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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完】

書名:回到愛你的那一天|作者:長安文三少爺|發布:2020-03-2617:21:45|更新:2020-03-2617:33:16| 字數:1.4萬字

  7

蘇夢然睜開了雙眼,朦朦朧朧地視線里是一張年輕邪惡的嘴臉,她猛然間眨了眨眼,視線清晰了一些。那張嘴臉是一個護士正在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一臉的不耐煩與厭惡感。她想起身,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被交叉地固定在床上,身上一陣陣的疲憊感傳來。她又看看四周,很多穿著病號服的男男女女正在四處奔跑。

護士對她說:“你說你來自未來,那你倒是說說,未來的你有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關到這里來?”

蘇夢然第一感覺就是自己被關進精神病院了,她破口大罵道:“劉純依你個混蛋!”聲音有些微弱。

護士看著她笑了笑說:“每個來到這里的人都說自己跟別人不一樣,你還算好了,還有一個人說他是玉皇大帝呢。”

蘇夢然急促地呼吸著,費盡力氣說:“為什么綁著我?”

“因為你想逃走。”

蘇夢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只覺得自己疲憊不堪,全身沒有絲毫力氣。

護士觀察了她一番,在文件夾上記錄了幾筆說:“從今天開始,你就可以參加活動了,會有其他護士帶著你們。”

護士結下捆綁著她的拘束服,她看著拘束服被退下,露出一身白色與綠色條紋的病號服。護士拿著拘束服說:“你可以起來了,我帶你出去走走。”

江城市精神病院坐落在城東郊區的邊沿地帶,遠離城市的喧鬧。院里分為四個部分,東邊是病房,南邊是食堂與醫護人員辦公室,北邊是醫療室,西邊是大門,中間是院落。院子里有假山有流水有各種樹木和花園,還有穿插在中央部分的走廊,鏈接著食堂與病房。

蘇夢然有氣無力地跟在護士身后,出了病房,便來到了走廊上,四下觀察了一番,正有一群穿著病號服的男男女女在院子的各個角落里玩耍。她一眼便看到了南邊的院長辦公室,便想要溜過去跟院長解釋一番。精神病院不是一個適合正常人待的地方,因為圍繞在她身邊的沒有一個正常人。

護士轉頭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去吧,去跟他們一起玩。”

蘇夢然立在原地一動不動,護士沒有再看她,而是轉身手插進口袋里離開了,朝其他邊上看著病人的幾個護士走了過去。蘇夢然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邊溜達邊想辦法。

“嗨!你是個正常人吧?”

蘇夢然的耳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她下意識地回頭,看到一個中年男子站在自己身后,嘴上叼著一根草桿。男人跟她一樣穿著病號服,頭發剃的很短,平頭,胡茬很明顯,眼睛正打量著自己,色瞇瞇地樣子。蘇夢然并沒有注意到男人的表情,聽到他說自己正常,顯得很激動說:“你知道我是正常人?”

男人說:“我當然知道!因為我也是。”男人伸手說:“你好,我叫姜東。”

蘇夢然并沒有理會他的握手,而是一臉疑問:“你怎么會在這里?難道是跟我一樣被警察送進來的?”

“不是,”姜東笑了笑說:“我是自己進來的,有時候我還會偷偷跑出去。”

蘇夢然不關心他為什么自己要進來,她只在意最后那五個字“偷偷跑出去”。

姜東繼續說:“想出去嗎?我有辦法。”

“你真的有辦法?”

姜東抬頭指了指墻頭的探照燈說:“這里的每一個制高點上都裝有探照燈,一到夜里就會打開,也會有安保人員輪流值班巡查,想逃出去難如登天。不過嘛!”

“不過什么?”

“院里共有三處探照燈,形成三角形全面積籠罩,但卻有一個缺口,就在那里。”

蘇夢然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是走廊的盡頭,走廊外有一棵大樹,大樹樹身很壯,正好可以擋住一個人的身體,走廊后面是廁所,廁所與墻壁的距離只有一尺多,從廁所后面可以去往病房后面的圍墻下。

“保安輪班會回保安室,交班一般在五分鐘左右,這就是機會。”

“圍墻那么高,要怎么過去。”

“我當然會有辦法。”

蘇夢然看著他,姜東的微笑有些奸詐,但卻笑的很有自信。

他說:“你沒有別的選擇。坦白告訴你,我其實是在外面犯了事,但我有醫生開的精神病患者的證明,所以我才會來到這里。等風聲過去了我就出去了,你要是想出去你只能靠我。”

“你不會就這么幫我吧?你想要什么?”

“一看你就是個聰明人。我想要你!只要你肯,我就帶你出去。”

蘇夢然這才清楚了這個男人的所圖,她笑了笑,然后轉身離開。無奈地是,經過幾天夜里的觀察,她發現男人所說的并非虛假,每到深夜換崗時,保安都會在保安室里停留一首歌的時間,而探照燈也照不到走廊的盡頭。也就是說,姜東說的很可能是真的,自己想要出去,只能求助于姜東,若不然久而久之,自己會因為護士強制性地灌藥而引起腦部神經的質變。

8.

