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一位作家曾經這樣寫過,如果你是一個容易動真情的人,不要輕易去愛。因為,愛到最后,最投入的人,最受傷。
這個世界上,只有薄情寡義的人,才會逢場作戲。一場戲,又一場戲,愛得淺,退得易,風一陣,雨一陣,說過去就過去了。
林先生,你我都非薄情之人,我們付出的深情,一旦分離,那必是傷筋動骨、抽筋剝髓,那份牽扯著心靈的疼痛也只有我們能夠體會。
我沒有想到那時的你已經受到嚴密的監視,你回家來便將手機調到靜音,任憑那屏幕如何閃動你也不去碰。
林先生,那時的我們還是夫妻,我們名正言順,我們打算著犧牲我們的幸福,成全他人的欲望??墒翘畈粷M欲望的人總是如此急迫,連我們告別的時光也想著掠奪。
難道婚姻真的也需要強取豪奪嗎?
我們仿佛一對偷情的戀人,我們悄悄爭取著我們獨處的時光。
可是我們一對合法相愛的夫妻卻愛得如此膽怯而又卑微。
而我們這點偷來的可憐的告別期也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那天你回來已經很晚,你似乎喝了一些酒。
我講劉先生的故事給你聽,為劉先生失去了年輕美好的愛人而惋惜。而你卻心不在焉,似聽非聽。
我以為是劉先生的故事過于悲傷、過于沉重,而你不希望我們難得的相聚蒙上這悲傷的氣息。
于是,我不再說劉先生的故事。
于是,我給你講了個笑話,說朋友的孩子在課外提升題上看到這樣一個問題:中國哪個皇帝在位最久?孩子不加思索就答道:“玉皇大帝?!?/p>
笑話講完,你扯著眉毛,做了一個笑的動作??墒牵阊b出的笑一點都不自然。
你坐在沙發上,兩眼盯著電視,面容繼續一籌莫展。
我輕輕地走過去,伸手摸摸你的臉,便靠在你身邊坐下。你抓起我的手,握了一會兒,轉而輕輕揉捏我的每一根手指頭,我們誰都不再吱聲,我依偎你身邊,手指頭任你把玩。
不知過了多久,你似乎下了個決心、亦或者是鼓足了勇氣,從口袋掏出手機:“給你看幾張照片?!?/p>
我坐直了身子,欣然答道:“好啊,誰的照片?”
你并不回答我,你只是打開手機圖片,將那些照片一張一張滑給我看。
照片有兩張是我扶著一個男子的胳膊正走出酒店,還有兩張在酒店門口花壇邊,我微微前傾著身子,那男子的手臂放在我后肩背上。
我沒有再繼續看下去,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出來。
你放下手機,伸手在我后背慢慢撫摸著。
“大林,你需要我解釋嗎?”再次深呼吸一次,我這樣問你。
“不用。再說文凱我雖然接觸不太多,但我相信他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合作伙伴?!蹦阏Z氣堅定地回答我。
我再次伸手摸摸你的臉,順勢靠在你懷里:“大林,前天,我們的供貨商廠家老板來了H市,本來接待工作與我無關,可這次老板帶著夫人前來,作為公司的女性合伙人,我參與了接待。席間,我主動喝了一杯白酒,很小很小的一杯,說是敬他們夫婦酒,其實我自己想嘗嘗醉酒的滋味,我感覺我撐得太累了,我快堅持不下去了?!闭f到這兒,我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滾落下來,鼻子也堵了,聲音也變調了。
你從茶幾上扯出兩張紙巾遞給我,我繼續說著:“大林,你是知道的,一口白酒對我的殺傷力有多大,還好我沒在客人面前出糗。送走客人,我把我們最近發生的一切都說給文凱聽。那時,酒性似乎發作了,我的胃也痛了。文凱說‘肖姐,我給大林哥打電話,讓他來接你吧。’我告訴他不要打,也許你正回家和前妻兒子團聚著呢。后來,他讓司機將我送回了家?!?/p>
說完,我發現自己已經被你緊緊地摟在懷里。
我掙脫你的懷抱,坐直了身子,我已經沒有了眼淚,我盯著你的眼睛:“好了,大林先生,現在你告訴我吧,是誰拍下了這些照片?是誰在跟蹤我?”
你清清嗓子淡淡地說:“跟蹤倒沒有。那天正好林一輝和朋友在那個酒店用餐,不巧碰到了吧。他沒見過文凱,他以為我也不認識文凱,所以發給我這些照片。”
我從鼻子里哼出一聲笑:“大林,恭喜你呀!你以后不用再帶綠帽子了,你兒子懂得替你維護尊嚴和聲譽了。”
林先生,寫到這兒,我必須要向你道歉,這句話是我們相識以來我說過的最刻薄、最傷害你的話。
話一出口,我已經后悔,可是收不回來了。
原來女人骨子里面藏著一股子刻薄勁,無論自認為多么的善良、多么的無私、寬容和高尚,那種尖酸刻薄它總是天生藏在女人的骨子里面,一輩子不去表現,那是女人的修為使然。
我卻沒有脫俗,沒有例外。說出這句話,我非常看不起自己。
而你卻表現出不在意的樣子,也許你需要我說這樣的話,你需要我的尖酸刻薄,亦或者侮辱謾罵,只有這樣,你負疚的靈魂才會獲得些許的救贖。
林先生,這件事情讓我更清晰了我們眼前的處境。我們的心已經疲憊不堪,我們必須一刀兩斷。
(未完待續,每日不定時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