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簡兮,云州東籬國定王府唯一的嫡系血脈。
定王是東籬國開國皇帝親封的世襲一字并肩王,如今的定王是云簡兮的爺爺,就算是東籬當(dāng)今圣上見到,也需喚一聲“王叔”。
她是定王府唯一的繼承人,是東籬最尊貴的少女,從小被老定王捧在手里,千嬌百寵。
而這樣的天之驕女此時卻躺在橫斷山深處的一個巖洞中,顯然已經(jīng)氣絕身亡。紅色的衣裳在大理石地面上鋪開,映著她如雪的肌膚和額間潺潺的鮮血,妖冶異常。
“名字竟然是一樣的。”
靈魂取而代之,手指動了動,來自九州的一縷香魂驚奇地發(fā)現(xiàn)這一具身體竟然和她的靈魂十分契合,名字也是一樣的。
她也叫云簡兮,來自九州。經(jīng)歷過火焚,靠著強(qiáng)大的精神力才勉強(qiáng)撐住不至于灰飛煙滅的靈魂再次擁有了身體,這感覺太美好了!
很好,從這一刻開始,她不再是九州的云簡兮,而是云州東籬國的云簡兮了。
爬起來稍稍處理額間的傷口后,她目光流轉(zhuǎn),將周圍的環(huán)境看了一遍,卻奇怪地發(fā)現(xiàn)這個巖洞十分熟悉。
她好像來過這里。
根據(jù)記憶,原主是第一次來這里,還是被騙來的。
所以,熟悉的感覺應(yīng)該不是來自原主的記憶,而是她自己的記憶。
她正搜索著腦海中的記憶,想知道自己什么時候來過這里,卻發(fā)現(xiàn)小腹處升起了強(qiáng)烈燥熱。
“靠!”云簡兮咒罵了一聲,原主竟然還中了媚毒!
那些人把原主騙到這里來,還給原主下了媚毒,到底圖的什么?
體內(nèi)的邪火越來越旺,燥熱也越來越明顯,她忍不住將自己的衣襟扯開了幾分。
熱!難受!整個人覺得空虛!
陌生的感覺讓她有些抓狂,她忽然理解原主為何會一頭撞死了。
雖然第一次中這種毒,但是她知道,自己需要一個男人或者一個寒潭。
“嗯哼……”低吟一聲,她掙扎著往巖洞深處走去。
這樣的巖洞之中,應(yīng)該會有寒潭吧?
然而,她并沒有找到寒潭,反而看到了一個背影,男子的背影。
不遠(yuǎn)處擺著一張青石桌子和四張凳子,一個白衣公子就正背對她而坐,一頭青絲用發(fā)帶束著,隨意好看,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正在推演著桌上的陣法,認(rèn)真清雅。
落日余暉透過巖洞頂部的缺口,恰好灑在他身上,給他籠上一絲不真實的感覺,卻更加唯美悅目。
溫潤如玉,翩然如仙,清冷矜貴。
按住激烈跳動的心口,云簡兮一陣苦笑。
這荒山野嶺的,哪來什么清貴公子?
因為媚毒,她竟然出現(xiàn)了幻覺!
而當(dāng)那白衣男子轉(zhuǎn)過頭,俊美無儔的如玉容顏映入她的眼瞼的時候,她先是愕然,隨后驚呼出聲:“慕九宸?!”
她終于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覺得這一個巖洞熟悉了,也終于知道這荒山巖洞之中為什么會出現(xiàn)一個如玉男子了。
就連那些人為何會將原主騙到這里來,并且灌下媚藥,她也猜到了。
白衣男子聽到這三個字,臉色徒然一變,眼中泛著無邊的寒意。他飛身靠近云簡兮,伸手扼住她的脖子,聲音帶著駭人的冰冷:“你是誰?”
縱然被困云州一年有余,但是云州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即便是在九州,會直呼他名字的人也不多。
云簡兮沒有回答慕九宸的問話,反倒是眼神漸漸迷離,理智有些渙散。
身邊男子特有的清冽氣息在鼻尖縈繞,因媚藥作用強(qiáng)烈,她感覺自己連鎖骨都在顫抖。
冤家路窄!孽緣!
這是她在失去理智前最后的意識。
隨后便是欲望將理智死死壓制,她不知死活地拉開了男子掐住她脖子的手,伸手摟上男子的脖頸,整個人掛在男子身上,輕喘微微,聲音也軟糯得魅惑人心:“慕九宸,幫我……”
慕九宸皺眉,他知道巴著自己的女人是中了媚毒。以前外界送來的女人,也有不少被喂下媚毒的。
是的,他常常在橫斷山中幫一些遇難的人,作為交換條件讓他們往這里送一個女人,目的是想用女人解除身上的靈蛇咒。
靈蛇咒不解,他就會永遠(yuǎn)被困在這個巖洞之中。只要離開這一個巖洞,他就會被迫化作一條靈蛇,并且距離這巖洞越遠(yuǎn),身為靈蛇的他能力就會越弱。
解除靈蛇咒很簡單,就是和女人結(jié)合。
但是他素來厭惡女人的觸碰,這也是這一年多里他一直讓外界送女人來,卻始終被困在這里的原因。
無論嘗試多少次,外界送來的女人剛剛碰上他,都會被他打飛。
他這毛病已經(jīng)由來已久,甚至一度被傳為……不能人道。那些人用靈蛇咒困他,也是逮住了他這個弱點。
可這個女人碰到他的時候,他竟然不覺得厭惡。
反而是她喊他名字時那軟軟的嗓音,竟撩得他心尖微顫。
“嗚嗚……”沒有得到回應(yīng)的云簡兮嗚咽了一聲,柔弱無骨的小手不停地扯著男子的衣衫,小嘴吐出顫音,“慕九宸……”
伸手抓住少女不安分的手,慕九宸嘴角勾起邪肆的笑意:“很想……我?guī)湍悖俊?/p>
理智已經(jīng)不存在,云簡兮順從欲望重重地點著頭。
“乖,”慕九宸伸手扣住少女的纖腰,將她拉近自己,在她耳畔徐徐呵氣,輕聲哄道,“先告訴我你的名字。”
這少女外表陌生,但他知道靈魂一定是舊識,不然不可能叫出他的名字的。
“云簡兮……”渾身難受的感覺讓云簡兮根本沒有思考的能力,只是下意識地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云簡兮!竟是她!