劉純依這幾天一直在忙著處理幾起偷竊案,自從改革開放以來,很多人開始做起了小買賣,整個城市都熱鬧了起來,而熱鬧總會引起其他不懷好意的人注意,有些不良分子便開始打起偷竊的主意。隔兩天就會有人來派出所報案,不是丟了電線就是丟了自行車,更有甚者丟了做買賣的貨物,比如絲襪跟手套。

劉純依與同事忙了一天,也沒有找到偷竊的小偷,正準備下班回家時,看到一位老人家走進了所里。劉純依看著老人家說:“老奶奶,您來有什么事嗎?”

老人家走過來,坐在辦公桌前說:“警察同志,我們家遭賊了,我們家電視天線被人偷了。”

“天線都有人偷?”劉純依有些詫異。

同事擺擺手說:“天線是鋁的,肯定有人偷了賣錢了。”

“也對。”

老人家看著劉純依說:“你是不是前些天來過福利院的那個警察同志?”

劉純依眉頭一皺,看著老人家的樣子,回憶著那一日去福利院的經歷,恍然大悟道:“噢!您是福利院的院長對吧?您還好嗎?福利院的孩子們都還好嗎?”

老人家說:“我還好,孩子們也好。我已經不在福利院了,我其實早就該退休了,只是上級領導遲遲找不到合適的人。這不,找到新的院長了,我就退休了。”

“哦哦,這樣啊,退休了好,退休了就可以養養花種種菜什么的,等什么時候有時間了我再去看看孩子們。”

“嗯嗯,到時候你可以去找蘇院長,我改天跟她說說。”

劉純依微微一笑說:“好呀!過兩天我就去。新院長是姓蘇嗎?男同志還是女同志?”

“女同志,蘇倩蘇院長。”

“蘇倩?!”

突然那一日的一個場景闖入腦海里,坐在警車駕駛座的劉純依問蘇夢然:“你們院長叫什么名字?”后座的蘇夢然一臉歡愉地說:“蘇倩。院長從小看著我長大的,她是個特別慈祥的人。”

老人家并沒有看出劉純依的回憶,以為他在問自己,忙回答說:“對,蘇倩,蘇院長。”

劉純依靜靜地看著老人家,看了幾秒鐘,腦海中一直在翻騰著自己第一次見到蘇夢然的場景,雖然他并不相信有人能夠穿越時空,但似乎蘇夢然并不是一個說謊的人,而且她所謂的蘇倩院長卻真的是福利院的院長。難道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不管她是不是未卜先知,是不是穿越時空而來,但至少她可能并沒有說謊,至少說明自己是誤會她了。

天色暗淡,所有人都已入寢,探照燈的燈光升起來,籠罩了整個精神病院。

經過了幾天暗自的探訪,蘇夢然意識到姜東所言并非捏造,一切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她知道,自己想要逃離精神病院,就必須跟隨姜東。但是姜東幫助自己,是為了自己的身子,用失身換自由,這是一個難以抉擇的問題。最終,蘇夢然還是想先出去再想辦法逃離姜東的魔掌。

漆黑的病房里,蘇夢然換了一件純白色的病號服,因為這樣看起來不太像病人。然后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眼睛盯著緊緊關閉的房門,等待著姜東的到來。窗外一片明亮,院子里的植物清晰可見。

房門緩緩地打開,蘇夢然悄然下了床,輕步走向房門。出了門便看到姜東正一臉警惕地看著四周,她小心地關上門,跟在姜東的身后。

一路小心翼翼地來到了拐角處,兩人沒有多做停留便去了后面的菜園子里。菜園子的四周也是圍墻,圍墻上也是通電的鐵絲網。姜東一直順著墻下栽種的冬青樹往前走,冬青樹生長的茂密,一棵棵緊緊地挨著看不到縫隙。走了一段距離,快到墻角的時候他們停了下來。

姜東說:“這一塊冬青后面有幾塊磚是缺的,剛好能通過一個人,只是比較費力。”

蘇夢然看著他撥開冬青樹枝后的墻面上露出一小塊破損的洞,看著只是缺了五塊磚的樣子,洞并不大,而且不規則,洞外還有很高很臟亂的雜草擋著,很不好鉆。

姜東說:“怎么樣?雖然不好鉆,但也出的去。我先出去,你注意我的動作。頭先出去,你就能看見外面的墻上有個孔,手可以抓著孔借力。”

“不用了,我先來。”蘇夢然趕忙解釋說:“哦哦,我身體小,出去比較容易,不用那么復雜。”說著,她拉了姜東一把,自己就往洞里鉆:“你看,一下就好了。”

蘇夢然沒有在看姜東一眼,出了洞的頭一眼便看到外墻上的孔,手掌大小,趕忙抓住,一用力讓屁股移出來,然后蜷縮著腿出了來。

一出洞之后的蘇夢然四下看了一眼,沒有找到能夠擋住洞口的東西,趕忙拔腿就跑,朝著大路的方向。比起自己來,姜東是個罪犯,他最怕去的地方就是陽光大道,所以蘇夢然看到大路上有車在行駛,還有夜里跑步的人,便徑直向大路奔去,只留下姜東在后面艱難地往出爬,一邊爬一邊破口大罵著。

蘇夢然來到了路上,氣喘吁吁,她回頭看著不遠處的精神病院,并沒有人從圍墻邊走出來。出于擔憂,她還是順著大路的方向往市里面走,往最繁華的地方走,只有走到人群中,她才能感覺到一絲絲的安全感。

