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片綠油油的草地上,一些雜草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地生長著。
這片草地,便是之前玉虛靈露潑灑的地方。
不過十幾個呼吸的時間,那墻角雜草就長到了兩尺高,開出一朵朵燦爛的鮮花。
這還沒結束,在黑袍人一臉震驚的目光心中,花兒迅速枯敗。
那鮮花所在的末端之上,一顆顆宛若紅玉瑪瑙般的果實,從一個小點變大,迅速生長。
紅色果實,盈盈地掛在草枝上,一看就不是凡物。
過了一會兒,黑袍人才從眼前的震驚景象中,漸漸蘇醒過來。
那旺盛到極致的生命力,似乎在用自己的表現訴說著,之前葉北冥的話語,或許并非是胡言亂語……
“真是嘆為觀止啊……世間竟有如此神奇之物……”
黑袍人斗篷下的臉色,由震驚緩緩變為欣喜。
“看來今天真是來對了。”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此刻,北府之內。
原本嘈雜的場面,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眾人看到,葉北冥拿著一根平淡無奇的筷子,卻仿佛手執神兵一般。
他隨意地劃幾下,葉虎等人,便是橫飛了出去。
“葉北冥,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我北府行兇傷人?”
葉承業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目光中的怒意,越來越熾烈。
三人的身上,都是有著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王家、林家,都是絲毫不弱于北府的存在,甚至更強大。
王世軒、林子奇是兩家的世子,今天是給葉家面子,才帶著禮物,來參加大壽。
可是葉北冥,居然把他們都弄成重傷!
王家和林家都是即將晉升二等家族的存在,萬一發怒了怎么辦?
絕對會遷怒于北府!
“葉北冥,你有種,不過你猖狂不了多久了,等到天荒學院,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王世軒擦去臉上的血跡,眼里閃動著怨毒之色。
他看了地面上的那條白痕一眼,旋即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反正,天荒學院的復試,很快就要到來。
到時候以他家的關系,足以讓葉北冥在天荒學院里生不如死!
林子奇面露痛苦之色,捂住胸口,冷哼一聲:
“葉家還真是大度,什么阿貓阿狗都請來赴宴,今日之辱,我以林家世子的身份,銘記在心!”
林子奇早就聽說,北府和南府不合。
他比王世軒要聰明一點,與其自己針對葉北冥,還不如讓北府來打壓南府,火上澆油一把。
咬人的狗,是不會叫的。
林子奇就是這種人。
葉承業聽到兩位世子說出這話,心頭頓時一顫,他害怕的事情,還是來了!
一瞬間,他恨不得捏死葉北冥,這個小畜生,今天純粹是來搗亂的!
“哼!林世子言重了,我可沒請他們兩個來赴宴,是他們不請自來!”
葉明遠臉色淡漠,雖然剛才葉北冥的身手,讓他微微有些吃驚。
但,還遠沒有讓他重視的地步。
為他們娘倆得罪林府和王府,葉明遠還不至于這么傻。
“淑珍,今天的事情你都看到了,你兒子故意行兇,打傷了兩位世子,你說怎么辦?”
葉明遠揉了揉滿頭白發的腦袋,淡淡開口道。
此刻他也很頭疼,畢竟南府也是葉家的人,如果向兩家低頭,豈不是代表葉家向王家和林家低頭?
今天是他的大壽,這個面子,他丟不起。
葉北冥和王淑珍依然站在場內。
兩個人的表情,有一種相似,卻又不完全相同。
王淑珍的臉上,寫滿失望和后悔。
而葉北冥的臉上,則是失望和冷漠。
這樣的家族,不待也罷!
葉承業雙目閃過一道兇光,看了看黑蛟會和兩位世子身上的傷痕,冷聲道:
“你們不請自來,吃白食就算了,這點吃食,我們北府還承擔得起。”
“可是,你們過來故意搗亂,送一些不值錢的東西,還打傷了我們北府的貴客,可就說不過去了吧?”
