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人的引領下,眾人來到了賞荷的主場地---遠香堂,遠香堂鄰水居高而建,那華麗的樓閣被池水環繞,浮萍滿地,碧綠而明凈,別具一番風雅。水中有一個小小的石舫,靠在岸邊,水中除了荷花還點綴了些許香蒲,“恩,倒也不算白來,賞荷賞荷,還當真名不虛傳、值得一賞。”晴朗的天氣,陽光篩著樹影,籠在荷花池上,斑駁的樹影和點點陽光閃射搖動在明媚的荷花上,明明滅滅閃閃爍爍,顯出一種異樣的美感.風從水上拂過去,水中挺立的荷花也微微地顫動著.寬闊的荷葉如同波浪般起伏,綠色的荷葉幾近鋪滿整個池塘,或大或小,或高或低,有不同的層次,有的在陽光中閃爍著鮮綠,有的在陰影中泛出墨綠的色澤.
生動鮮活的一幕盡收眼底,只是真正向白靈這般注意力都放在了荷塘中的,倒真是沒有幾人。
荷花挺起高高的花枝,在枝頭燦然開放,顯出清雅高潔而又嫵媚可愛的美.粉紅色的花朵有單瓣,有重瓣,有獨立于荷葉之上怒放的,也有在荷葉的掩蔽下羞答答地含苞欲放的.更猶如少女羞紅的臉那樣胭脂色的花蕾,藏在荷葉中。
上得遠香堂,進門便是曲折游廓,階下石子漫成甬路,軒窗掩映,幽房曲室。東面的墻面沐浴在太陽光里,上面附著的金碧錦繡,反射出耀目的光彩。中堂掛著的一幅當朝名家陳居士的墨龍,張牙舞爪的像要飛舞下來。西壁是一幅馬和之的山水,那種細軟柔和的筆觸,直欲凸出絹面來,令人忘記了是身處在令人聞風喪膽的皇宮中,只覺得驚奇又平靜。白靈再一次感嘆道,不愧是皇宮啊,構思精妙,張弛有度,內里又如此細膩精致。只是不知要多少的人力物力。白靈心中激蕩,想起了那首《超然臺賦》,恰好是獨自一人,不由得喃喃道:
萬盞美酒浸衷腸,
乘醉聊發少年狂。
風流多被風吹散,
我獨一人欺霸王。
踏碎九霄凌羅殿,
何須彎弓射天狼?
今日把酒邀明月,
一片詩情在汪洋。
“人生啊,總是不同的際遇拼湊不同的性格。生活在開闊的地方,心胸就應當豪邁些!”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慢慢走開了,不多時,君澤天從門后繞出,忍不住低聲輕笑道:“這個傻丫頭啊。”君澤天今日,也是盛裝出場的,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藍的上好絲綢,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儼然一位艷麗貴公子的非凡身影。且那此刻的笑容,倒是與他平日里的形象不太相符和,頗有點風流少年的佻達。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狀的眼睛中間,星河燦爛的璀璨。
如果他總要擇一人與他共享著這漫長的人生,那便只能是白靈,這個古靈精怪,活潑狡黠的女子,這個非同尋常,每每讓他驚艷的,思維跳躍的“大小姐”。如果能夠得到她的愛,那么以后的人生會是多么的不一樣,會鮮活,會多彩起來吧。
樓閣底下,為著迎接各路賓者,早已歌舞升平,衣袖飄蕩;鳴鐘擊磬,樂聲悠揚。悠悠揚揚的樂聲,雖然并不熱烈,卻能緊緊的吸引人們的關注。臺基上點起的檀香,也在煙霧繚繞著。
石舫上水晶珠簾逶迤傾瀉,簾后,有人披紗撫琴,指尖起落間琴音流淌,或虛或實,變化無常,似幽澗滴泉清冽空靈、玲瓏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強流,以頑強的生命力穿過層巒疊嶂、暗礁險灘,匯入波濤翻滾的江海,最終趨于平靜,只余悠悠泛音,似魚躍水面偶然濺起的浪花。
白靈嘆道:“好琴聲,妙極妙極!”果然這世上,總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