對面不時有車輛行駛過來,強烈地燈光讓她忍不住用手臂遮擋住眼睛。還有一輛警車拉著警報器駛過她的身旁,她回頭看了一眼,警車的速度慢了下來,之后拐進了精神病院的大門外。

她心想:“壞了,被發現了。”趕忙加快腳步,正巧遇到一個騎自行車的男人,看面相是個老實人,便央求男人載著她,往市里面奔去。

警車里走出來的是劉純依,下班后他特意去了兒童福利院,見到了蘇倩院長,然后想著蘇夢然的話,便決定回到精神病院把她接出來。只是沒想到蘇夢然逃跑了,自己撲了空,只帶走了蘇夢然那件白色印花的長裙,一時間懊悔不已。

9.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下來,蘇夢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只覺得一陣寒意。初秋的江城有些寒冷,風雖然輕輕地吹著,但躺在公園石板椅上的蘇夢然還是不停地打噴嚏。蘇夢然坐了起來,雙手忍不住按住饑腸轆轆的肚子。她環顧四周,公園里還沒有人來晨練,空蕩蕩的,枯黃的葉子散落一地,與樹枝上殘留的葉子形成一種情調。這情調調節的不是時候,此刻的她只是一個流落街頭的女人。

蘇夢然一個人走出公園,在清晨的街上流浪。她不知道該去找任何人,在這個城市她所有熟悉的人都在二十年后,除了蘇倩院長與劉純依。蘇倩院長還沒有來到江城社會福利院,而劉純依當自己是精神病患者,要是去找他,無疑是羊入虎口。因此,她無人可找,無家可歸。

劉純依一大早便開車前往派出所報道,一來是最近盜竊案猖獗,很多工廠接連失竊,二來是發布尋人啟事,尋找被自己誤會的蘇夢然。路過一家音響店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音響店老板正在收拾店里的衛生,將各種卡帶分類擺放,一抬頭,看到了門外一身警服的劉純依,忙說:“警察同志,我們小店里可全是正版卡帶啊。”

劉純依走進了店里,看著眼前那些琳瑯滿目的各種卡帶,一時間有點懵。劉純依并不是一個喜歡聽歌的,這也是他第一次來音響店購買卡帶。

老板見他并不是來檢查的,放下心來忙說:“您看看,您需要什么?”

“哦,”劉純依回過神來問他:“有沒有一首歌叫《一生何求》?”

“《一生何求》?”老板眨了眨眼想了想說:“有。”說著他走向里面墻上的柜子前,從港臺歌手那一欄里翻找出一張卡帶,然后來到劉純依面前說:“您看看,是不是這個?”

劉純依看著他手里的卡帶,卡帶上有一個男人的頭像,還寫著五首歌曲的名字,里面第一首是《一生何求》,歌手名叫陳百強。劉純依眉頭微皺說:“你確定?”

“嗯嗯,就是陳百強的,89年的專輯,要不我給您放放,您聽聽。”

老板走到了里屋的門外,一邊的架子上放著一臺錄音機,打開錄音機,將卡帶放入其中。

一個憂郁空靈的男聲傳來:“冷暖哪可休,回頭多少個秋,尋遍了卻偏失去,未盼卻在手。我得到沒有,沒法解釋得失錯漏,剛剛聽到望到便更改,不知哪里追究。一生何求,常判決放棄與擁有,耗盡我這一生,觸不到已跑開。一生何求,迷惘里永遠看不透,沒料到我所失的,竟已是我的所有……”

劉純依深深地被這首歌所吸引,對他而言,這首歌就是天籟之音一般動聽。他不由得想起蘇夢然來,那個被自己送去精神病院卻不知所蹤的女人,他想起第一次見蘇夢然時那張傾城的臉。

老板試探性地問他:“您覺得怎么樣?是這個嗎?”

劉純依覺得這首歌如此動聽,應該就是這首了,即便不是,這也是一首值得收藏的歌曲。他說:“就這個吧,多少錢?”

老板取出卡帶,裝進盒子里,遞給他擺擺手說:“不用了不用了,送您了。”

劉純依接過卡帶,從口袋里取出一張十元面額的人民幣放在架子上,轉身便走。

門外站在一個穿白色衣服的女人,女人頭發有些蓬亂,衣服上也沾滿了臟東西,臉上還有許多污垢。劉純依脫口而出:“蘇夢然!”

門外的人的確是蘇夢然,她是路過這里聽到了《一生何求》才停下的腳步,等她聽到劉純依叫出自己的名字,趕忙轉身假裝不認識離開。

劉純依追了出來,看著蘇夢然已經走出了四五米外,只留下一個悲傷的背影,他喊道:“你等等。”

蘇夢然停下了腳步,只是一瞬間,又抬腳離開。

“我見過蘇院長了!蘇倩院長!”劉純依大喊道:“我昨晚去找你了,你不在。對不起。”

蘇夢然仰了仰頭,想著終于有人相信自己了。她回過頭,看著劉純依滿眼的歉意與憐惜,然后笑了笑,卻哭了出來。

劉純依先帶她去吃了早飯,然后去派出所報到,然后便帶蘇夢然回了自己的家。

進了家門,他一邊倒茶一邊說:“我爸媽去鄉下看望爺爺奶奶了,估計得幾天才能回來。你先住在我家,就住邊上那間。”他將茶杯遞給她,看她滿臉的泥巴說:“你要不先洗個澡吧?對了,你等一下。”

劉純依轉身跑進自己的房間,一會兒便捧著一身潔白的連衣裙出來說:“這是我昨晚去找你,院長給我的。那時候沒找到你,就剩這件衣服了。”

蘇夢然看著他手中的衣服,正是自己那件最喜歡的印花裙子,忙起身拿起衣服,然后進了洗澡間關上了門。

劉純依看著洗澡間的門,不由得笑了笑,然后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茶喝了起來。家里第一次來同齡的年輕女人,而且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女人。她雖然來自二十年后,但她跟97年的人沒有任何區別,如果有,那就是她比97年的女人更時尚更自由。要是她能留在97年,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10.

