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答應了劉先生的飯局邀請,肖曼迪明白那只是權宜之計。
她沒有做好和異性約會的準備,她更不打算再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第一段婚姻的失敗讓她萌生了獨身的念頭。
十五年的單身反省,她終于改變想法,給了自己再一次走進婚姻的機會。
可是,第二段婚姻,這段她以為深思熟慮的婚姻,這段她特意選擇的心智成熟的大叔型男人,林為方,卻給了她更加狗血的劇情、更加荒唐的失望!
沒有陷入情感漩渦而頭暈目眩的肖曼迪,是知性而又理智的。
結束了和劉先生的通話,她睡意全無,索性起床,她坐在北邊的陽臺上,眺望。
屋外是一條寬闊的大馬路,馬路為東西延伸,肖曼迪所住的房屋坐北朝南,與馬路垂直。
大馬路中間是一片綠茵茵的低矮綠化帶,足球場一樣短絨絨的草坪,草坪中掩映著四條鐵軌,蜿蜿蜒蜒隨馬路伸展。
鐵軌上從容行駛著的,就是現在再度流行的舊時尚~城市有軌電車。
通體乳白色車身、脊背上兩根橘黃色的背帶,四節一列的現代城市有軌電車,既帶著濃濃的時尚氣息,又承載了淡淡的復古記憶,在文藝人眼里,似乎能品出一絲似有似無的哀愁。
有軌電車最高六十碼的時速與電車兩旁流動的車流形成鮮明的對比,它是那么的淡定而悠閑,仿佛車水馬龍的城市快節奏與它無關。
肖曼迪坐在這十六層北邊的陽臺上,西、北兩面落地大窗,透明的玻璃令視線一望無際。
她在陽臺的東邊坐下,面朝西。而西、北兩面落地大玻璃形成的九十度扇形小廣角正對著那條大馬路。
廣角的焦點便正是東、西相向而行的兩列車擦肩而過的交匯之處。
第一次,她看著它們擦肩而過,她沒有在意,很平常的會車而已;
第二次,她看著它們再次擦肩而過,她不禁有些好奇:這車每天會擦肩幾次?
第三次,她看著它們以同樣的姿勢再次擦肩而過,她若有所思:像極了人類!
列車與列車,一天天無數次的擦肩,無數次默默而過。
肖曼迪想著:它們怎么不相互做點什么?亮個燈?鳴個笛?算是互相打個招呼。
否則,一天天這么擦肩,一次次這么見面,會不會太冷漠?
肖曼迪入神地看著一輛又一輛車就這么不經意地擦肩而過,它們誰也沒有為了誰放慢腳步,六十碼以內的車速看起來依舊是呼嘯而過。
她嘆息著自然界無數擦肩的遺憾。
她感到有些悲涼,她替它們惋惜:
永遠只能擦肩,永遠不會交集。
看似很熟悉,其實卻陌生。
突然,肖曼迪似乎明白了什么:它們根本不用打招呼,不用閃
燈,也無需鳴笛,它們在自己的軌道上,相互沒有侵犯,何必鳴笛警告?
它們深知:各行其道、互不打擾,是它們最起碼的底線,即使每天無數次擦肩,那也是它們最好的默契。
它們更明白:它們無需交集,也不能交集,因為它們的交集定會是一場鮮血淋漓的災難。
即使每天擦肩,它們必須全神注視自己的前方,篤定而行。
如果我們惋惜每一次的擦肩,如果我們試圖留住身邊每一次的過客,那本不應該有的交集勢必也會造成或大或小的災難。
肖曼迪起身離開陽臺,走進書房,她寫下了這列車的故事,她記錄下擦肩的感悟。
她將這篇小文發給劉先生,她在小文后面附上一句:劉先生,明天中午我有事脫不開身,謝謝你的邀請!
(未完待續,每天上午十點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