葉承業語氣中極盡輕蔑,隨著北府地位水漲船高,小小的南府之人在他心中,連北府的下人地位都不如。
下人,還能幫北府做事,南府能給北府帶來什么?
完全沒有利用價值呀!
“王淑珍,趕快和你兒子跪下來,給兩位世子道歉!”
“還有,黑蛟會的大人,也要一并給他們道歉!”
葉承業帶著不容否定的語氣,眼里滿是厭惡。
“我們做錯什么了?”
王淑珍臉上的失望盡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陌生之色。
她的心已經徹底涼了。
“娘,我們錯了很多啊。”葉北冥突然笑道。
“你錯在不該半年前,就給那個老東西準備壽禮,千針萬線用比頭發細十倍的雪蠶絲來織刺繡,每日都弄到深夜才睡,無盡的心血,變成了一縷青煙!”
“你錯在不該說,要今天把玉匾抬過來,給那個老東西臉上增光,實際上昨晚他們就已經把玉匾偷走了,招呼都懶得和我們打!”
“你錯在不該叫我也準備禮物,結果我調制的玉虛靈露,延續壽命的寶藥,卻被目不識珠的人,當成是破爛雜碎!”
葉北冥臉色漠然,自顧自說道。
絲毫不在意葉明遠那越來越復雜的臉色。
頓時,宴會之上,諸多賓客,都是竊竊私語了起來。
孰是孰非,他們都看在眼里,北府的所作所為,確實是離心離德。
葉明遠身著紅袍,但是他的臉色,比紅袍還要紅!
他臉上火辣辣,面紅耳赤。
突然覺得,北府今日,是不是過分了一點?
但,葉明遠并不準備道歉。
自己要是給這娘倆道歉,還要不要面子了,別人會怎么看他?
“王淑珍,今日你和這個小畜生若不道歉,不要逼我請求父親用族規來制裁你。”
葉承業不客氣地說道,那語氣,仿佛主子要懲罰奴才一樣,理所當然。
王淑珍轉過雪白的脖頸,深深看了葉北冥一眼,露出一個慈母的笑靨。
“北冥別怕,娘會保護你的。”
說著,王淑珍便是開始解開那款式有些陳舊的禮服。
“王淑珍,你還在磨蹭什么,父親大人的壽宴,今天被你們娘倆破壞地還不夠嗎!”
葉承業大聲吼道。
“就知道你們今天會搬出所謂的族規,不過,那又如何?”
王淑珍臉色漠然。
她將外套脫下。
露出里面的華貴無比的孔雀云裳袍。
這云裳袍的款式,極為繁復,上面的色彩極為明艷,一只高貴的孔雀,飛翔在五朵祥云之中,姿態萬千。
它襯托得原本就美艷成熟的王素珍,如同宮里的貴妃一般,貴不可言!
和王淑珍一比,前來參加宴會的夫人們,就如同土雞和鳳凰一般,氣質根本無法比較!
頓時驚得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五品……誥命夫人!”
一名商會的會長大聲喊道,他曾經在皇城做過一段時間的生意。
這件孔雀云裳袍,只有國君親封的五品誥命夫人才能穿!
葉北冥一愣,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出門的時候,娘親的衣服看起來有些臃腫。
原來,為了保護自己的兒子,她早有準備。
“天啊,孔雀云裳袍,可是皇宮所屬的神帛制敕局所制,代表了高貴女子的身份!”
神武郡國規定,有品級地位的女子,不受夫家人管教。
誥命夫人,地位尊崇。
它代表了一個普通的女子,得到皇家承認,鯉魚躍龍門,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并且,這種誥命夫人的封號十分難得,常常是德高望重獲了大功的人才能得到。
“誥命夫人,這可是極為罕見的榮耀啊!”
“國君登基這些年,也就只是封了僅僅不到十幾個封號罷了!”
又有一名商會老掌柜目露激動之色,大聲喊了出來。
頓時,葉承業滿臉呆滯,臉色瞬間變得極度鐵青,拳頭攥得緊緊的。
所謂的葉氏族規,在國君封賜的誥命夫人稱號面前,就是個笑話!