劉純依似乎習慣了每天下班回家看到蘇夢然在客廳里看書的樣子,因此每天下班回家成了他特別期待的一件事。蘇夢然人美心善,很容易吸引二十出頭有些孩子氣的劉純依。

劉純依做好一桌子菜,邊吃邊說:“你這幾天都在圖書館里泡著,有沒有發現什么有用的東西?”

蘇夢然搖搖頭說:“書上只是說蟲洞在理論上可以穿越時空,但是科學目前根本無法實現。”

劉純依看著她將筷子尖塞進嘴里,眼睛打量著桌上的幾道菜,似乎在思索著應該先吃哪道。劉純依滿眼的曖昧,蘇夢然的這個樣子,真是有點女主人的感覺。他想了想說:“你真的那么想回到2017年嗎?”

蘇夢然抬頭看了一眼劉純依,劉純依的眼神有些關切,也有些愛慕。蘇夢然并不反感劉純依此刻的愛慕,在經歷過精神病院事件之后,她的內心潛意識里在告訴自己,自己所認識的人只有劉純依,自己所能依靠的人也只有劉純依。但不管是因為需求還是內心真實的想法,她都愿意相信劉純依。這種信任感是可怕的,因為從小到大她只信任過一個人,那個人就是福利院的蘇院長。也就是說,除了養育她教導她的蘇院長外,她只相信劉純依。

劉純依見她在思索,旁敲側擊地說:“如果真的回不去了,那就留在這里吧。等到了2017年,說不定你還會遇到二十一歲的你呢。”

蘇夢然晃了晃頭笑了一聲,這聲笑出自劉純依這一句并不好笑的玩笑。劉純依不是一個會講玩笑的人,所以他的玩笑說的一點也不好笑。蘇夢然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回到2017年了,只是現在的她還難以接受眼前這個陌生的1997年,沒有智能手機、沒有互聯網、甚至沒有周杰倫的時代。

劉純依放下筷子提議說:“不如我們晚上去看電影吧?”

“電影?”蘇夢然問他:“97年有電影院嗎?”

“有啊?2017年沒有嗎?”

蘇夢然笑了笑說:“當然有了,那可是最賺錢的行業了,電影院到處都是。”

蘇夢然對電影并沒有什么興趣,她覺得97年的電影不管是特效畫面還是明星,跟2017年是沒辦法比的。不過這個時代也沒有什么其他的娛樂活動,便隨口問他:“有什么好看的電影嗎?”

“嗯,有張國榮的《英雄本色》,還有《倩女幽魂》。”

97年的電影院與2017年相距甚遠,但差距是在服務與硬件設備上,而其他方面則是大同小異。而他們所觀看的電影也并不是張國榮主演的電影,而是張藝謀導演的《有話好好說》。或許九十年代的男人更關注的是港臺的明星,畢竟香港剛剛回歸。

《有話好好說》是一部黑色幽默的喜劇電影,怕是張藝謀一生唯一一部喜劇電影吧。這部電影蘇夢然是有一點點印象的,小時候看過一次,依稀記得有一個鏡頭是張藝謀拿著喇叭對著樓上用陜西話大喊:“安紅,我想你。”

對于這部電影,劉純依看得很入迷,這大概可能因為是他第一次來電影院看電影的緣故吧。蘇夢然看電影的次數比較多,所以看到這樣一部經典的電影,直感慨“全明星陣容啊!個個都是大咖啊!影帝級別的啊!”“當然,張藝謀依舊是個導演!”

路上,劉純依一邊開著車一邊說著關于電影的事情,對于這部電影,他看得比別人更認真,也明白了為什么最后那個文化人會瘋掉。這種諷刺,是最直觀的表現。

蘇夢然想起來2017年劉純依的樣子,說:“小叔叔,我覺得你不適合做警察,你適合做個作家。”

劉純依打趣說:“二十年后我真的是個作家嗎?”

“當然了,我干嘛騙你呢。”

劉純依側頭看了一眼副駕駛上的蘇夢然,蘇夢然回頭也看看他,他示意蘇夢然看后座。

蘇夢然看了看后座,后座上放著一個挎包,正是蘇夢然穿越那天背在身上的挎包。蘇夢然一臉驚喜,忙爬過去伸手抓起挎包,然后坐正一邊拉開拉鏈一邊說:“你在哪里找到的?”

劉純依說:“你猜。”

蘇夢然打開挎包,挎包里除了化妝品只剩下幾張紙幣,不幸的是這些錢在這個時代是無法通用的。除了這些,還有一支精致的鋼筆蘇夢然拿起鋼筆,看了看劉純依笑著說:“你知道這支鋼筆是怎么來的嗎?”

