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蕭忠便將銀子取來,兩張一千兩的銀票,比蕭瑾瑜要求的足足多了一倍。
蕭忠的解釋是,“有備無患。”
蕭瑾瑜便欣然地將銀票收進了懷里。
今日的主要任務,是確定學院的場地,蕭忠因是還有些事需要親自去處理,他也就沒有陪同著蕭瑾瑜。
無塵自然是黏在蕭瑾瑜的屁股后頭,蕭瑾瑜還將吳嬸也一同帶了去,留下阿牛和小翠這對小夫妻守家。
帶吳嬸去的原因,主要是為了砍價,他和無塵可不會這項強大的技能。
轉了好幾條街,看了十幾處房子,蕭瑾瑜最終選定了青梅巷中的一座宅子。
這座宅子不算大,只有六間屋子,五間屋子通過長廊相連,還有一間則是單獨建在后院。這宅子以前便被一名西川的富商租來作私塾之用,前些日子那富商老家有事,便將私塾賣了,留下一座空宅院。
宅子位于青梅巷,十分的安靜,四周皆是居民區,離著主街也只有十幾步路。安靜且不失人氣,正好符合一座學院的基本要求,這是蕭瑾瑜挑中它的最根本原因。
主人領著三人在宅子中轉了轉,蕭瑾瑜對內部的情況也較為滿意。六間屋子還不算太舊,沒有什么安全隱患,只是庭院中的枯草落葉實在太多,清理起來定是要費些功夫。
眾人看罷,主人便又領著他們回到前庭。
“三位看了,可還滿意?”
主人搓了搓手,頗有些殷切地問道。
蕭瑾瑜與無塵沒有說話,只是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吳嬸,接下來便要看她大發神威了。
吳嬸撇了撇嘴,道:“還行,馬馬虎虎吧,雖然屋子很小,屋內只有張木案,簾子十分的舊,應是用了數年未換,庭院中雜草叢生,連道都尋不著了……總之就是還行,也就馬馬虎虎吧。”
聽著吳嬸一一說出不滿意之處,屋主的神色也愈發的尷尬,嘴角已不知抽了幾次。吳嬸數落的他甚至連下一個準備要詢問的問題都給忘記了。
見屋主遲遲不說話,吳嬸主動開了口,她問道:“劉老爺,你這宅子在怎么收費?”
屋主流利地答道:“租的話,一年起租,四十八兩銀子一年。若是買的話,一口價,七百兩銀子。”
“啥?”吳嬸一副被驚嚇到的表情,“你這也太黑心了吧,就這宅子租金還有四兩銀子一月?”
“弟弟們,走,我們走,柳葉街上那家宅子只要三兩銀子呢!”
這一句話是對蕭瑾瑜與無塵說的。
吳嬸十分決絕,邁開步子便要向大門走去,蕭瑾瑜與無塵會意,也裝模作樣地邁開了步子。
“唉……這位姐姐,你等等,等等!”
見吳嬸要走,屋主趕忙拉住她,連連說道:“我的姐,你莫急,價錢咱們都好商量嘛!”
“那你說,多少錢?”
吳嬸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問道。
“這樣,姐姐,你先說,你是要租,還是要買。你若真是誠心的話,我定會報出誠心的價格。”
屋主表現地十分恭敬,頗有些拍馬屁的意味。
其實,這與誠不誠心哪有什么關系。
是這屋主急于將屋子租出去或是賣出去,畢竟這宅子閑置著對他也沒任何好處。
蕭瑾瑜三人已經是第二十七批來看這宅子的了。前面的二十六批要么是對設施不滿意,要么是對地理位置不滿意,要么就是嫌太小了,要么就是對價錢不滿意。這事實在是弄的他焦頭爛額,能早了便了了吧。
“自然是要買,姐姐我不怎么喜歡租。”
吳嬸這話說的甚是霸氣,當然,這話的底氣還是來自于蕭瑾瑜。
這座學院是為舉賢盟的未來所設立的,自然不能用租,只能用買。更何況,蕭瑾瑜也不怎么喜歡租東西。
屋主上下打量了吳嬸兩眼,吳嬸這打扮,看著也不像是能買的起這宅子的人呀。
吳嬸縱橫菜場幾十年,察言觀色的能力早已在與商販對戰時練的爐火純青,屋主這點小動作自然逃不過她的法眼。
“怎么?還怕姐姐我給不起這錢?”
