水。
無需和央歌照面，辟了一處小院，養著爹娘，自個一家人過的倒是稱心如意。
但央家本就不是貴族人家，之前地位不過是鄉下紳士罷了。
有些錢財，卻家底并不算的在鄉里橫著走的霸道人家。
因此平日里也是會受街坊的擠兌。
央歌卻沒少因為這件事讓嫡妻氣的不得了。
央歌這一世是不打算入了荀府，自然首要的先要處理了這一波的麻煩的宗族之人。
一旦住下了，這些人可是會賴著一輩子。
央歌上一世就是自個被打的慘兮兮的，宗族之人可沒有人為她說一句話，就是送一碗水的人都沒有。
央歌某一年冬天傷寒不愈的時候，那樣重病的時候。
還有宗族之人巴巴的上門拜訪來討要吃食和過冬的衣物。
央歌記得他們的女兒可是一等的侍寢婢女啊，一眾婢女的管事，一個兩個身份，自然收的俸祿比起央歌這美妾來的高的多了。
偏偏這些東西確實要央歌一人出。
央歌重生一次，定然不會被這些人給扯了后腿。
“灌娘子，我想租間院子。”
不是商量，不是征求意見，而是陳述事實。
灌娘子挪了個坐姿，手指摸弄貓咪的毛發。
滿足的閉上了眼，這小東西就一袋子魚干就如此的乖巧了。
不過是些小玩物罷了，居然也有些通人心思，可人就不見得會如此的聽得安排了。
“家弟可是為你整理出來了一間碩大的院子，環境也是極其的別致。
有山有水有溪流還有一石橋假山，可是比起你興中的央家大院排場大的多了。”
央歌一點也不意外灌娘子為何對于自個未來的居所如此的了解。
因為這院子就是灌娘子打掃出來的。
公主可不會把這么好的院子留給自己住。
因此再公主生下小公主之后，央歌就被趕出了原來的院子，打發到了一間極其小的院落中，除了院子門口種下的一株梨樹之外，便連石頭桌子都沒有一張。
央歌不由的苦笑。
灌娘子終歸是出嫁的荀家女罷了。
如今在外走動用的到底還是周家夫人的名號，盡管夫妻之間的情義是已經被磨得半點不剩，見面就是拔刀相對。
“灌娘子的一番好意，央歌實在是受不起。
一個妾住著荀家小姐未出嫁前的閨房到底是不對的。”
“我宗族之人雖然沒有荀家門客一般千或者上百余人，卻也算是興中的鄉間富有人家，算起來也有一百余人。
若是知道了我住的地方如此的精致，只怕會起了不好的心思。”
“所以宅院的事，總歸是早早辦下的好。”
灌娘子驚呆。
“你說你要養這一百多號人！”
“你不過是個妾，哪里撐得這么多人的吃喝？”
“哼，你倒是有良心的，我那間院子，我是沒有機會回去住了，你若是想住著還是可以的。
久了是不敢說吧，就是住上個十年八年的還是住的起的。”
央歌堅定的搖搖頭。
“不，央歌小門小戶住慣了，還是喜歡小院子，住的舒服，院子太大也倍感凄涼。”
如今央歌卻是極其的懷念那一間梨花開滿的小院子，雖然小，卻是五臟俱全，小廚房，寬敞明亮偌大的兩進的起居間，精致小巧的客廳，布置齊整的書房，以及倉庫，推開大門就是哪一間種著梨樹的偏院，里面尚有一片不小的菜園子。
央歌到底不是農戶女，不會這些，但入了軍職務，自然還是可以讓丫頭們種上一些蘿卜紅薯土豆等到冬季，便烤上幾個也能寒冷天氣果腹，不必為等央歌而忍饑挨餓。
丫鬟們可以有事做，到底央歌股子里還是有些小姐的癖好，見不得自己的院子一片蕭條，那些菜權當是觀賞植物。
丫頭們有的吃，央歌結束了軍中事也可以多多少少的墊一些。
算上自個的幾個丫頭，住的在那樣的小院子，可以說是比起在那荀家小姐院住的舒服的多了。
灌娘子一口銀牙咬的緊緊的，這個榆木疙瘩！
公主求了幾次我都沒有讓她住呢，這么好的機會給你居然不要？
哼，真是不爽，好不容易看到一個臭味相投的人，居然不接受自己的饋贈和幫忙！
“好吧，今天就陪你走一趟。”
央歌卻是不打算帶上灌娘子。
畢竟只是安頓自個的宗族之人，最好不要讓灌娘子和那些人遇見，不然可是會被那些吸血蟲給狠狠地扯去一塊肉。
最后還不是傷了灌娘子的臉面，損了自個和灌娘子的交情。
“多謝灌娘子的好意，真的想幫我的話，就幫我看住這姑娘！千萬不要讓她溜了，可好？”
灌娘子只得嘆一口氣。
“你和令則真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的不知道領人的好。”
央歌只是苦澀一笑。
“我是誰啊？央家落敗的小姐罷了，怎能和令則公子相提并論。”
灌娘子看著走醫館大門的央歌，總覺得有一天央歌會這樣悄然離去。
如同今日一樣絕情，一樣的決絕，一樣的執拗的拒絕所有人的陪同，一走今生不再見。
這樣的錯覺越發的明顯。央歌不像是一房妾。
性子寡淡，傲氣凜然，雖然沒有家中弟弟那么的才華四溢，也不帶有公主一般的盛氣凌人，更多的是一種從容不破，心素如簡，人淡如菊。
這樣的女子怎么會被荀家的富貴茍且一生？
灌娘子心里堵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