劉純依搖搖頭。

“你送我的。”

“我送你的?什么時候?”

“二十年后。”蘇夢然將鋼筆放進包里繼續說:“有一次你在書房里給我講了一個沒頭沒尾的故事,然后把這支鋼筆送給我了。”

車子拐進一個路口的時候,蘇夢然向窗外看了一眼,看到不遠處有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定眼一看不禁膽戰心驚,嘴上有些顫抖地說:“是他,就是他。”

劉純依猛然間踩下剎車,急忙關切地問她:“誰?”

蘇夢然滿眼恐懼地看著劉純依說:“姜東!就是精神病院那個姜東!”說完轉頭看著車窗外不遠處樓下的男人。

劉純依打開車門說:“在車上等我,我去看看。”

劉純依下了車,慢慢地向不遠處的男人靠近。男人見他朝自己走過來,將煙頭扔在地上踩滅,警惕地看著他,又看了一眼路口的警車,下意識地退后兩步,然后轉身撒腿就跑。

“站住。”劉純依一個箭步追了出去。

跑過了兩條街,便再也看不到男人的身影,劉純依只得往回走,快走到原先路口的時候,昏暗的路燈下蘇夢然正站在路口張望著。蘇夢然依舊穿著那一身潔白的印花長裙,長裙在微風中晃動著裙擺,與她的長發相互配合著。走的近了,那張傾城的臉部輪廓便清晰起來,讓人愉悅。

蘇夢然的等待讓劉純依覺得有一些從未有過的幸福感,這一刻,他希望永遠都可以看到這張讓他愛慕的臉。

11.

劉純依有認真考慮過不做警察的事情,主要是父母的緣故。父母曾經是在部隊里做干部,劉純依當過兩年兵后回來就做了警察。對于警察這個職業,他并沒有多么地熱愛,反而更多的是他不知道除了警察還應該做什么。蘇夢然的提議是挺不錯的,劉純依平常雖然不怎么讀書讀報,但并不討厭讀書,他的父親曾教育他不能荒廢學習,因此劉純依現在即便是做警察也是寫得一手好字。

九月的天氣漸漸地有些微涼,劉純依休假的時候便帶著蘇夢然去上街。初秋的風很溫柔,吹得很仔細,輕輕地撫摸起蘇夢然的頭發。兩人去了圖書館,買了幾本小說,然后去吃飯,看電影,一直玩到天色都暗淡了下來。

劉純依很少享受這種愜意的時光,一直以來都是太忙碌了,也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陪自己或者讓自己陪。蘇夢然也是一樣的,她從小沒有父母沒有朋友,大學畢業就找工作,坦白說,要不是因為這次穿越到1997年,她也不會遇到劉純依這個男朋友。

兩人出了電影院,在街上漫步,消磨時光。蘇夢然問他:“江城晚上怎么不那么熱鬧呢?”

“大家都回家看電視或者睡覺了,誰沒事大晚上的忙什么呀,除非有什么活動,大家可能會出去看看熱鬧什么的。”

“二十年后就不一樣嘍。二十年后人們喜歡晚上玩,去酒吧喝喝酒,去KTV唱唱歌,或者去公園跳跳舞。”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閑話,一直走到一個公園處。公園里傳來有點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聽著像是一些玩搖滾的歌手在里面唱歌。

劉純依看著里面的燈光說:“這大晚上的,有點擾民啊。”

蘇夢然有點小興奮,她根本沒想到這個年代還有人在公園里開音樂會,她的印象里公園都是老人家的舞臺。她拉著劉純依的手就往里面走,邊走邊說:“我們也進去看看吧,現在還早呢,聽著好像是崔健的歌呢。”

劉純依一臉寵溺,陪她進去公園里。繞過各種樹木假山石,走到里面便看到了一大群人圍著一個小小的舞臺,舞臺上的人背著吉他,敲打著架子鼓,按著電子琴,還有一位歌手雙手抱著麥克風聲嘶力竭地怒吼著搖滾,幾人的裝扮都特別另類,臺下的人們卻聽得很帶勁。

蘇夢然顯得也很激動,舞臺上的歌手唱的正是崔健的《快讓我在雪地上撒點野》,電吉他與古箏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加上架子鼓快速地節奏,配上歌詞簡直完美無瑕。

劉純依見蘇夢然在人群后面舉著手踮腳抬頭看舞臺的樣子,不禁說道:“什么啊這都是?歌詞都唱不清楚,這感覺不是有病嗎?”

蘇夢然回頭瞪了他一眼說:“你聽,因為我的病就是沒有感覺!”

歌手與臺下的聽眾們都在高聲合唱著:“咦耶咦耶,快讓我在雪地上撒點野。咦耶咦耶,因為我的病就是沒有感覺,咦耶咦耶,快讓我在雪地上撒點野……”

劉純依待在人群后面,對于這種吵鬧的搖滾樂他沒有什么興趣,他一邊看著蘇夢然,一邊留意著人群,出于職業病的習慣,他總覺得這種熱鬧的場合總有小偷的出沒。

劉純依四下環顧了一周,視線停留在了右后方的長椅上,長椅上坐著一個懷抱嬰兒的女人,孩子不時地看看眼前的人群,不時地看看母親,然后哭幾聲。女人好像耐心并不夠,也許是因為別的事情導致了她的情緒低落,面對孩子的哭鬧,沒好氣地拍打著孩子的屁股,嘴上念叨著什么。

劉純依看了看吵鬧的人群,又看了看那位母親,走了過去看著低頭哄孩子的女人說:“這里這么吵,你不應該帶孩子到這來。”

那個女人抬頭看著站在面前的劉純依,看一臉憐憫,心中不覺得生起一絲憂傷來:“你以為我愿意么?要不是沒有辦法,我怎么會帶孩子來這種地方?”

