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漸漸拉下,秦軍的營地里一片靜悄悄的,除了正常的巡邏隊伍外,累了一天的將士們都已經鉆進了帳篷,享受那被窩里的暖意。
夜空中堆積著一層厚厚的陰霾,朔風怒號,吹的漢軍大旗呼呼作響,沒有月亮,大地上一片黑暗,讓這寒冷的冬夜更平添了一絲的蒼涼。
秦軍營寨里的燈火被風吹的東倒西歪,巡邏的隊伍更是顯得很是疲憊,粗略的巡視了一圈后,便窩在某個地方取暖去了。
這狗娘養的天氣,正如這狗娘養的叛軍一樣,都讓秦軍倍感頭疼。
進入后半夜時,秦軍的營寨里只剩下寥寥的守衛,其余人多半睡了過去。而在這個時候,秦軍的營寨附近卻有著十幾道黑影,不斷的在漢軍的營寨四周徘徊,在觀察了一陣子后,黑影便隨即消失了。
距離漢軍營寨三里之遙的山坡后面,三萬精銳的騎兵正嚴陣以待,任憑冷風吹拂,卻沒有一個人敢亂動一絲一毫。
領頭的是延吉城的郡守虞子期,他頭戴一頂熟銅盔,身披一件鐵質連環甲,手持一桿鐵槍,就連座下戰馬的頭部也被一塊厚鐵包裹著,頭上矗立著一根犄角,像是一桿鐵槍,就連座下戰馬的頭部也被一塊厚鐵包裹著,頭上矗立著一根犄角,像是獨角獸一樣。
虞子期靜靜的等候在那里,眉毛上已經隴上了一層白霜,雙手早已經被凍得發青,可見他在這寒冷的天氣里站的時間長短。
不多時,從山坡的另外一側現出了十幾道黑影,黑影全部聚集在了虞子期的身邊,單膝下跪,為首的一個人說道:“啟稟郡守,我等已經探查清楚,秦軍將士們都已經睡熟,在外面守衛的人寥寥無幾,現在正是發動突襲的最佳時機?!?/p>
虞子期聽后,一聲不吭,抬起手擺動了一下,抬起頭望著夜空,見夜空中彤云密布,而寒風刺骨的朔風更是迎面吹著,像是一把吧利刃在他臉上劃過,十分的生疼。
“看這天氣,明天應該會有暴風雪。眾將士聽令,破敵就在今夜,都拿出你們的勇氣來,跟隨我一起沖殺過去,必須在暴風雪來臨之前將秦軍全部誅殺干凈,不準留下一個活口,我們要全殲漢軍!”虞子期朗聲叫囂道。
“郡守威武!”三萬精騎一致高呼道。
虞子期不再猶豫,雙腿一夾馬肚,“駕”的一聲大喝,座下戰馬便風馳電掣般的沖了出去,而他身后的騎兵也都緊緊跟隨,馬蹄踩在厚厚的積雪上,發出的聲音并不是很響亮,這也給他們偷襲帶來了方便。
月黑風高,虞子期率領三萬精騎緩緩的靠近了秦軍的營寨,看到秦軍用石頭將整個營寨環繞了一圈,并且在外面還設置的有拒馬、鹿角等物,他的嘴角上便露出了一絲笑容,輕蔑的說道:“秦軍也不過如此嘛……”
秦軍的營寨里,燈火忽明忽暗,營寨四周的箭樓上站著寥寥的幾名士兵,士兵們都蜷縮著身子,昏昏欲睡。
忽然,黑暗中一支箭矢射來,但聽見一聲悶響,箭樓上的士兵便從高空中墜落了下來。無獨有偶,其余幾座箭樓上的士兵也紛紛被箭矢射死,墜落在地上時,發出了一聲極為沉重的悶響,但是誰也沒有叫出聲來,因為箭矢都是一箭封喉的。
箭樓上的防守力量口口掉以后,只見虞子期將長槍一招,十幾道身影便立刻向前跑了出去,將擋在寨門前面的拒馬破壞掉,并且將鹿角給搬開,又翻越過低矮的壁壘,將寨門給打開了。
寨門被打開的一剎那,虞子期便興奮不已,舉著鐵槍,扯開嗓子便大聲喊道:“沖??!殺他個片甲不留!”
