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一大早,巷口賣水果的山桃夫人正坐在鋪子里削菠蘿,她遠遠就瞧見榎本正準備出門,不過,她通常還要去老閣樓的陽臺上站一會,再和山桃夫人友好的互相鞠躬之后才下樓。榎本只有在比賽日才會把那頭平時懶于打理的羊羔卷給盤起來,因此山桃夫人放下削皮刀,給她把剛削好的菠蘿用盒子包起來。從進貨比例來看,四月的梅子和菠蘿最好賣,所以山桃夫人才一大早就開始削菠蘿,指望靠它回本,但她毫不吝嗇的給榎本裝了滿滿一兜水果,并打算預祝她比賽順利。
“你好像沒精神呀,榎本,打起精神!”山桃夫人搶在榎本婉拒之前把水果塞給她:“拿個金牌回來。”
山桃夫人覺得自己最近越來越喜歡跟年輕人打交道,這對快要奔四、正對年齡異常敏感的婦人來說可不是什么好預兆。從去年開始,山桃或多或少有了年齡的危機意識,可惜硬塞到她家來干活的鄰居小孩整天打游戲,一點也不體貼她的心情,每當這時,山桃就會想起以前在她這打工的榎本。榎本是她雇過干活最麻利的小孩,最要命的是,只要一和她聊天,山桃就覺得自己也回到了學生時代。不過那時榎本住的偏遠,留不到吃晚飯就得回家,后來經山桃搭線,她才租到了現在的房子。可不久之后,榎本因為要負擔學費,不得已只好去聘了別的工作。即便如此,山桃一直沒少照顧她,平時店里要進些新鮮水果,山桃也會請她先來挑點自己喜歡的帶走。一來二去,倆人既是前任雇傭關系,也可以稱得上是跨年齡的朋友。榎本會耐心地聽山桃聊太太們的家務事,山桃也知道榎本的網球夢。
“今天的對手很厲害。其實,我已經開始緊張了。”榎本毫無保留地向山桃夫人傾訴。
山桃雖然不懂網球,但卻是個合格的聽眾,她像榎本每次聽她倒苦水時一樣耐心聽完,然后用自認為堅定的眼神和語氣鼓勵她。因為時間關系,榎本只能坐10分鐘就得離開。臨走前她像做出征儀式似的,連插了五大塊菠蘿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和山桃夫人道別。
榎本的氣色讓山桃有些不放心,她提著水果把榎本送到了公交站。她們邊走邊聊,快到車站的時候正巧看見榎本要坐的公交進站,山桃把水果遞給榎本,車門關上前又囑咐了幾句小心受傷之類的話。為表達謝意,榎本一直站在車門的位置,直到看不見山桃夫人的身影,她才去選了個不會有人經過的角落坐下。榎本頭靠車窗,閉目養神,現在她需要絕對的休息時間。
昨天,月野遙的煙霧彈炸沒炸到玖蘭月還是未知數,可玖蘭月的一句單打三不見不散卻實實在在的打亂了榎本的計劃。玖蘭月到底會不會上單打三這個問題困擾了她一整宿,她調研了玖蘭月過去所有的比賽資料,不斷舉例剖析,可到凌晨五點也沒得出個靠譜的結論,無奈之下,她搞起了抓鬮。結果抓鬮結果一次顯示玖蘭月會打,一次顯示不會打,如此反復,榎本抓到早上6點,直接趴桌上睡著了。
榎本從小就心理素質差,為此沒少輸比賽,后來在冰帝因為擔任隊長,她不得不逼自己拿出魄力,做好隊長該起到的表率作用,但這不代表她總能克服自己的缺點。榎本嘆了口氣,決定提前五站在網球森林公園下車(原著動漫里的關東賽場地)。
她站在公園入口,陸續有面熟的外校選手背包經過,她想起男隊的比賽就是在這舉辦,于是跟著走進去。雖說是在公園,但她還是聞見了淡淡的止痛劑的味道。因為練女網的群眾基數太少,所以比賽是直接從關東地區開始,不過男隊已經打了地區賽和都大會兩輪比賽,出現些扭傷也很正常。最重要的是,聞到這個熟悉的味道,反而使榎本輕松下來。
現在時間尚早,雙方的隊員都還沒到,但冰帝的后援會在望月月的組織下早已拉開架勢,全體就位了。榎本本想過去打個招呼,可望月月一刻也閑不下來,她事無巨細的把整個流程演練了一遍,再三確認不會出現紕漏。她好不容易能休息會兒,屁股剛沾著墊子,突然又想起水和毛巾還沒搬過來,她抓緊喝了口水,組織了幾個人跟她一起搬水去了。
望月月是典型的富家女,看著細胳膊細腿,經不起風吹日曬,可實際上她凡事親力親為,干起活來從不惜力,別人一次扛一箱的水,她能一次抗兩箱。可即便如此,還是有很多人因為她的出身和相貌就對她帶有偏見,據榎本所知,望月月在接管后援會的時候沒少挨擠兌,不過她抗下輿論,回回出錢出力,不僅憑一己之力改變了風氣,還把冰帝后援會帶出了名氣。出名后,望月月仍然低調做人,無論學校的哪個社團有活動,她都會組織應援,所以就連不是后援會的人都很服她。
而今天望月月格外賣力,當然也有她喜歡跡部景吾的原因。
望月月從不掩飾自己喜歡跡部,但也從不過于接近他。和其他女生一樣,望月月對突然闖入冰帝世界的帝王動心了。不過不同的是,她沒把心思花在傳統示愛上,而是另辟蹊徑,帶出能給跡部爭光的后援團。其實,后援團有很多女生都喜歡跡部,所以大家在應援訓練上都付出了很多時間和精力,無論寒冬酷暑,大家都穿著短裙,一遍又一遍地堅持練習啦啦操。不過,每當跡部在她們的應援下獲得勝利時,這份付出就得到了回饋和滿足。初中生喜歡一個人的心思就是如此干凈、美好又勇敢。也正因為對單戀心思感同身受,榎本和望月月成了朋友。不過榎本沒有她那么勇敢,現在還處于暗戀的階段。
“早上好榎本,你怎么在這呀?”反倒是忙成狗的望月月先看見了她。
“我得走了。”榎本匆匆寫好字條。
“這次又寫了什么?”望月月拉住她,故意用女生特有的八卦強調說:“你的心上人今天也來嗎?他叫什么?需不需要我代表你送瓶水給他。”
“不不,那太麻煩了!”榎本連忙鞠躬,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其實我也沒見過他……只是前幾天的字條上說起今天的比賽。所以……我……我就想來碰碰運氣!”
“這樣,那太遺憾了。榎本,我能為你做點什么嗎?”
“不不,謝謝,現在我得去比賽了。”
“哦,今天女隊的比賽在柿木公園,大橋在那邊帶隊。真是抱歉榎本,你瞧,因為今天有個跡部很在意的對手,我想這會是一場很重要的比賽,我不想錯過。”
“完全理解。月,你應該在這里的。”榎本很確定地對她說:“因為如果是我,我也會這樣選擇。”
“不得不說,你真的很會安慰人,榎本,祝你比賽順利!”
在榎本離開之前,望月月也被其他人叫走了。她最后看了眼埋在土里的畫著雞蛋頭的字條,然后毫不猶豫地把土填滿。做完這一切,榎本心中不覺充滿動力,她站起身,把球袋單肩背到身后。
現在,她也要奔赴屬于她的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