吳嬸從懷里掏出一張千兩銀票,在屋主面前晃了晃,道:“你可給我看清楚嘍,這可是加蓋了官印的銀票,總不會是假的了吧?”
屋主定睛一看,還真是千兩銀票,這大嬸一副家庭主婦打扮,竟還真是有錢。
有錢,那便一切都好說。
“哪有,大姐這話瞧您說的。”屋主搓著手,笑瞇瞇道:“既然您是誠心要買,我也給您報個真誠價,六百五十兩,這已經是虧本價了,絕不能再低了。”
“五百兩!”
吳嬸聽也未聽那人的話,直接報出了這個價格,看的一旁站著的蕭瑾瑜與無塵皆是一驚。
不愧是吳嬸,一砍價就是二百兩白銀!
“您看您,五百兩這也太少了,這怎么能行呢,要不這樣,算弟弟我吃虧,六百兩,不能再低了。”
“你看看你這宅子,門檻太老,高低不平;屋頂上的瓦片也有些破碎;屋子的地面還有一層厚厚的灰……這宅子我只能出五百兩!”
吳嬸上下左右環顧,又挑出了宅子的許多瑕疵。
屋主捏了捏拳,咽了咽口水,甚是無奈,“大姐,什么也不說了,小弟我再退一步,五百五十兩,這可是血虧價了!”
“我說過了,五百兩,一分不能多!”
吳嬸這話說的實在決絕,不給屋主絲毫的退路。
屋主一咬牙,一跺腳,嘆了口氣,應道:“好吧,大姐,算我服你了,五百兩就五百兩,就當我交個朋友!”
蕭瑾瑜與無塵站在一旁,雖是面上不動聲色,實則對吳嬸已是佩服不已。一下子砍掉二百兩,還成功了,這砍價能力實在彪悍,令人驚駭!
“好,爽快!”吳嬸問道:“房契和地契什么時候給?”
自從他要租或是賣這宅子后,他便隨時將宅子的房契與地契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屋主從懷中掏出了精心保護的房契與地契,道:“房契與地契我都帶在身上,現在就可以交。”
“何時寫契約書?”
吳嬸看了看空空如也只有一張木案的屋子,不像是有紙墨筆硯的樣子。
誰知,那屋主從懷里接連掏出了白紙、毛筆、一個小竹筒和一盒印油,看的三人目瞪口呆,這屋主準備的也太充足了吧。
小竹筒里裝著已經研磨好的墨水,屋主用毛筆蘸了蘸,便寫下了一封契約書,這時,自然是輪到蕭瑾瑜來了。
他細細讀了幾遍,覺得內容無錯,便簽了字,按下手印。
屋主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蕭瑾瑜,又看了看吳嬸,不是這位大姐買屋子嗎,怎么簽契約的時候變成了另一個人?
吳嬸頭腦十分靈活,她淡定的解釋道:“我為我親弟弟買一處屋子,應該沒什么不對的吧?”
屋主勉強笑了笑,趕忙解釋道:“沒什么不對的,你們還真是姐弟情深啊!”
他可生怕吳嬸這位金主不高興,一怒之下便壞了這交易。
簽罷契約,交接好房契與地契,這交易也算是完成了。
四人皆是欣喜,只是欣喜的原因不盡相同。
屋主總算是將這空閑的屋子賣出,雖只賣了五百兩,卻也是賺了,他自然高興的很。
蕭瑾瑜三人開心的原因自然是相同的。
走了湖州城十幾條街,學院的場地總算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