劉純依看著她滿眼的無奈與淚水,坐在她身旁說:“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你可以告訴我,我是一名公安干警,幫助你們是我們公安部門的責任。”

女人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傷痛,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而她懷里的孩子哭的更厲害了。

劉純依試探性地說:“孩子哭的很厲害,要不我看看吧。哦,你別擔心,我真的是公安。”說著,他從外套內側的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證件打開給女人看。

劉純依抱過孩子,看著孩子眉眼間溫柔許多,孩子的視線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突然停止了哭泣,打量著他。他微微一笑說:“是個女孩啊,好可愛啊!叫什么名字呀?”

“叫丫蛋兒,還沒有官名呢。”

蘇夢然也看到了劉純依,一下子跑過來問他:“誰家的孩子啊?”

身旁的女人說:“是我的女兒,她差兩天就剛滿一周歲了。”

蘇夢然彎下腰看著孩子,伸出手說:“讓我抱抱。”

劉純依將孩子小心翼翼地送到蘇夢然懷中說:“你小心點。”

蘇夢然抱著孩子,一眼就看出來她是個女孩,女孩長得很漂亮,不胖不瘦,尤其是那雙大眼睛,水靈靈。孩子跟她好像很投緣,她一抱起孩子,孩子就不哭不鬧了,嘻嘻地笑著看她。蘇夢然雖然也是第一次抱這個孩子,但顯然很喜歡:“好好看的女孩呀!跟我一樣漂亮。”

劉純依寵溺地說:“你是夸你自己呢還是夸人家孩子呀?!”

他們與那個女人進行了一番交談,女人叫黃穎,是外地大山里來的,來江城找一個曾在她們那里去過的男人,因為孩子就是那個男人的。來到江城之后她才知道,那個男人已經過世了,而且他還有家室,他們沒有人認可這個孩子,給了她一點錢就算打發了,所以她不知何去何從,才會流落在公園里。

劉純依與蘇夢然商量了一下,先留黃穎跟孩子在家里將就一晚,然后再去派出所找人幫忙去調解。

12.

姜東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與蘇夢然撞個滿懷,這一撞撞倒了蘇夢然,也將自己藏在衣服里用手拖著的東西散落在地上。劉純依一邊蹲下來攙扶蘇夢然一邊嘴上罵著:“神經病啊!走路不長眼睛啊!”說完,他便看到散落在地上的金銀首飾和一臉驚慌的男人。劉純依下意識地將手伸向身后,拔出那把陪伴自己兩年的手上,雙手持槍,單膝跪地,槍指男人厲聲說:“不許動,舉起手來!”

蘇夢然慢慢地站起身,劉純依也慢慢地站起來,蘇夢然滿眼害怕地看著姜東,左手下意識地拉了拉劉純依的衣服說:“他就是姜東!他就是姜東!精神病院那個姜東!他是個罪犯!”

姜東冷冷地看著蘇夢然,又看看劉純依手持手槍堅定的眼睛,他的余光掃到一旁抱著孩子的黃穎,然后奸邪地翹起嘴角,一個閃身來到黃穎身后,一把鎖住她的脖子,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用匕首的刀尖頂在黃穎的頸動脈上,一臉邪惡地說:“來啊!有種你就開槍啊!你要敢動,我就殺了她!”

劉純依看著一臉驚恐的黃穎,再看了看她懷里的孩子,有些緊張地舔了舔嘴唇說:“你別亂來,你要敢動她,我保證你會在監獄里待一輩子。”

姜東扭了扭頭,有些不以為然地說:“你能拿我怎樣?坦白跟你講,我身上不止一條人命,我不怕再多一條。”然后他看著蘇夢然說:“還有你,蘇夢然!老子當初那么幫你,你竟然敢騙我!”

蘇夢然躲在劉純依身后,眼睛直直地看著姜東。劉純依將握著槍的手緊了緊說:“這樣,這樣啊。你看,你現在已經有人質了是吧?!你能不能先放過她手里的孩子,孩子還小呢,就當給自己積點德,然后我們再慢慢說你跟夢然之間的事,可以吧?”