慕九宸睚眥欲裂,眼中帶著嗜血的冷意,渾身也仿佛蒙上一層霜雪,冰冷駭人。
想起在九州和在這里的那些往事,他差點沒忍住將巴在自己懷中的女人掐死。
“呵呵……”不過很快他便斂起了所有的情緒,冷笑了起來。
云簡兮,你也有今天!你也有送上來給我解咒的時候!
感受到懷中少女的躁動和難耐,慕九宸伸手扣住她的下顎,強(qiáng)迫她迷離的雙眼對上他,嘴角帶著邪佞的笑意:“叫我名字,然后求我。”
“慕九宸,求你……”微喘的少女薄唇輕啟,聲音嬌媚,撩人心弦。
慕九宸眼眸深邃,狠狠地吻向了她的櫻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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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
云簡兮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巖洞中的玉石床榻上,滿目凌亂,渾身是仿佛要散架般的酸痛,她忍不住稍稍舒展身體。
而在觸碰到另一個赤條條的身體的時候,她整個人怔住了!
男人,一絲不掛的男人……和她!
如刀刻的輪廓,精致的五官,好看到極致的熟悉面容!
是慕九宸!
凌亂的床榻,滿身曖昧的痕跡,無一不證明了昨天晚上發(fā)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云簡兮臉色刷地白了,下意識地往一旁縮去。
正是此時,她手臂忽然被男人抓住,隨后整個人被拽入一個滾燙的懷抱。絲縷不著的身體相互接觸,讓她血氣上涌,刷白的臉紅潤了幾分。
“躲哪兒去,嗯?”
男人沙啞邪肆的聲音、微揚的語調(diào)格外撩人。
她怔了怔,隨后用力咬唇,試圖將男人推開。
“慕九宸,你放開我!”
帶著邪氣的鳳眸睜開,慕九宸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云簡兮,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昨晚你求著要我?guī)湍悖趺矗缃穹槻徽J(rèn)人?”
云簡兮瞬間面紅耳赤,腦海中記憶斷斷續(xù)續(xù),但他將她抵在石壁上哄她求饒的畫面卻異常清晰。
該死!她暗罵了一句。
她竟然睡了一個前世的敵人,在九州的死對頭!老天,你特么的確定不是在玩我嗎?
慕九宸笑意漸濃,靠在她耳畔輕呵熱氣,嘴角的弧度透著濃濃的邪佞:“云簡兮,昨晚你可真浪!是不是慕千重從來不曾滿足過你。”
“你——”他羞辱的葷話,將她氣得發(fā)抖,眼眶也紅了起來。
前世她是喜歡慕千重沒有錯,但是,她和慕千重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
而且,正是慕千重和她那所謂的朋友將她活活燒死的。如今奪舍重生,慕千重對她來說不再是喜歡的人,而是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慕九宸卻不但說葷話來羞辱她,還用慕千重來侮辱她。
“慕九宸,你混蛋!”她眼淚在眼中打轉(zhuǎn),聲音哽咽異常,拳頭握緊,抵在慕九宸的胸口,用力地想將他推開。
少女這個模樣讓他覺得格外刺眼,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稍稍提起,面容如霜雪,聲音冰冷:“怎么?如今才想起要為慕千重守身如玉?嗯?”
“啪——”云簡兮想都沒想,抽回自己的手,狠狠甩了過去,不偏不倚地打在男子俊美得不像話的臉上。
一時間兩人都因為這一巴掌而有些發(fā)怔。
云簡兮率先回過神來,推開慕九宸連忙躍起,去撿起了自己的衣服。
慕九宸想伸手去抓住她,最終卻頓住了。他的手漸漸按向胸口,面帶黑氣,身體漸漸蜷縮起來,并輕微地顫抖著。
云簡兮一驚,身為煉藥師,她知道他這是毒發(fā)的反應(yīng)。
他中毒了?什么時候中的毒?是什么毒?他們動手將他困在這里的時候,并沒有給他下毒,這是怎么回事呢?
她抱著衣物擋在前面,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放棄了上前查看的想法,穿上衣服之后,匆匆離開。
他……死了也是活該,讓他那般辱她!
看著紅衣少女消失在巖洞外,慕九宸目光寸寸成冰,最終合上鳳眸,面容死寂。
經(jīng)過昨夜,靈蛇咒是解除了。但是他忘了,慕千重還給他下了毒。
血寒毒,能讓人受盡折磨、生不如死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