隨著虞子期的一聲叫喊,座下戰馬便飛馳而出,帶領著三萬精騎便朝著秦軍營寨里沖了進去,然后打翻了不少篝火,拿著火把在營內四處縱火,不一會兒功夫,秦軍營寨內的火勢便起來了,映照著半個夜空。
可是,奇怪的事情也在此時出現,偌大的營寨里,竟然沒有一聲喊叫聲,虞子期心中狐疑不定。此時,手下一名士兵發現了從箭樓上墜落下來的士兵,竟然是一個草人,而且似乎整個營寨里都空無一人。
虞子期環視一圈后,心中大驚,急忙叫道:“不好,中計了!快撤退,快撤退!”
不等命令傳開,但聽見秦軍營寨里響起了隆隆的戰鼓聲,秦軍將士從四面八方涌現了出來,將虞子期等三萬多騎兵包圍的水泄不通,王離騎著一匹黑色的駿馬,在萬眾簇擁之下走了出來,一雙陰鶩的眼睛緊盯著虞子期,怒喝道:“虞子期!你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就地投降,我可以饒你不死!”
虞子期冷笑了一聲,回答道:“讓我投降?簡直是笑話!就憑你們這些烏合之眾,也想擋住本將軍的去路?給我殺出去!”
隨著虞子期的一聲大叫,三萬精騎竟然沒有一個人慌亂,對虞子期的話更是言聽計從,紛紛掉轉馬頭,準備向外突圍。
王離嘴角上露出了一抹陰笑,將手一擺,擋在寨門的軍隊便隨即分散到兩邊,似乎是主動給虞子期等人讓出了一條路。而與此同時,數名秦軍將領領數萬兵士所組成的戰陣出現在了營寨門口,將出營的道路堵得死死的,數萬名弓箭手則分別散在兩邊,張弓拉箭,瞬間便將箭矢射了出去。
而其余秦軍將士則都守在壁壘的外圍,弓弩齊備,緊隨著袍澤,將箭矢射向了虞子期等人。
凌厲的箭矢在黑暗中怒號,瞬間射殺了不少叛軍騎兵。一通箭矢過后,叛軍騎兵瞬間減少了數百人,就連虞子期自己也身中一箭,鮮血順著手臂向下流淌。但是,在虞子期的帶領下,叛軍騎兵已經開始了突圍,無情的鐵蹄向著出口處踐踏過去。
可是,壁壘的出口太過窄小,更何況秦軍將士在外面嚴陣以待。外面長槍如林,箭矢如雨,加上壁壘的阻擋,限制了騎兵的行動力,虞子期等人一時間無法沖出,身中數箭不說,就連退路都沒有了。因為壁壘外圍一周全部是秦軍,他在壁壘里面,成為了秦軍的活靶子,箭矢不斷的朝著他們飛舞,身后的騎兵一個接一個倒下去,可是他卻連出口都沒能沖出去。
只用了很短暫的時間,沖進秦軍營寨里被包圍的三萬精騎已經只剩下寥寥千余騎,其余的騎兵全部被射殺,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那里。虞子期身中好幾支箭矢,鮮血染透了他的戰甲,嘴里更是噙滿了鮮血,目光中充滿了憤怒。
王離見虞子期已經是奄奄一息,便下令停止射擊,朗聲喊道:“虞子期!只要你投降,我可以饒你不死,現在你已經無路可退,就算是插翅也難逃了,早點為自己打算打算,跟著叛軍只能是死路一條,不如歸順于朝廷,我……”
“少廢話!我既然選擇了跟隨項將軍,我就不會再轉投他人,大不了就是一死,二十年后,老子還是一條好漢?!庇葑悠谥苯哟驍嗔送蹼x的話。
王離聽后,知道虞子期已經沒有投降的意思,不過卻很佩服虞子期的忠誠。他抬起眼皮,環視了一圈虞子期背后的騎兵,那千余名騎兵的目光中沒有一點恐懼,看來也不會投降了。于是,他下令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放箭!”
話音一落,虞子期突然大叫了一聲,帶著身后千余名騎兵便朝著寨門口沖了出去,迎著射來的箭矢,無所畏懼的沖了過來,一支支箭矢不斷的在他的身體留下印記,他卻一直大叫不止,直到他的座下戰馬也被箭矢射中,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這才停止了叫聲。
朔風呼嘯,血腥味彌漫著整個秦軍營地,叛軍的三萬騎兵在短短的時間被被射殺的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