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茍生的比剛才那人強壯不少,手臂的勁也大許多,他單手拿起骰盅,手臂上膨脹的筋肉很明顯地將衣服撐起。
“兄弟,那就開始了!”
“嗯。”蕭瑾瑜應了一聲,作了個請的手勢。
陸茍單手開始搖動骰盅,他搖動的頻率更為的快,搖的地方也很亂,時而左,時而右,時而上,時而下,看的人眼花繚亂,但聲響卻不怎么大
蕭瑾瑜點了點頭,看來,陸茍的技術的確不錯。
圍觀的人也都夸贊著陸茍的技術。
砰!
骰盅撞在木桌上,發出極大的聲響。
陸茍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兄弟,請下注吧!”
圍觀的人又將注意力轉向了他,不知書生這次會押什么?會押多少?他的好運氣會不會再次延續?
蕭瑾瑜一只手拿起四張千兩銀票,很隨意地遞至了“小”字上,道:“我押小,四千兩。”
他這話說得云淡風輕,其他人聽著卻是心中一驚。
“我的天,又是全押!”
“天哪,四千兩全部押了,真的是大手筆,他究竟是誰家的公子?”
“是啊,誰能告訴我答案!”
圍觀群眾的好奇心已經快要膨脹到了極點,他們倒還真未聽說過,湖州城中有這樣一位出手隨意闊綽,還穿著如此樸素的年輕人。
“兄弟,確定不改了嗎?”
蕭瑾瑜搖了搖頭,答道:“不改了,就押小。”
“好,爽快!”
陸茍嘴角微微揚起一個陰笑的弧度,的確爽快,不過大爺我親自動手,竟然還敢押小,哼哼,簡直是找死!傻子,大爺會讓你哭的!
陸茍一把掀開蓋子,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他看向三顆骰子,其余的人也看向了骰子。
“一,二,二,小!”
嗯?他是不是看錯了,他是不是報錯結果了?
陸茍又看了看,的確是這個結果。
一,二,二,小!
“我去,真的是小,又押對了,他竟然又押對了!”
“是啊,這傻書生竟然又對了,這可是四千兩啊,四千兩!”
“書生一下贏了七千四百兩,哪里傻了?他很聰明才對!”
“運氣,這一定是運氣!”
也多虧了這幫人的賣力“宣傳”,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哈哈哈,我又贏了,多謝了,兄弟!快把我的四千兩拿來吧。”
蕭瑾瑜笑地咧著嘴,向陸茍伸了伸手。
贏了這么多錢,蕭瑾瑜固然開心,但臉上的表情多是裝出來,他在心中感慨,演戲原來也不是件簡單的事……
縱使陸茍很不情愿,卻還是將四張千兩銀票遞了過去。
七千四百兩,這已經是賭場接近一個月的流水了!陸茍再無心情笑臉相迎,面色一緊,變得十分冷冰。
“趁著我運氣好,再來一把!”
陸茍已是犯了難,賭還是不賭呢?
不賭,平白無故輸掉近一個月的流水,他這還沒坐熱的位置定是朝不保夕;可賭,按照這書生的性子,定是八千兩全壓,若是再輸了,那就是一萬六千兩銀子,屆時,他恐怕連命都會搭進去。
蕭瑾瑜笑意融融地看著陸茍,他的笑看起來沒有惡意,但在陸茍眼里,卻是充斥著嘲諷與挑釁。
不甘與仇恨沖刷掉理智,完全占據了陸茍的心。
TMD,明明是他要宰殺蕭瑾瑜這頭笨肥羊,怎的變成他自己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呢?賭!一定得賭!為了他的位置,為了他的前途,為了他的聲譽,陸茍下定決心,繼續賭!
“兄弟,興致真高,但可別閃了腰啊,我們繼續!”
陸茍的氣勢比方才還要強勁不少,他單手拿起篩盅便開始搖晃,速度與變化的程度比方才也要強上不少。
在空中搖完,他拿著骰盅直線向下落,距離木桌還有不到一寸距離時,手腕忽地一抖,而后將骰盅直接扣在了桌上。
大部分人都未注意到陸茍最后那個極其細微的動作,蕭瑾瑜卻是看的清清楚楚,這動作才是最關鍵的一步,陸茍竟是拿出了自己的絕招,看來他準備孤注一擲了。
蕭瑾瑜滿意地點了點頭。
嗯……孤擲一注才好,這樣才更有效果。
“閑家請下注!”
陸茍語氣帶著幾分決絕,連對蕭瑾瑜的稱呼也變了。
啪!
沒有絲毫的猶豫,蕭瑾瑜一雙修長的手將八張千兩銀票放在了“小”字上。
“八千兩,我押小!快開吧!”
……
“哇塞,還押小,還是全部押上,牛啊!”
“這要是贏了,這賭坊得輸成什么樣子啊!”
“要是贏了,這書生也要拿得走錢才行啊!”
“開啊,快開啊,墨跡什么?!”
“是啊,快開啊!”
“開啊!”
……
幾乎整個賭場的人都圍了過來,他們不斷催促著陸茍開結果,似乎比蕭瑾瑜還要急。
陸茍眉頭緊皺,一雙冷眼瞪著蕭瑾瑜。
哼哼,還押小,老子我可都使出絕招了,還敢押小。TMD,絕招外加特殊骰子,陸茍還真就不信這個邪了,這難道還搖不出大來?
他對自己非常自信,動作依舊犀利,一把將蓋子揭開。
陸茍開蓋的那一瞬間,眾人屏住呼吸,瞳孔逐漸變小,隨著骰子緩緩現身,又逐漸擴大,這一刻,賭場里的氣氛變得異常凝重,像是等待著什么極其重要的時刻。
“一,一,三,小!”
這不是陸茍喊出的,是圍觀者中的一員,陸茍已愣在了原地。
像是熱油之中澆上一盆冷水,圍觀者中頓時炸開了鍋,在桌旁坐著的人也都驚訝地站了起來。
“一,一,三,小!”
“我靠,又對了,他又對了!”
“一萬六千兩,足足贏了一萬六千兩,這書生發了!”
“這人到底是誰,運氣也太好了吧,他家是拜了那座山上的菩薩?”
“我就說該押小,押小就贏了!”說這話的,是剛才那個連輸十二把的人。
一把贏了八千兩,四把贏了近一萬六千兩,蕭瑾瑜卻并沒有表現出應有的興奮。他也沒有催促著要錢,因為莊家放銀票的格子已經空空如也。
蕭瑾瑜仍舊笑著,只是笑意中摻雜了些其它的情緒,他道:“大家都很想知道我為什么運氣這么好,我想,陸老板應該也想知道吧。”
陸茍冷冷地望向蕭瑾瑜,面色如霜,兩只有力的大手捏緊成拳。
他的心情,用冰窖來形容,也毫不夸張。陸茍很后悔,可這世上沒有后悔藥賣啊。他完了,一切都完了,他的位置,他的前途,也包括他的性命。而導致這一切的,都是眼前的這個書生模樣的人,陸茍咬著牙,眸中殺意漸起。
圍觀者還是一如既往的興致高漲,問道:“為什么啊?”
“因為我技術比他更好。”
蕭瑾瑜這句說的非常的平淡。
“啊?”
“啥?”
“書生剛才說啥?技術更好?我沒聽錯吧?”
眾人愣住了,他們用很詫異的眼神看向蕭瑾瑜,仿佛說著“空口無憑,難道你不證明證明?”
蕭瑾瑜緩緩站起身,俯低身子,十分嫻熟得拿起一個骰盅,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