“對對付。”黃穎知道自己可能無法逃過一劫了,她只擔心自己的孩子,便附和著說:“放了我的孩子吧,她才一歲啊,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劉純依見狀,剛剛邁出一步,姜東立馬警惕說:“你干什么!你最好別動。”

劉純依收回邁出去的腳步說:“好、好,我不動,不動,你別激動,我就是想把孩子抱過來而已。”

姜東深吸了幾口氣說:“好,放了孩子也不是不行,但你不能過來,讓她來。”

蘇夢然看著姜東,又看了看劉純依,劉純依也回頭看了看她,蘇夢然抬起腳慢慢地往前邁了一步。劉純依很擔心她,因為他們面對的是一個殺過人的殺人犯,而且還很可能殺了不止一個人。

“等等。”劉純依回過頭看著姜東,姜東說:“等等,這樣不行,你得把你手中的槍扔過來。”

劉純依怎么可能扔過去自己的手槍,這會讓他更肆無忌憚,會讓他更有恃無恐。

姜東握著匕首的手在黃穎的脖子處慢慢地往里陷,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之后一絲鮮血從刀尖處流出來,順著刀口往下流淌。

“好好好!”劉純依雙手放開,舉了起來說:“你別亂來!”然后慢慢彎下腰,將手槍放在地上,又站直身子。

“把槍踢過來。”

劉純依抬起腳,將槍踢了過去,剛好在姜東的身邊。姜東命令黃穎蹲下來,然后自己也隨之蹲下來,放下手中的匕首,將槍撿起來,然后兩人又站了起來,他右手持槍,頂著黃穎的腦袋說:“這就好多了,來吧,讓蘇夢然一個人過來。”

劉純依緊緊地握著拳頭,看著蘇夢然慢慢走過去的背影,想警告姜東卻壓住了自己心中的憤怒,他怕激怒姜東,那么就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了,如果傷害到蘇夢然,那樣是他死也不愿意的。好在孩子早已經睡著了,要不然孩子哭起來很可能也會引起姜東的煩躁,這樣對他們很不利。

蘇夢然走到姜東眼前,姜東看著蘇夢然說:“你看,你始終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蘇夢然心中害怕至極,但劉純依就在她身后兩米處,有劉純依在,她的心中還是有一些安心的,她并沒有接姜東的話說,而是細聲地詢問:“我可以抱孩子過去嗎?這是說好的交換不是嗎?”

說完,她并沒有等待姜東的許可,而是徑直接過黃穎手里的孩子,看著睡得安穩的孩子不禁露出一絲艱難地微笑。

劉純依小心翼翼地慢慢向前挪動腳步,距離蘇夢然越來越近,大概只有一臂的距離,他怕姜東臨時改變主意,自己好可以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保護蘇夢然。

姜東抬了抬眉毛說:“你誰也別怪,怪只能怪你自己當初騙了我!”

他的右手食指動了動,“咚”的一聲響,子彈射入黃穎的脖子,從另一側射出,打在了路旁的樹身上,陷入樹身里。鮮血從脖子兩側涌出來,整個人朝左邊倒了下去。

蘇夢然抱著孩子的神態也定格在那一瞬間,瞪大驚恐地雙眼,眼睜睜地看著黃穎倒在自己眼前,卻不知所措。懷里的孩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便再也不停止。

“王八蛋!”

劉純依一個箭步沖向前,一拳打在姜東的臉上,將姜東打倒在地,然后又沖上去騎在姜東的身上,揮起拳頭在他的臉上不停地憤怒著。兩人廝打在一起,姜東握槍的右手被劉純依的左手緊緊地抓住,讓他無法瞄準劉純依的身體,兩人的纏斗中,將槍甩了出去。

13.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個瞬間。那么漫長,那么安靜。

蘇夢然回過神來,看著倒下的黃穎,趕忙跪下來,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捂住她脖子上不斷流血的傷口。在傷口不斷流血的作用下,黃穎已經說不出話來,一張口,便噴出一口鮮血,眼睛直直地盯著孩子。蘇夢然趕忙將孩子放下來,放在她手邊,然后繞到她身后,將她扶起來,靠在自己的胸口。

黃穎看著身邊地上的孩子,嘴巴不停地一張一合,鮮血不斷地從嘴里涌出來。眼淚掉落在孩子臉上,孩子一邊哭著一邊看著黃穎,黃穎想要低頭去親吻孩子,卻一頭栽了下去,再也不動了。

蘇夢然已經哭花了臉,她看著眼前已經死去的女人,又看了看自己滿身的血,她想要抱起孩子,卻看到幾米外的姜東一腳揣在劉純依的腰間,劉純依后退了幾步跌倒在地。姜東轉過身四下張望著,尋找著手槍的蹤跡。

蘇夢然一眼便看到了路邊的手槍,她趕忙爬起來向手槍的方向跑過去。

姜東也看到了手槍,也快步上前。說時遲那時快,姜東的速度明顯比蘇夢然快,先來到了手槍面前,彎腰撿起槍來,看著已經站起來的劉純依說:“看來老天爺都幫我,我告訴你,你死定了!”

“咚!”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一道紅白相間的身影出現在兩人之間。是蘇夢然!子彈射入她的胸口,陷入她的骨頭中,本來已經被鮮血染紅的裙子在路燈下變得更紅更暗了。蘇夢然低頭看著血從胸口涌出來,劇烈地疼痛感傳入大腦,張口噴出一口鮮血來,腿腳一軟,倒了下來。

劉純依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她,用力地按住她的胸口,一時間方寸大亂,嘴上不停地說著“不”。

姜東也沒有想到蘇夢然會擋在自己面前,他從來沒想過要殺蘇夢然,他只是想殺了劉純依這個警察,好讓自己安全地離開。蘇夢然中槍也讓他一時間不知所措,等他回過神想要再開槍殺了劉純依時,卻聽到路口有人說:“什么人?!干什么的?!”聽聲音不止是一個人。

剛才的槍聲引起了附近居民的注意,也引起了街道辦的注意,已經有幾個膽子大的男人從路口走過來,手中提著鐵鍬等工具,慢慢地向劉純依他們靠近。

姜東見情況不妙,于是慢慢地后退,然后撒腿就跑,跑進了路邊的小樹林里不見了蹤跡。

圍上來的幾人都是旁邊的居民,有的拿起大哥大打電話求救,有的說趕緊送醫院,有的聽到孩子的哭聲跑過去看孩子了,都雜亂地吵鬧著幫忙。

劉純依眼里沒有其他人,只有蘇夢然。一手抱著她,一手緊緊地捂住她的胸口,滿眼的淚水,不停地說:“不,不,不,夢然,看著我夢然,看著我。”

蘇夢然的眼里同樣被淚水灌滿,嘴巴微微地張著,無助地疲憊感越來越重,她知道,自己也許真的要死去了,她不愿意就這樣死去,她才剛剛接受劉純依,她們才剛剛在一起,還沒有好好地戀愛,也沒有開始好好的生活,可是她知道自己無能為力了,她腦子里閃過一個片段,然后忍不住笑了笑,用盡力氣說:“小叔叔,小叔叔……”

“夢然,夢然,你別說話,你堅持一下,醫院的車馬上就來了,你先堅持一下。”

蘇夢然卻并沒有聽從劉純依的意思,而是繼續微笑著說:“我終于知道……知道為什么當初你要趕我走,原來你那時候跟我講……講的故事是這樣的。”

“夢然,夢然。”

蘇夢然不顧鮮血從嘴里流出來,不顧自己已經說不太清楚,但她還是繼續說著:“你是不想我來97年,因為……因為你故事里死去的愛人就是我。”此時,眼淚又一次劃過她的臉龐,但她的臉上并沒有死亡來臨時的恐懼與害怕,而是開心,是幸福,幸福的是她為了自己最愛的男人而死,死在自己最愛的男人懷里。“你知道我會死,所以……才趕我走。”

劉純依早已涕不成聲:“我沒有趕你走,我怎么會趕你走?我還要娶你做我的妻子,我怎么會舍得趕你走。”

蘇夢然大口地喘息著,費力地一字一頓地說:“不重要了,不重要了……小叔叔,我愛你,我真的真的好愛你,我……”她強忍著咽下一口鮮血說:“你別哭,別哭了,我們還會再見的。相信我,我們還會再見的。”

“夢然!夢然!”

蘇夢然已經很難在支撐起自己的眼皮了,疲憊感越來越遠,視線也變得越來越模糊,視角越來越小,直到眼睛閉上,呼吸停止,對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任何的感知。

劉純依低下頭,將頭深深地埋在她的懷里,哭聲越來越小,越來越小。之后他抱起已經死去的蘇夢然,不顧旁人的阻擋,順著路往回走。他要帶她回家,再也不讓她離開自己……

兩天后,因為黃穎生前沒有來得及告訴劉純依關于她與孩子的具體情況,警方也無法找到孩子的家人,只得將孩子送往兒童福利院收養。

負責看護的女人看著房間里躺在床上的幾個孩子,都是最近一個月福利院收容的無家可歸的孩子,不免心中一陣心疼說:“這些孩子真可憐,才這么小就沒有家人了。”

蘇倩院長說:“所以我們要加倍地疼愛他們,讓他們感覺到家庭的溫暖。”

“對。”女人走到黃穎的女兒身邊說:“這個孩子最可憐了,她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母親前兩天被人無情地殺害了,警察送來的時候說她剛剛一歲了,名字叫丫蛋兒。”

蘇倩院長看著她,丫蛋兒也看著蘇倩院長不停地眨眼睛嘻嘻地笑著。

女人一臉笑容說:“看來跟您很投緣,笑的真好看。”

“嗯,這孩子真可愛。不過丫蛋兒怎么能當名字用啊,這樣吧,就讓她隨我姓,姓蘇,叫夢然吧,美夢的夢,然后的然。”

女人伸手一把抱起孩子,一邊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一邊搖晃著身體說:“蘇夢然,蘇夢然,以后你這小可愛就叫蘇夢然了。”

蘇倩院長說:“今天九月十三了是吧?!警察說她剛剛一歲,但也不確定,就今天吧,就把今天當做是她一周歲的生日了。”

“好的。”女人沖著她眨眼睛逗她玩:“聽到沒?我們的小可愛不僅有名字了,還有生日了呢?蘇夢然,九月十三。”

劉純依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姜東,他還會繼續找下去為蘇夢然報仇。蘇夢然離開后,家里人也給他介紹過對象,他一個都沒同意,也不再繼續相親。

劉純依每天除了去派出所上班外,回家就待在自己房間里聽陳百強的《一生何求》,然后看看書,沒事的時候也會寫寫字,也嘗試著寫寫文章。他這才發現蘇夢然生前說的很對,對于寫文章他算是比較有天分的,陸續已經在報社發表過幾篇散文了。他的手稿都是用鋼筆寫的,鋼筆就是蘇夢然生前挎包里那支鋼筆,那是蘇夢然的遺物,也是他唯一能用來思念蘇夢然的東西,不管走到哪里,他都會將那支鋼筆帶在身上,小心地珍藏。

他也一直在默默地等待著,從未放棄過。一直等待著二十年后蘇夢然打電話來,入住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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